雖然他的樣子并不像影視作品中塑造的那麽吓人,但我的小心髒還是劇烈的跳動起來,我敢發誓,就是遇到我心儀的女生,也從未如此的劇烈過,如果不是有胸骨擋着,估計都要跳出來了。
終于,這種古怪的氣氛被他率先打破。
他突然開口說道:“放開我的新娘。”
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你、你在……和我說話?”我默默給自己鼓勁,但聲音聽上去還是結結巴巴。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空洞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着我手裏的布偶,也不見他邁動腳步,身體一晃,已經飄到了距我不足一尺遠的地方,他身上徹骨的寒冷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在心裏将小馬哥那孫子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個遍,心說你倒是出手啊!
不知道是不是小馬哥他祖宗顯靈,傳達了我的問候,他從樹後面磨磨蹭蹭的走出,身上穿着一件黃色的道袍,手中拎着一把桃木劍,人摸狗樣的喝道:“大膽妖孽,不去投胎輪回,徘徊在陽世作亂,是何道理?”
小馬哥話音剛落,那男鬼的嘴角就是一扯,指着我懷裏的布偶嗤道:“他搶我新娘,難道我爲自己讨回公道也不可麽?”
我聽得莫名其妙,我啥時候搶他的新娘了?
小馬哥聽完,義正言辭的說道:“人鬼殊途,念在爾尚未釀成大禍,速速去地府報到,本天師可網開一面,否則,今日必定打得你魂飛魄散。”
“哦?是麽?”男鬼嚣張的笑了起來,那種笑容,看上去跟普通人無異,卻讓我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從兩人的對話中不難聽出,我讓小馬哥那孫子給陰了,一人一鬼的對決,卻硬生生的把我牽扯進來了,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我暗自發誓,等今天的事情完事,非得胖揍小馬哥一頓不可。
“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休怪本天師無情了。”小馬哥說完,就捏着劍訣做出了一個沖上來打鬥的架勢,那男鬼見狀,頭發無風飛舞,身上的氣勢陡然淩厲了起來,我感覺周圍空氣中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幾分。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男鬼張牙舞爪的朝着小馬哥撲去,眼看着他要撲到小馬哥的時候,“嗤”的一聲觸動了陣法,一股淡黃色的光暈閃現,他倒飛而出,嘴裏發出了鬼哭狼嚎般的慘叫。
男鬼倒地的時候,他的身體冒起了青煙,眨眼間,風度翩翩的英俊男人變成了另外一幅樣子。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臉皮迅速潰爛,鮮紅的肌肉組織與兩隻死魚一樣的眼珠暴露在我的面前,手掌更是以觸目驚心的速度化爲了一灘血水,一隻白渣渣的骨頭手掌,挂着幾條暗紅色的血管,看上去讓人不寒而栗。
看來小馬哥布置的陣法很強大,男鬼的容貌不僅發生了變化,身形也虛幻了許多,不過他并沒有就此妥協,白乎乎的眼球瞟了我一眼,便飛速的朝我撞來,我隻是聽到小馬哥說了一句“糟糕”,便兩眼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我坐了起來,感覺渾身要散架一樣,一邊揉着發酸的肩膀一邊掃視四周,發現自己就躺在劍陣的旁邊,一把折斷的小桃木劍就散落在我的旁邊,顯然,男鬼已經擺脫了陣法的束縛,側耳一聽,不遠處似乎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我遁着聲音慢慢靠近,隻見男鬼與抱着布偶的小馬哥打的不可開交呢。
别看小馬哥看起來弱不禁風,真動起手來還真不含糊,一把桃木劍上下翻飛,期間,還時不時的掏出一張符貼到男鬼的身上,打的時間越長,男鬼越是虛幻,他支持不了多久了。
說來也奇怪,那男鬼根本不是小馬哥的對手,一次次的倒飛而出,卻一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飛蛾撲火般的往小馬哥身上撲,就好像小馬哥身上有磁鐵似的。
他的目标,不會是那個布偶吧?
我此時突然想起男鬼見到我時所說的那句話:放開我的新娘!
難道那個布偶是他的新娘?
很快,答案在我面前揭曉,男鬼再一次被打飛後,搖搖晃晃的站起,沖着小馬哥嘶吼道:“放開我的小花,你爲什麽要阻止我們在一起?難道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也有錯麽?”
小花?我愕然的看了看男鬼,又看了看小馬哥,當隐約看到布偶上面的生辰八字時,頓時明白了今晚男鬼的種種反常舉動,我當時還納悶呢,一個普通的鬼怎麽敢跟懂道術的道士叫闆呢,現在看來,他是爲情所困啊。
不過剛剛看明白一些的我,再次陷入思考之中,如果男鬼口中所說的小花就是老楊的女兒,那豈不是說,就在我身邊,正發生着一件驚天地泣鬼神,人鬼情未了的愛情故事,可問題是,那小花的年紀,也太小了吧,看不出眼前的男鬼還是個蘿莉控。
男鬼近乎瘋狂的咆哮聲換來的是小馬哥戲弄般的嘲諷,小馬哥攥住布偶的雙腿,頭下腳上狀晃了晃,同時念了一句“急急如律令”,我看到男鬼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喃喃自語的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小花怎麽會變成……”
“我明白了,是你故意把我引到這裏來的,對吧?”男鬼聲音中帶着怒氣,慢慢的往小馬哥的方向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張大了沒有嘴唇的嘴巴,一股灰色的怨氣從地下湧出,一股腦的鑽進了他的嘴裏,恰在此時,烏雲滾動,露出了皎潔的月亮,如織的月光一下就灑在了男鬼的身上,他大笑一聲,身上灰色的怨氣慢慢變成了白色。
“我去,不是吧?”經過這幾天的惡補,我已經知道,當鬼的怨氣由灰色變爲白色時,便代表它的力量又強大了。
那鬼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回過頭,沖我詭異的笑了起來:“今天,一個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