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蠻荒猛虎出,猶似深閨夢裏人。
一輛轺車步入街道之上,道旁或站、或坐、或蹲,抑或是采買與商販相持不下之人,俱停下手中活計。
目光如數落在轺車之車,車中所載喜候及其夫人也。喜國乃是楚地邊陲小國,無甚大志的喜候最喜與夫人同遊。
雖見慣二人同遊,隻喜夫人的容姿,旦有所見,暮必不同。怎的看也不生厭。
市集中一年輕公子,注目良久,其人對面的商販,伸出手掌擋住其視線,道:“莫要再看了,當心喜候不喜。前不久還處置不少人哩。”
年輕男子收回目光,及聞商販所言,若有所思,問道:“敢問大哥,喜候既不喜他人多看,又因何如此招搖而過市?”
商販對于此問話,早已見慣不怪,回道:“公子,定是初次來我喜地罷,此乃喜候特意而爲之,意在向衆人宣告,世間最美的女子已爲他所得。”
年輕男子心中嗤之以鼻,面上佯作一副恍然大悟,一躬身道:“小弟在此謝過大哥活命之恩,若多瞧上幾眼,當要埋骨于此矣。”
商販不以爲意的說道:“再美能作甚,不如飽食一頓實在勒。瞧我今日的餅子,隻公子一人來顧。”
年輕公子不禁跟着點了點頭,說道:“大哥此話在理,小弟觀楚地大國在一側,何不去楚國,如此來顧者人多矣。”
商販嘿嘿笑道:“公子當真一言點醒我,成日瞧着無甚大事的喜候,自家亦無甚大志,回頭便與家中商量,前往楚地一事。”
年輕公子點到即止,遂不再多言。又拿了一塊餅,在市集之中穿梭往來。一日之下,收獲頗豐,身上挂着不少東西,一入歇腳的客棧,便有從人上前接來。從人收拾好東西,便關了房門。
房中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兒,年輕公子渾身浸在溫水之中,長舒一氣。走了一日,買了無數小玩意兒,當真不能理解那些夫人閨閣小姐,爲何如何愛上市集,采買之事,着人去不是更好?
隻不過今日挑的一支簪子,到時定要帶回去送與夫人才是。
盥栉後,神清氣也爽。
年輕公子出理清了頭緒,心中定下一計。
次日喜地鄰國采國突率大軍來犯,喜候驚問其因由。來人道:“喜地百姓的雞,越過了地界,奔往了采國,兩地邊界之處的百姓爲此大打出手,既然喜國先來犯,便休要怪我采國無情了。”
喜候得報,哪裏不知曉,此乃采國欲起戰事之借口,無奈采國強于喜國,若無強人相助,喜國亡矣。
慌亂之中,尋人問計。喜候從弟,獻計:“大哥,不若向楚國求助。”喜候大喜,派遣快馬前往楚國求助。
楚王熊方才接到蜀王虞的來信:楚王敬上,今有蜀地小君杜虞,懇請一助,願來兵助我敗退秦軍,願歲歲來朝相報。昔有假道伐虢之事,曆曆在目,猶今時之事爾,若楚王置之不理,任其坐大,将來悔之晚矣。
蜀王虞之語,正中其懷,與秦相鄰,習俗尤爲相近,欲坐大其楚地,如此倒是一個好的理由,與魏相持之士可撤矣。
暗中有了決策的楚王熊,欲宣楚國上将軍項宇前來商讨如何出兵事,忽聞來報,喜候急來。遂心有不悅,如此耽擱楚地大事。
前往上将軍府邸的從人亦未曾召回,喜候經過層層通傳方見着了楚王熊。
楚王熊不怒自威的坐于上首,喜候輔一見,頗有幾分畏懼。然滅國之危,教他勉力克制心中驚懼,稽首道:“小君姬喜見過楚王,今日特來求助,還請楚王憐憫,助我喜國一臂之力。”
楚王熊不意竟是來求助的,反唇相問道:“喜地小國,何人如此無目光短淺,竟舍了七國之域,來犯你蕞爾之國。”
喜候如此被輕視,隻得低頭不敢怒。回道:“乃是采國,言我喜國有雞越地去了他采國,當真是歁人太甚。”
楚王熊聞言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欲開口再問話,宮人報上将軍項宇前來,楚王熊立時宣見。
姬喜見狀,心中不由悲涼,方才在門外等候多時,這才見着了楚王,此刻楚國上将軍前來,片刻不及便可來見,喜國将不存矣。
項宇與楚王一揖道:“王,所爲何事?”對于一旁長跪的喜候充耳不聞。
楚王熊問道:“愛卿,項老大人可還在府上?”
項宇有些摸不着頭腦,王特意尋他來,難道隻爲關心叔祖父?仍點了點頭道:“王,叔祖父日前已回蘭陵故居。”
項宇與項徽乃是族親,稱其爲叔祖父,叔祖父有小友殷勤相親一事,他亦知曉,此刻人便在他的府邸歇息。
楚王熊暗中松了一氣,頓感輕松,語帶幾分歡快說道:蜀地來信求救一事,以及眼前喜候來救一事。
仿佛方才想起眼前長跪的喜候一般,忙請了喜候入座。後者自入座便不再發一言,隻待眼前的君臣二人,定下去往哪國出後一事。
項宇乍然聽聞蜀地、喜地求助一事,内心一陣竊喜,果與殷勤兄弟所言無差。當他項宇立大功矣。
項宇與楚王說道:“蜀王好生無禮耶,竟将楚地與昔日蕞爾小國虞、虢相較,此兩國力相當,而我楚地與他蜀地若大鵬與黃鹂耶。竟自比楚國,豈不僭越也。”
項宇所言,教楚王熊勃然大怒,若真派遣了楚兵士相救,恐怡笑諸國矣。
楚王熊瞥了眼廳中自項宇進來,便一言不發的喜候問道:“愛卿,既是蜀地不可救,喜地何如?”
喜候慌起身與項宇一揖道:“姬喜先行謝過楚王、上将軍。”
楚王熊道:“喜候莫急,先行聽過上将軍如何說道,再行謝過亦不遲。”
姬喜連連應是,遂候立一旁,暗自期許項宇出言能助他喜國。
項宇說道:“王,喜國可救矣。亦無需喜候來歲朝楚,隻需一人即可。”
姬喜聞言大喜,回道:“若楚相救,便是百人千人,喜亦舍得。”
秦嬰:我是個好人啊!爲啥不擇手段了!
小樵:我壞,行不!
秦嬰:計不在老,好用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