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向來從容優雅如四海,也忍不住不停的瞄呀瞄,更不用說小七和宮祝這樣自控力差的,總會吃兩口東西就湊過去聞一聞啤酒的獨特味道。
誰都沒有問程雙這麽做的用意,畢竟花苞旅館有‘監控’不是什麽稀奇事,小姑娘故意如此,必然是爲了釣魚。
幾人吃完,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房間,程雙故意提了句,“把垃圾帶出去吧?”
“晚上再說吧!要不花車就結束了,今天一定要找到藏寶圖的線索。”四海配合道。
“那個小圓球雕刻的倒是挺精緻的。”
大白雖沒理解兩人的深意,卻也順着話題說了下去,“不知道是出于哪位的手藝?”
“總不能是某個流浪者吧?”宮祝輕嗤一聲,五個人點開電梯簇擁而入,在電梯門關閉的瞬間,一個拳頭大的圓球,啪嗒,從天花闆掉了下來,咕噜噜的向頂層未關嚴的屋門撞去。
幾乎是它在把門撞開的一霎,門悠悠的自己開了,從裏面探出一根紅如玫瑰的花苞,随之是細細的根莖将門徹底的打開,似乎是做出迎接小圓球的舉動。
圓球不帶猶豫的直接滾了進去,它迫切的原地一跳,跳到了花苞上,措不及防的花苞發出一聲吱,又忍辱負重般很快收聲。
借由花苞枝幹的彈性,圓球企圖将自己彈到擺滿零食和垃圾的桌面上。
它聞着隐隐傳來的酒香,想起昨天那股辣到味蕾爆炸又噌噌往頭頂竄的爽意,蹦跳的姿态越發的迫不及待。
可惜,花苞的枝幹太細了,細到不能很好的承擔它的重量,導緻一花一球,不是發射失敗就是彈跳過頭。
幾次之後,圓球上雕刻的獸型輪廓從僵硬的狀态漸漸變得鮮活猙獰,那雙指甲大小的銅鈴眼‘望着’開始瑟瑟顫抖的花苞,充滿了暴戾恣睢的兇悍。
陡然間,在它的身後升起一團龐大威猛又令人膽戰心驚的黑影——羊身人面,虎齒人手,造型怪誕恐怖,冒着森然的黑氣,那黑氣刹那蔓延整個房間。
黑影頭頂天花闆,躬着身體,所有黑暗鋪天蓋地的把花苞擠到了角落,極緻的害怕讓花苞抖動着新長出來的小小稚嫩的花瓣,沒幾下,本來就不夠牢固堅韌的小花瓣噗嗤噗嗤開始往下掉。
花苞老闆又秃了……
就在花苞以爲自己小命不保之際,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隻聽一個腳步聲匆匆的大步走了進來。
來人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屋門并未上鎖,反而持着很有辨别力的女童軟糯的音調,嘀嘀咕咕的嫌惡道:“酒味太沖,我可不想睡在酒糟裏……”說着,她毫不猶豫的推開了門。
碩大兇殘的黑影嗖的縮進了小圓球内,動作迅速到令花苞瞠目結舌,好在花苞早就想跑了,那種無法抗拒的威懾力一松散下來,花苞便反應快一步的鑽入底闆,等聲音的主人進屋時,隻瞄見綠色的葉子和地闆融爲一體的最後一幕。
程雙無聲的勾了下唇角,故意忽略地上頹然的碎花瓣,昂首挺胸的大步邁進,直接把桌子旁的黑球一腳狠狠的踢飛到牆壁上,球體撞擊牆面發出脆響,這聲脆響下似乎還有若小女孩般的痛呼。
随之圓球掉落,穩穩的停頓在牆根,但聲響依然引起了小姑娘的注目,她咦了一聲,慢步一下一下的走過去。
腳丫在地闆上的踩踏略重,啪嗒、啪嗒、啪嗒,每一下都踩在了藏入地闆裏的花苞的心頭。
程雙蹲下身,用指尖惡劣的把那顆球推來推去,“怎麽多了一顆?”
她的笑聲聽到一球一花耳中,輕飄飄飽含說不出的惡意,“是誰掉落的吧?”
暗中的花苞在心中狂點頭,同時,它又有種陰暗的小心思,希望圓球再次大發神威,趕緊把這小煞星收拾了,等它騰出房間,也好高價賺一筆。
若是人财兩得,撈回本,那才是可喜可賀。
花苞有幾分躁動,綠葉躍躍欲試的探出一片,須臾,一股無形的壓力迫使綠葉啪的一下重新跌回地闆上,甚至它動作慢了一步,導緻來不及和地闆融合,便化作了一灘綠色的污泥。
花苞老闆徹底縮回了頭,嘤嘤嘤,沒了命根子又殘疾的它,還怎麽在這個艱難的世道生活下去。
它用了無數年,放棄人間美味,吞了無數惡心吧啦自動送上門的營養補給(手下),才有了現在的地位和等級,結果、結果……花苞哇的張嘴無聲的哭了出來。
程雙腳下的地闆漸漸有滲水的痕迹,包括天花闆和牆壁,那股清淡好聞的香味也逐漸的蔓延,小姑娘轉眸一想,将黑球撈起,不動聲色的嘗試往空間格裏塞——自然沒有塞進去。
當然,她也隻是試一試,不會真的把一個貪婪的兇獸放入她的大本營,那不等同于将狼丢入羊圈,現成的自助餐。
程雙很有想法的取出六塊大小一緻的木質相框,把邊邊角角不必要的零碎快速裁剪,每一塊上都貼了一張和它們平面尺寸相等的‘深淵之城的穿透之眼’的卡片,随後以九十度角的方式用膠帶兩兩相粘,再将三塊九十度的闆子,借用熊寶寶的爪子,一邊扣上,一邊将圓球丢了進去。
兩手兩爪飛速的從外面把拼湊成正方體的木盒子用膠帶固定,制造出一個小型的無限循環空間。
這才将圓球丢入其中一個裝有暫時沒有機會清理掉的垃圾的空間格。
程雙拍拍手往門外走時,忽地停了一下,腳下的水漬讓整個旅館房間都有種老化潮濕的不舒服感,她壓低聲說:“我喜歡幹淨的房間!記住,是清爽幹淨!
哈!躲在暗處已經秃成花蕊的花苞老闆嘲諷的感歎,這個人類小崽太天真了,以爲這樣就能把大人的分神困住了嗎?真是可笑!還敢威脅它,小心它帶着它的一幹兄弟姐妹把她和她的同伴生吞活剝。
覺得揚眉吐氣的花蕊努力把眼淚憋了回去,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從地闆上冒出兩片綠葉,而綠葉上冒出無數如花蕊般的須須,又努力的将四面牆壁的濕潤統統的吸收回體内,還要開窗通風散味。
怎麽美食風情街沒有最佳辛勤獎呢!
要是有的話,舍它其誰?!
直到房間如新裝修過得一般,明亮整潔,花蕊才趾高氣昂的沖程雙休息的床的方向冷哼兩聲,哪裏來的回到了哪裏去。
放最狠的話,辦最慫的事,這可能就是美食街幕後BOSS看重花蕊的真實原因。
識時務者爲俊傑,不管哪裏都适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