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傳信的軍士,顯然遇見了急事,急急來報。且傳信的兵卒似乎受了極重的傷,渾身浸染在血色裏。
接報的軍士也有些慌亂,隻怕是哪裏生亂了,因爲這樣的情形一點兒也不陌生。着同僚在此看守,軍士将傳信的軍士,扶着一道前往尋營中的上将軍。
幸而換來的上将軍,是一位志氣十分高昂的少年将軍。并不耽于玩樂,來了軍中幾日,大刀闊斧的動過防守之外,便是成日的守在将軍幕府。
這也教人看不清趙括究竟意欲何爲,廉頗爲何被換掉,秦趙兩軍皆知,隻因廉頗據守,畏懼秦軍的威名也。
如今來的這位,則是秦軍所畏懼的将軍。
奇怪的是,來這幾日,趙括并無立時出兵的打算,依舊據守在長平城中。
若是如此,換将的意義究竟在何處?此事,乃是如今趙國軍中上下共同的疑問,亦是諸位将領對趙括不滿的原因之一。
扶着傳信軍士進幕府的軍士,明顯有些吓着了。幕府中的座無虛席,周遭都坐滿了人。那些個将領見人進來,齊齊轉頭過來。
手中扶着一人的軍士,本是吓得倒退一步,奈何手中還有一人,壓根兒退不了。那傳信的軍士眼中隻瞧見了主位上的趙括。
原來今日正好是約定的三日之期,見秦軍毫無動靜,俱是來尋趙括要個說法,要說法還是輕的,諸将一道來,甚至有興師問罪的意味。
其中有些人早看趙括不順眼了,這人何德何能,能得了上将軍的爵位,還是有單純憂心趙國長平未來的,如此年輕的将領,何堪重用也。
抱着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思,齊聚在這将軍幕府中。
趙括正要告知諸位将領,他的應對法子,正好見兩人相扶進來,趙括的直覺告知于他,此時來報的,定是秦軍有了大的動作。
傳信的軍士見趙括注意到他,借着同僚的力道,虛弱的前行了幾步,道:“上将軍,秦軍來犯我西營地。”
豁的一聲兒,在坐的将領中有人瞬間起身,死死盯着傳信的軍士,追問道:“将你方才的話再說一次。”
衆人聞聲望去,正是那位蔣姓将領,西營地份屬其人手中,無怪乎如此緊張。
傳信的軍士吓了一跳,顯得更加的虛弱了,見趙括點了頭,隻得又說了一遍,甚至又加了一句:“不止西營地,就連着東營,同樣受到了進攻。”
這下不止一人坐不住了,那位魯姓的将領亦是霎那間站起了身,全無三日前的儒雅風度。
二人不敢再此多多逗留,問清了領軍之人,正是王翦,心中對其作戰之法,有了一定的了解,也不求趙括爲他們增兵,匆匆便離去。
若是自已的麾下出了問題,日後如何在趙括的面前立足。帶着這份雄心壯志,魯、蔣兩位将領,帶走了東西兩營的将領。
趙括也不阻攔,眼下抗敵要緊。
着人帶傳信的軍士下去安頓,幕府又恢複先前的模樣,除去空空蕩蕩的位置,還有就是先前慷慨陳詞的諸位将領。
此時一個個的,面皮漲得通紅。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嚨,張着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如同被人一記重錘,錘在胸口,悶得十分的難受。
趙括雖說年歲輕,有年輕人的沖勁,可并非是那等無容之量的人,軍中排擠,乃是常事,計較起來并無甚意義。
并無甚痛打落水狗的心思,起身步出幕府之時。
他背對着衆人,頂着外頭的寒風,問道:“今日領軍的乃是王翦,可有人願意随我一道前往,瞧一瞧究竟是怎的一回事。順道括也見識一番秦國老将的本領。”
正好尴尬得不知所措,有些無所适從的将領,聞言紛紛起身,示意一道前去觀戰,若有意外,亦可及時援助。
衆人簇擁着趙括一道前往,分東西兩營地,先前的不和,渾如水中之月,鏡中之花。
行到蔣姓将領的西營地之時,正好瞧見正面迎戰的兩軍。
秦軍之中此次主将正是王翦,将蔣姓将領及其親信之人,團團圍困在其中,做那困獸之鬥,包含趙括在内,俱是大駭,連連追問何故。
那被抓住的軍士,瑟瑟發抖。緩緩道出了其中的緣故,原是那王翦使軍士在營城門外,使人叫罵,如何難聽,如何來,也不知哪一句話,觸動了其人心弦。
終于忍受不住,領着親信一幹人等,打開城門,徑直迎了上去。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趙括與諸将明白,蔣姓将領爲何會如此了。那秦軍十句裏有九句,都是在暗諷,他們一幹人等,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趙括的事。
一班老将,竟教一個毛頭小子騎在了頭上,這如何能教人忍受下去?試想一下,若是他們,也不保證能忍住。
趙括眼見着蔣姓将領,身上的傷越來越多了,腦中将場中情形,快速記下,迅速在心中計算着如何搭救的法子。
須臾間,趙括下了決心。
片刻後,城牆上一幹老将俱是心情複雜的望着,那位率軍打開城門,親身作戰的趙括。
方才出迎前,趙括還說道:“若此戰乃是陷井,我這位才來長平幾日的将軍,于長平無礙,可若是将人救了回來,長平能保住一位有經驗的老将,乃是我趙軍之福也。”
言罷,轉身騎上戰馬,便率着軍士,殺向了王翦大軍。
王翦微眯了一下雙目,且問詢了身旁的副将,确認乃是趙括之後,便與副将說道:“按先前說的法子作戰。”
沖進戰場的趙括,有一種特别奇怪的感覺。
方才在城牆上瞧着十分厲害的秦軍,此時倒有幾分羸弱之感,遭趙國的軍士打得節節敗退,如此說來,差勁的隻有趙國的将領嗎?
趙括察覺到了一股勁風,憑着身體的靈敏,躲過了王翦手持雙锏迎面的一擊,再不敢分心,認真與其對戰。
在身後的人将蔣姓将領救出之後,秦軍中傳來鳴金收兵的聲音,王翦大怒道:“究竟何人下的令?”
副将道:“大良造之令也。”
王翦似有不甘,在撤退之時,說道:“秦文謹那小兒怕你,我王翦可不怕你,趙括小兒,咱們來日方長。”
小樵想說的是,人啊,不能偷懶啊,這又是加班加點的一章存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