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師又要唱歌了！”晏振福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看見楊涵抱起吉他，就激動地挪了挪屁股，像極了被班主任發現趕緊調整坐姿的調皮學生。
楊涵當然不會讓“期待”的人失望，他笑着輕輕地彈起了吉他，柔和的吉他旋律在衆人耳邊響起，很動聽、也很溫柔的樂聲，仿佛有一篇優美的詩文要在蘑菇屋裏慢慢地展開。
其實，楊涵要唱什麽歌，蘇雪璇聽到前奏的時候，就已經心裏明了了，但她還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楊涵，漂亮的雙眼仿佛有波光在閃動，那不是淚光，但比淚光還要動人！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意昏沉……”楊涵輕輕地唱起。
雖然跟這個世界傳誦最多的翻譯版本有點出入，但康堯還是覺得太熟悉了，才聽第一小段，他就忍不住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第二段有所改編，但“爐火”的這後半句，還是跟那首詩意思差不多。
還好，康堯有着很好的修養，他沒有出聲打斷楊涵的歌唱。
“多少人曾愛慕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這首歌，楊涵雖然沒有用上他最擅長的低音，但中音區的演唱楊涵同樣能駕馭得很好！
而且他在感情表達上面的處理十分細膩，輕柔的語氣讓他的歌聲充滿了溫情，咬字和節奏上的變換，更是讓大家聽出了他對愛情、歲月的理解——并不是畏懼和傷感，反而多了一分向往和浪漫。
好像當他和蘇雪璇老了，一樣能把生活過得曼妙美好、有滋有味！
當然，晏振福此刻有點難受，因爲他是坐得端端正正，然後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太讓人羨慕了！
楊老師抱着吉他跟小蘇老師唱情歌，眼裏滿滿的寵溺和疼愛，這不是狗糧，什麽才是狗糧呢？
楊若伊稍微好一點，她已經習慣了被爸爸媽媽喂狗糧，這會兒她隻是稍微覺得有些别扭地看着爸爸、媽媽秀恩愛，然後也真真切切地被這首歌給感動到。
她很喜歡爸爸唱的那一段“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白頭偕老——這才是還覺得愛情很單純、很浪漫的女孩兒心目中最美好的愛情啊！
不過，讓大家都有些驚訝的是，楊涵唱完第一遍後，就擡起手來，朝蘇雪璇輕輕一托，眼神示意“到你了”。
讓蘇雪璇來唱？
這首歌蘇雪璇也會唱？
大家都以爲這首歌是楊涵給蘇雪璇準備的驚喜呢！
當然，等康堯他們回過神來，他們就會發現，其實蘇雪璇剛才并沒有表現出像他們一樣的驚訝，她隻是很喜歡，很甜蜜地去傾聽而已——這就說明人家早就聽過了！
沒有麥克風，但楊涵把“麥克風”遞給了蘇雪璇。
蘇雪璇隻是稍微有些慌亂，沒有做準備，但音樂到那裏的時候，在楊涵鼓勵的眼神裏，她還是柔柔地唱了起來。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燈火昏黃不定……”
蘇雪璇畢竟不是專業的，她學的是莫文蔚的唱腔，跟楊涵自己根據自己的情況去調整唱法還是有點不一樣。
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聽過莫的版本，這會兒聽蘇雪璇用幾分倦懶的婉轉聲線去唱後半段，就不禁被她跟震住了！
感覺比楊涵唱得還好聽啊！
這樣的處理，就有種端了一杯紅酒在昏暗的房間裏聽黑膠唱片機傳出來的歌聲一樣，複古，但也太浪漫了！
康堯忍不住鼓起了掌，在他看來，蘇雪璇不當歌手真的是太令人惋惜了——當然，這話他不會說出來，因爲前面蘇雪璇已經說了，比起唱歌，她更在意的是跟楊涵的愛情。
可能是因爲有這份理解，才會有這樣令人陶醉的歌聲吧！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這就是我心裏的歌……”
聽着這個版本的歌聲，康堯都将視線看向了天花闆，好像在聆聽來自天外的天籁一樣，他微笑着，輕輕地搖晃起了腦袋。
“多少人曾愛慕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隻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臉上的皺紋……”
蘇雪璇唱到這裏的時候，自己都有些情不自禁地在眼角泛起了淚花，她靠過來，輕輕地依靠在楊涵還在彈吉他的胳膊上，深情地看着楊涵，似乎在尋找這個自己心愛的男人蒼老的痕迹。
都自己偷偷在這個世界過了十七年，沒等我！
可不能再自己偷偷老去了！
要老，我們一起慢慢地變老……
蘇雪璇沒有說出自己的心聲，但大家都能從她唱的歌聲，從她對楊涵充滿愛慕的眼神中看出了一切。
“當我老了，我真希望，這首歌是唱給你的……”
最後一段，楊涵還是沒有開口，他隻是跟蘇雪璇深情地對視着，聽她慢慢地唱完。
……
“啊啊啊！究竟是誰唱給誰啊！爸爸，我覺得你很雞賊诶！後面故意叫媽媽唱，是想媽媽唱給你，給你表白吧！”
楊若伊本來還挺感動的，但後面還是覺得被狗糧塞得有點想打嗝，忍不住叫嚷起來，想要開開玩笑，打破這個暧昧的氣氛——畢竟搞暧昧的是自己老爸老媽啊！這種感覺太怪了！
“哈哈！”晏振福跟着哈哈大笑。
被伊伊這個插科打诨，本來大家都舍不得打破的安靜頓時被打破了，那個美妙的氣氛也蕩然無存。
康堯也終于可以問出他憋了好久的問題：“楊老師，這首歌的歌詞……”
“嗯，葉芝的《當你老了》，這首歌的歌詞就是從它那裏得到的啓發，做了一點修改。爲了緻敬，這首歌的名字也叫《當你老了》。”楊涵知道他什麽意思，也知道康堯擔心讓自己下不來台，才沒有說出來，但他也知道《當你老了》這個世界也有，便笑着主動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聽前面就感到很熟悉了。”康堯感慨道，“但我覺得經過你這一改編，這個詞一下子活了起來，很感人，讓我都覺得變老并不可怕了！”
“是啊！其實葉芝寫的這首詩，背景故事并不是很美好，他所愛的那個人，到五十二歲都沒有結婚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到最後還是沒有接受他。但我希望這首歌不是這樣的，我希望這首歌給人們傳達的是一種美好，愛情能夠陪伴到老的一種美好！也是希望大家不要擔心變老，隻要愛情一直都在，我們相互守護着對方，一起變老，也是很浪漫的事！”楊涵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