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時的時候。
趙客就和大薩滿兩人來到聯盟駐地。
各大教派的人都已經聚集在了一團,甚至就連張志敬也來了。
各派首腦彙聚一堂,每個人心思不一,一時無人主動開口。
其實說起來也挺尴尬的。
佛道大辯論,說起來,也是佛門和全真教的事情。
壓根就沒有提到他們這些教派一個字,就如教廷,這事和你八百裏杆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你說你跑過來做什麽?
嘴上喊着主持公道,事實上也是想要從全真教這頭即将沉落的大船上,瓜分上一杯羹。
其他教派甚至連名字都沒聽過,這還不算過份的。
據說一些山賊強盜,在聽說了這件事後,幹脆聚集起來,随意找了一些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經書,斷章取義的這抄一些,那個抄一些後,就組成了一個教派。
當然這些臨時教派在還未達到大都的時候,就被齊亮這些郵差們,全都伏擊殺光。
即便有一些漏網之魚,也在經曆了大都天罰的事情後,,各個都吓破了膽,沒膽子敢來這裏冒險。
可想而知,當張志敬坐在椅子上,看着這些打算來瓜分自家家産的強盜們,他内心是怎樣的一種怅惘。
一群大佬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裏,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外面卻是亂哄哄一堂,比鬧市還要熱鬧。
各派的弟子都有,大部分都是胡人較多,說的話也是氣息古怪,什麽波斯語,大食語,亂七八糟的語言不通,加上彼此教義的問題。
趙客坐在樹冠上,已經看到三次打架的事情。
“烏合之衆啊!”
趙客本來就不指望這些人能夠對罪缽羅起到什麽作用,此時看來,何止是不起作用,隻求不要拖後腿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這時趙客不禁想起來了現實中流傳的那句話。
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
很不巧,兩項似乎都占齊了,就差喊上一句,老子挂機,你們随意。
苗道一也來了,和師兄弟幾個擠在人群中,東張西望的左右一陣看,隻是沒找到躲在樹上的趙客,顯得有些失望了。
“你不算喊他一聲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谕端坐人已經端坐在了趙客上面那根樹杆上。
趙客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對于天谕的出現,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反而指着不遠的又打起來的兩夥人道:“作爲這個聯盟的撮合人,這個時候,你不該去穩定軍心麽?”
天谕眼皮不自然的跳上幾下後,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口吻道:“一群白癡,老子帶不動。”
一個強大的占蔔系郵差,在恐怖空間中的地位絕不亞于頂尖的輔助聖光系,甚至是更高。
要知道即便是一些團隊,遇到了一名占蔔系郵差,也往往會以非常高的規格去和對方結交,甚至會讓出指揮的主動權。
可想而知占蔔系郵冊能夠發揮到的作用。
更不要說天谕這樣,不客氣的說,先知以下,數他最強,即便是占蔔協會的會長,在占蔔的造詣上也未必能夠與天谕相比。
這樣的一位頂尖輔助,居然都要說帶不動,可想而知,這夥人可謂是已經蠢到了無可救藥的程度。
事實上,在這個聯盟之所以存在,天谕在裏面已經注入了非常多的心血和精力,平衡了很多教派之間的沖突。
否則根本就沒有可能會出現,眼前這片景象。
能夠平衡幾個教派的事情,天谕已經是盡力了,可阿貓阿狗終究是阿貓阿狗。
除了少數如教廷、拜火教這樣的大教之外,其他雞零狗碎的教派之間屁事一堆。
不是什麽你搶了我地盤,就是我上了你馬子。
簡直就是古惑仔一樣。
已經見識過罪缽羅的天谕,對這些烏合之衆已經全然不抱有一絲的希望。
最重要的是,他可能要死了!
隻見天谕從郵冊裏拿出一張和趙客一模一樣的戰書遞給趙客。
趙客眉頭微挑,将這封戰書拿在手上,打開後上面寫着一個“三”字。
“你是第三個!!”
趙客看到這個數字後,不由驚訝起來,天谕在名單上,這是闆上釘釘,可趙客沒想到他會是第一批。
這可大大超出了趙客的預料。
事實上他們今天來到這裏,就是想要看看罪缽羅下的戰書,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目的。
如果僅僅隻是單純的要殺人。
那麽趙客就要很不好意思的,開始做好拍屁股走人的準備。
但直覺告訴趙客,如果罪缽羅要殺人的話,大可不必要這麽的麻煩,還下什麽戰書?憑他的實力,完全可以一夜直接把所有人屠殺幹淨。
既然是這樣,爲什麽每天還要設定下三個人的數字。
正是這種預感,才會令趙客和大薩滿一起趕來看個究竟。
而第一批被下戰書的人,自然也就成爲了衆人眼中的試金石。
“不是第三,是第一!”天谕臉上笑意變得苦澀起來。
“第一是教廷的紅衣主教,這家夥昨天接到戰書後,就果斷開溜了,現在坐在裏面的人,隻是他的一個替身。”
說到這裏,天谕不禁深深的鄙視了一番這位紅衣大主教。
并非是鄙視他臨陣脫逃。
而是鄙視他,走都走了,還要留下有一個替身來替死,更諷刺的是,這位替身除了衣服和臉外,手上連一顆戒指都沒有。
他的記得這位紅衣大主教十根手指頭上,恨不得每一根都帶兩枚大金戒指才好。
“第二位是一個西域教派摩尼教的一位長老,呵呵,很不巧,這個老家夥倒是不怕死,甚至放出豪言,要和罪缽羅同歸于盡,激動的吹眉毛瞪眼的,結果喝了一碗酒,就圓寂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趙客已經看到天谕臉上的苦澀,已經濃的要化不開了。
“其實你也可以跑!”
