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藍山一睜眼,耳邊是道喜的聲音,一個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破舊的襖子,喜盈盈的拱手迎向他。
“我去,這老頭夠帥的!”
杜藍山微驚,側頭望去,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半長的頭發遮住了臉,嘴裏驚奇的啧啧兩聲,面上揚着熱絡的笑,走向了老人。
杜藍山沒有動,他靜靜觀察起環境,也掃了眼那位被稱爲帥的老頭子。
這個村子挺奇怪的。遠處小橋流水、綠樹蔭蔭,樹叢中隐隐可見紅房綠瓦、雕梁畫棟,而近在咫尺的小村子都是帶着草木氣息的土胚房組成的院落,腳下的路黃土漫漫,透着一股窮苦勁頭。
似乎一條沒入林中的溪流将貧富拉成了兩個極端。
至少那位從土胚房形成的院落裏走來的老人,一身不符合時令的破衣爛襖和腳下露出拇指的布鞋,足以說明這裏是個窮地方。
老人和半長頭發的青年寒暄了兩句,來到杜藍山面前躬身道,“我們少爺高中,虧得各位貴客前來慶賀,裏面請,裏面請!”
老人的皮膚上有些許皺紋,頭發斑白,眼下帶着老年斑,但不得不說,那青年的一聲帥還是經得起的。
别看他衣着褴褛不齊,通身的氣派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長眉長須,眼神精銳,唇薄而紅潤,看起來窮是窮,精神頭不俗于人。
杜藍山借機也恭喜了兩聲,在老管家喜氣盈盈的面容下,心下暗忖:這個死亡領域是古是今,明明一身衣服和近代相似,言行舉止倒有點古代人的意思。
老管家帶着兩人進入院中,介紹着,“已經有幾位客人過來了,皆在後院休息,晚宴前,老朽會一一通知各位貴客。家裏仆從正在收拾廳堂院落,未免沖撞到貴客,請暫時不要亂走動。”
一聽到還有别的客人,本來走在老管家另一側的半長發青年立刻遲疑了一下,他腳步一拐,來到杜藍山的身旁,見杜藍山警惕的看向他,他讪讪一笑,“兄弟,我看你眼熟,咱們是同路來的吧?”
杜藍山咧着嘴,憨憨笑着,沒有應話。在沒搞清對方意圖前,裝傻誰不會!
半長發青年撓撓頭,把聲音壓低道:“我叫台二,兄弟,咱們是後來的,抱個團怎麽樣?”
跟台二油滑的外表比,這個青年格外的直腸子,他絮絮叨叨的繼續說:“剛開始看到票提示是美人村,我還挺高興的,結果這麽看來,應該叫窮人村。”他撇嘴往院外點了點,“看沒,我家以前也是農村的,這地方頂多不超過二十戶人家。”
杜藍山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這個院子很大,周圍合起來約有十幾間土胚房,院子裏種着枯枝般的幾棵大樹,更顯得荒涼無比。
院外零散着有那麽十幾間土胚房,還不如院子裏的房子,有的連窗戶都破破爛爛,處處透着一個字:窮。
視線再往後延伸,便是仿若黃土組成的百十米的土坡山,山上寸草不生,隻隐約可見一片青色。
台二嘀咕着,“地勢挺像我家鄉往北的一個村子的,土地不行,埋着石子,山也不行,沒有大石塊,都是小碎石,不能種地、不能開采,窮的人吃不飽隻能進城打工。可是你看這裏的小河對面,又特别像是南方,真是古古怪怪。”
杜藍山也湊近台二,“台兄弟,叫我杜大就行,我覺得你說的在理,咱們先組團,誰知道這個地方有多危險!”
台二還是挺樂觀的,“嘿嘿,小破村子有啥危險,最大的危險可能就是咱們把他們徹底吃窮!”
晚宴來臨,杜藍山才知道台二那不是樂觀,那絕對是烏鴉嘴。
有誰家席宴是吃野菜和兩樣面的?
有誰家席宴以水帶酒的?
問題吃不好、吃不飽也就算了,還有個酸秀才少爺吟詩作賦,拉着他們非要他們品鑒一二。
擡頭見月彎、低頭見青山、天上一行燕、地上一頓餐!
這都能考上秀才,不怕犯了天譴嘛!
哪怕杜藍山專高肄業,也知道文化人不能這麽油膩,怕不是想考秀才想瘋了吧?
但他不得不承認的一點便是,村子裏确實都是美人,秀才雖窮酸,架不住一張白面似的嫩臉,更不用說來幫忙的鄉裏鄉親,乍一露面,讓他們這幾個維護者深深明白了秀色可餐的詞義。
小媳婦、小青年美的跟朵花一樣,不管男女、弱柳撫風,若不是衣着破舊,真有點魏晉之風。
别說年輕輕的,便是大媽大爺都是風情不減、儀表堂堂。
他們的出現,頓時令土坯房蓬荜生輝,連幹巴巴的飯菜都變得美味了起來。
六個維護者坐在一桌,耳邊是酸秀才的酸詩,桌前是野菜稀飯,周圍是有說有笑端盤子送水的美人們,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默契的升起了一種革命感情。
兄弟們,這頓飯是吃還是不吃?
可能是看出他們的遲疑,老管家一個眼色,長的最好的男女分别繞到貴客身旁,舉杯的舉杯、舉筷的舉筷,嬌笑着催促他們别客氣。
沒人客氣,實在是不忍心跟村裏的美人搶這點口糧。
待客都這麽慘,怨不得一個個瘦的風一吹就倒,隻怕比天天喝空氣過活好不到哪裏去。
最後是一個見過太多世面的維護者老大姐出面,推辭了美人們恨不得上來喂水喂飯的好意,強撐着忽略掉美人關切的目光,愣是說自己飽了。
台二配合的點頭,嬉笑兩句,“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老管家還要說什麽,被杜藍山一攬肩,“明天的,明天我們請您幾位吃飯!”
老管家的臉啪嗒要落,杜藍山趕忙繼續說:“算是補上我們的賀禮。少爺高中,豈有空手而來的。”
老管家立刻露出了笑顔,“客氣了諸位,你們能來,少爺已是高興!”
可不是高興,那位少爺沒喝酒就已經敢站在桌上對月高歌了,這要是喝了,還不得直接奔月呀!
晚宴依舊沒散,誰讓少爺詩興大發,捧場的村民堵着門,走是走不了,真讓他們對這麽柔弱漂亮、總是笑盈盈沖他們笑的美人動粗,是需要心理建設的。
況且不知深淺的情況下,沒有人想以身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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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