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驟然瞪圓眼,一個大下坡突兀的顯現。
“扶好!”她破聲喊道。
喪喪怪和羅安分别抱住小姑娘的左右肩膀,隻有龍之炎大眼睛發直,尚未反應過來,一種失控感襲上心頭。
這可和自己肆意飛翔完全不同,最主要它雙翅收縮,根本來不及撲扇着保持平衡。
失重下,龍之炎嗷的吼了出來,連帶着一撮火苗,仿若噴射機沖到了前方,照亮了路途的同時,反作用力達成,竟然令速度減緩了不少。
坡度太大,程雙的頭發飛揚起來,喪喪怪的鬥篷也在飄動飛舞,她的身體隻能盡量後仰,增加阻力。
等到滑至底部,幾條藤蔓抄了近路,直接追趕過來和電動車并駕齊驅。
“喪喪怪!”程雙一吼之下,喪喪怪立馬領悟了她的想法,伸出兩隻枯幹的黝黑爪子扶住了車把。
同時,龍之炎的腦袋也被騰出手的程雙按住,左右擺動,讓火焰均勻的燒光兩側的藤蔓。
藤蔓并非無智慧的生物,它們通過互相擊打企圖将火焰熄滅,可惜,這不是什麽單純的火苗,它能燒毀一切黑暗和污穢。
藤蔓做了無用之功,不僅如此,火焰順藤摸瓜,直接燒向了它的根部。
程雙隻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凄厲喊叫在空落落的空間回蕩,随之而來的是獨木橋被聲波所影響,竟是開始上下起伏不定。
恍若時高時低的心電圖。
電動車一下子被橋體拱到了高處,一下子又要從高處落下來。
程雙并未停滞不前,她反而擰動把手加快了速度,在橋體下落的刹那,飛沖了過去,頓時電動車危險的落到了前方剛剛拱起來的橋面上。
随之龍之炎展開了翅膀,飛起的刹那抓住了程雙的肩膀。
程雙立刻往下方丢了一根熒光棒。
微弱的光線照亮了方寸之間,藤蔓的本體斷尾求生,抛棄了那幾根燃燒的枝節,任憑它們燒成灰燼,或許就是這樣的痛才會讓它嚎叫出聲。
程雙等來了更加激烈的報複,無數的藤蔓如噴泉般從深淵湧出,它們不在正面攻擊,而是紛紛扣住獨木橋的邊緣,令橋體上下左右擺動的好似遊樂場的大擺錘項目。
它不但想要程雙失去落腳之地,還希望通過呼扇的橋體,将飛在空中的龍之炎一同打落。
程雙啧了一聲。
龍之炎本就是夜間蘇醒的生物,夜視于它不算難事,飛翔更是本能,躲避起來遊刃有餘。
見此,程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掏出一大桶食用油,丢了下去,油桶從高處墜落,被藤蔓立刻接住,并遭到了報複性的碾壓。
滑膩膩的油頓時四散飛濺,龍之炎馬上幾口火焰噴了下去。
火光照亮了底部的情況。
綠色藤蔓如群蛇般糾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地下。
因爲火焰的攻擊力十足,加上食用油輔助,這次藤蔓的本體根本來不及斷尾求生。
扒住獨木橋邊緣的枝節快速的收回,不停的想通過拍打來熄滅大火。
這無疑是自投羅網,越來越多的藤蔓被大火點燃,慘痛的嗷叫聲立即響起,令人驚奇的是,每條藤蔓的喊叫皆不一樣,這一刻凄厲的叫聲形成了大合唱般的高低音,越發的毛骨悚然。
但凡心理素質差一些的,早就吓得六神無主了。
程雙猜測這是藤蔓怪物在遇到強敵的防禦手段,通過不同的聲音逼退敵人。
顯然,火焰是逼不退的,藤蔓本體似乎也明白了這個道理,它努力的伸高被大火灼燒的枝節,在空中有目的的漫舞着,想要拉住敵人同歸于盡。
龍之炎蛇形走位,忽高忽低,玩心大起的逗弄着藤蔓,直到枝節一點點化爲灰燼,燒盡了所有。
程雙再次丢了一個熒光棒,地下的綠色盡毀,隻留下一層厚厚的碳灰。
她想了想,覺得至少要幫怪幫到底,死灰複燃什麽的一定要斷絕。
所以小姑娘又很均勻的往下面傾倒了一大桶清潔劑,待到所有灰燼煙消雲散,确定了沒有綠色殘留物後,她擡頭望向上空,眸光深深,指尖上一朵小火苗躍躍欲試。
天花闆上的綠色藤蔓許是被強敵趕盡殺絕的姿态吓壞了,自發的收斂着枝節,再無一絲幹擾的行爲,乖乖躲在天花闆充當壁畫。
程雙這才驅散火苗,拍了拍龍之炎,向獨木橋的盡頭飛去。
剛剛飛到黑暗處,隻聽叮的一聲,一抹光團亮起,電梯門緩緩打開。
整個電梯恍若懸浮于半空,又似是被黑暗所包裹。
這一回電梯内是明亮的箱體,礙于空間有限,龍之炎回到了空間格待命,隻有喪喪怪和羅安繼續陪着程雙。
幾乎在程雙踏入電梯的瞬間,光亮四起,外面的世界變爲了擁擁攘攘的大堂,透過人群縫隙,程雙看到大廈外的天空明亮如白晝。
天亮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姑娘停下腳步,再次看向手腕間的青紫,印記還在,不止如此,藤蔓的灰燼不知何時沾染的滿身都是,這一切足以證明她剛剛經曆的不是幻覺。
難道說白天的政府大廈才會恢複正常,每當夜晚降臨,便是逢魔時刻?
至于灰燼,有可能擴散于空氣中,才會無法避免的染了全身。
容不得程雙繼續多想,不斷有人出入于政府大廈,而她更是被幾個一身正裝打扮的辦公人員簇擁的擠入了電梯裏側。
他們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有外人一般,說說笑笑、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惋惜道:“本來以爲能吃口新鮮的,誰想到那些食物還挺狡猾,居然想出這麽神奇的主意。人類的奇葩思維!”
“呵,他們的提議挺不錯的,我倒是期待!”
“我要去看看他們的進展如何,要是故意拖延,我才不管有什麽說辭。”這個中年男人呲着嘴,潔白的牙齒轉瞬變化爲利齒又刹那間恢複正常。
程雙索性屏住呼吸,她不知道爲什麽沒有人頭怪發現她,但跟着這些人走總會找到都隽幾人,無論它們是成心引她入甕還是無意,她都拭目以待。
當然,程雙也不是沒有猜測,她故意取出一根鋼筆,将手上的灰燼抹了上去,随後狠狠的紮向了前面一個年輕人的大腿,又飛快的把筆丢到地上。
那人嚎叫一聲,嗖的跳了起來,回頭怒罵,“誰紮我!”
鋼筆就在他的腳下,他卻視而不見,隻憤怒的環視一周,在其他人茫然的注目下,讪讪的罵了一句髒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