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河原不懷好意的注視下,艾德倫握緊拳頭、腳步沉重的離開了。
哪怕他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心中的憤怒滔天,卻也不願意爲了不相幹的進犯者連累到自己的兄弟們。
他不是一個人,他背負着太多的生命。
河原小人得志般,朝着艾德倫的背影啐了一口,“虛僞!”
随即他興奮的搓搓手,迫不及待的彎腰伸向程雙。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什麽期待的美味,而是一雙驟然放大的毛爪子,他甚至沒看清是什麽,隻聽咔嚓一聲,視線從天滑落到地面。
一具穿着他制服的無頭屍體,在他眼前倒地,噴濺的熱血流進了他的眼睛,從一片血紅模糊至黑暗……
在樓梯口聽到動靜的艾德倫驟然回頭,他雙眸瞪大,有些不可思議,卻似乎又不太驚訝。
小瞧進犯者,戲弄生命,河原真是做狗做多了,以爲能夠仗勢欺人……艾德倫沒有笑,他大步走來,垂眸細細看着安靜如斯的小姑娘,啞聲啞氣,“你看見是誰殺的河原大人嗎?”
程雙:……??
随之,他又擡眸沖向所有人和獸高聲質問,“你們看見是誰殺的河原大人了嗎?”
最終,有個怯生生的聲音,“沒……沒看見,河原大人彎着腰,擋住了視線!”
說話的是挨着程雙最近的一個少女,她拴在羅馬柱上,臉龐漂亮、眼神純真,猶如一個無暇的天使。但是誰都不敢小觑她,她擁有能抵抗巨大怪獸的力氣,所以拴着她的,不是普通的鐵鎖,而是電子鏈,隻要她想暴力破開無形的牢籠,電子鏈就能把她電成焦炭。
艾德倫深深的望向少女,彎腰擋住視線?意味着頭頂的監控闆也沒有捕捉到畫面嗎?
許是艾德倫的目光過于專注,少女羞答答的對他笑了,在她幹淨透徹如聖母般飽含包容的注目下,回過神的艾德倫死魚眼的别過頭去。
少女垂下眸子,失落的問,“艾德倫大人,你……你也看不起我嗎?認爲我是人形的怪物!”
艾德倫沒有開口,少女粉嫩的臉頰如夏日的花蕊,潮紅絢爛,慢慢的,落下了淚,“艾德倫大人,艾德倫大人!”
程雙瞠目結舌,如果她現在可以做出表情的話!
‘視線’内,少女哭的梨花帶雨,聲聲嘶喊,仿若是被情人背叛般痛苦絕望,配上那張漂亮的小臉蛋,真的挺讓人憐惜的。
其他智慧生物們,看到少女的姿态,紛紛麻木的移開視線,幾個擁有爪子的怪獸,不耐的捂住了耳朵,沒有任何人動容,隻覺得聒噪。
艾德倫頭疼的揉了下太陽穴,“行了行了,我會報告上去,河原大人自己不小心,磕斷了腦袋!”
盡管有很大幾率大老爺對河原的死因并不在意——尤其是死的莫名其妙,大老爺可能會更期待無法行動的進犯者,還有什麽奇特的殺人招數。
河原的死,艾德倫心中是痛快的,可無形中也給他添了不少麻煩,誰知道會有什麽玩意接替第二層的工作。
這個老色批雖然看似是精明的人渣,卻比很多人好糊弄,隻要在他面前示弱,什麽都好說。
程雙的身體太重,能給她拖進二層已經報廢了幾輛拖車,在往裏走不現實,反正她也無法跑跳,所以隻能待在離大門最近的位置,成爲了天使般的少女的鄰居,近距離下,耳膜被迫承受着少女高分貝的哭聲。
而艾德倫不同,他被聒噪的哭聲吵得,連忙大步離開了。嗯,他要加緊時間寫報告,不能讓大老爺主動發現問題,否則,他也會遭到下任二層管理者的審查。
目送粗狂的男人離去,垂淚的少女抹了把臉,沒事人似的開口,“喂,小孩,你叫什麽呀?你怎麽了呀?你是植物人嗎?你有什麽異能呢?你不是人形怪吧!”
程雙有種要遭的感覺。
“你說話呀?你是不是不喜歡說話呢?那挺好哒!我說你聽怎麽樣呀?我特别喜歡和大家交流哪~可是他們都怕我,不敢理我耶!是人形怪也不能怪我呀!出生不是我可以選擇的呢……”
此時此刻,程雙替所有生物抱不平,它們可能不是怕她,而是煩她……
這不是愛說話,這明明就是話痨!
還是每句話必須要加感歎詞的那種話痨!偶爾兩個感歎詞是嗲,适合萌萌的少女,但整段話都帶着感歎詞,隻會叫人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少女自稱姓白,名蓮,一會兒的功夫,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交待給程雙了,雖然她是培育出的人和怪獸結合的生物,往上數也就她自己這一代,但那絮絮叨叨的勁頭,足以讓程雙明白,爲什麽離她最近的怪獸,都是垂頭喪氣抱着腦袋,一副生不如死的姿态。
小姑娘嚴重懷疑,這是艾德倫對進犯者的打擊報複!
她能怎麽辦?她要是能動,第一件事一定是跳起來堵住白蓮的嘴巴,并且壁咚她,告訴她:女人,你話太多了!
足足說了一天一夜的白蓮,把新來的二層管理者生生的說走了,那個中年大叔,一見到她,轉彎就離開了牢房區域,這讓滿心期待能夠解脫的人和怪獸們,紛紛失落的繼續抱頭。
喪喪怪從趴在小姑娘胸口,轉移到頭部,尤其是耳朵的位置,程雙整個人像是戴了一個黑色的頭盔,那白蓮的聲音依然如同小蚊子般在耳膜附近嗡嗡嗡。
從最開始的煩躁,到麻木,隻需要二十四個小時,期間有不少前往鬥獸場的生物,一反常态,歡天喜地的。
而程雙已經學會了無視,因爲要抵抗詛咒帶來的壓力,她的精神越來越集中,反而忽略了不時傳來的蚊子叫。
熊寶寶藏在她的衣兜裏,一直默默的陪着她,隻有在聽見小姑娘肚子打鳴時,從空間錦囊内拿出藍丸塞進她的鼻孔裏……
沒辦法,嘴巴張不開,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人餓不死就行。
直到白蓮去應戰,監牢裏的所有生物都重重的松了口氣。
等白蓮衣衫褴褛的回歸,便輪到程雙。
熊寶寶注意着時間,和一層的二十四小時一輪不同,二層或許是人和怪獸更多一些,每個生物都要輪着來,最終取決于上一個在鬥獸場消耗的時間。
程雙照舊是被拖車拖出去的,等待她的是兩隻黏糊糊如鼻涕蟲般的怪物。
她雖身體不能動,但五感俱在,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和腐臭味告訴她,對面的怪物很難纏……
謝謝羁鳥戀舊林.小可愛的打賞,舉高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