趙客想了想說道。畢竟試金石絕對不會是個好差事,換做自己,自己不僅要開溜,臨走前還要給對方留下個驚喜。
天谕沒有回答趙客這個問題。
誰都可以跑,唯獨他不行,一旦逃了,那就是真的輸了。
自己做完占蔔了一夜,似乎唯一的生機,就是放手一搏,而在逃跑或者投降這兩個選項上,最終得到的答複無不是死路一條,絕無生機可言。
“或許,成爲試金石,就是我的一份天職吧。”
天谕擡起頭看着天空,安靜的享受着落在臉頰上的陽光:“來了!”
話音落下,天空驟然被陰雲覆蓋,同樣消失掉的還有天谕臉頰上的陽光。
“叮鈴叮鈴、、”
入耳的鈴铛聲下,隻聽一陣陣低沉的誦經聲從遠處傳來。
與上次所不同的是,這一次佛門并未聲勢浩大的進攻,,隻有一部分僧人手持木魚、轉輪等法器從林中走來。
八個似是修煉肉體金剛的僧人,跟在後面,肩膀上一頂大轎,隐約的可以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來了!”
一名弟子急匆匆的沖進大帳裏去,驚慌失策的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的驚恐。
原因無它,隻因爲在這頂轎子周圍,懸挂着十多顆頭顱。
一顆一顆懸挂在轎子上,更詭異的是這些頭顱上的每一張臉,和當日在佛門駐地上看到的那些僧人一樣。
一副極樂而終的樣子,有的更是誇張的吐着舌頭,一副爽飛天的表情。
“那是……”
待看到這些頭顱的時候,人群中代表着教廷的紅衣大主教,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尖叫道:“我的上帝啊。”
喊罷,整個人像是一下被抽走了主心骨,跌跌撞撞的沖了過去。
“甘道夫!伍德、伊恩……”
看着昔日同伴的頭顱,紅衣主教崩潰大哭撲倒在上去,發出野獸一般的憤怒聲。
“都是教廷的人。”
衆人看到人頭,認出來這些人都是教廷的護衛軍。
但令衆人驚訝的是,随着紅衣大主教的哭嚎聲下,他的面容也随之出現了變化。
整張臉像是蠟燭一樣融化掉,暴露出真正的外貌。
“假的!”
這下一衆人臉色驟變,沒想到眼前的紅衣大主教,居然是個冒牌貨。
再看看這些懸挂在轎子周圍的人頭,不需要把事情挑明了,大家彼此心中也已經有了答案。
但這些都是紅衣大主教身邊的親信,紅衣大主教本人又在哪裏?
“落轎!”
八位金剛放下肩頭的轎棍,拉開了轎簾,這個時候衆人才驚訝的發現,轎子裏端坐的人,并非是罪缽羅,正是替身潛逃的紅衣大主教。
隻是大主教的面色蒼白,坐在轎子裏迷惘的神情,像極了受到驚吓的小白兔。
“主教!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會這樣!”
假冒紅衣大主教的侍衛撲上去,雙手緊緊攥着紅衣大主教那隻帶滿金銀珠寶的手掌,拼命的晃動着。
但面前紅衣大主教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呆滞的眼神中不時流露出焦急和不安。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麽,卻也仿佛是陷入了某個牛角尖裏無法自拔。
便在這時候,衆人耳邊傳來輕聲的質問聲:“大主教,我們已經到了地方,我問你的問題,你是否想到了答案!”
伴随着聲音的主人,兩邊佛僧紛紛拜倒,一股淡淡的花香襲來,令人直覺神清氣爽。
緊接着,一個年輕的僧人,赤腳而行,披挂着一身鮮紅如血的袈裟,轉瞬間漫步在了紅衣大主教的身旁。
“我……”
紅衣大主教的神情一時凝固在臉上,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往下滾。
“既然你還沒有想到答案,那不妨就親自去問問好了!”罪缽羅面無表情,說話間人已經走出了十丈之外。
看着罪缽羅的背影,紅衣大主教眸光中猛烈的爆發出刺骨的寒芒,一把金色匕首被他攥在手中,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的時候。
一縷清風吹來,這位享受着至高榮耀的大主教,卻是無聲無息之中,身體像是幹枯的樹葉,轉瞬間灰飛煙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