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公裏的路途，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大約就是北京到蘇州的距離，開車走高速，需要十四個小時左右。
開往美食街的巴士，速度并不慢，等到霧氣又散去了些，車上的顯示屏顯示已走了一半的路程。
但在這500公裏的時間段中，他們前前後後遭遇了四起程雙眼中未知生物的攻擊。
說實話，小姑娘有點着急，因爲她的視野被馬賽克填滿了，俏皮多彩的顔色，混淆了一切恐怖元素。
她隻能從中年男人的驚悚叫聲中分辨窗外的怪物的恐怖程度。
或許不是恐怖，而是怪物的造型很令人接受不了。
視覺馬賽克在怪物突破售票員闖入車内時，帶給了程雙加倍的頭疼感，她很難從不同怪物的舉動上分析它們的弱點，從而進行進一步的有效攻擊。
很多次是羅安暗中帶着她在狹窄的車廂裏快速挪動，躲避怪物的突襲，還要遭受覺得她礙手礙腳的人的白眼。
小姑娘特想抽出熱武器，學着愛麗絲的酷炫姿态将怪物統統打出去，但她的理智讓她勉強忍住了。熱武器還不如技能，若是形成依賴，往後沒地方補充弓單藥，那就抓瞎了。
況且車廂内布局有限，一個瞄不準，把巴士開了洞，反倒給外面攻擊手段層出不窮的怪物，找到了突破口。
技能冷卻時間才是熱武器最好的高光時刻。
售票員疲于奔波，對車廂内的狼藉視而不見，這讓所有乘客松了口氣，索性放開手腳，動作越發的粗暴，以最簡單無顧忌的方式，擊退怪物。
七八個小時過去，某些想要扮豬吃老虎、隐藏技能的維護者，想法全部破滅，四波攻擊輪番上演，到最後，售票員也隻能自掃門前雪。
而駕駛位的五個‘豚鼠’司機，已經被吃掉了兩個。
車速肉眼可見的降了下來，拖的時間越長，代表遭遇的怪物也會越多。
白裙少女和牛仔青年不得不過去保護‘豚鼠’，其他人不知是不是技能的能力問題，已經出現了自顧不暇的慌亂，開始有人受傷流血，但他們知道血腥意味着什麽，總會及時的用一切手段阻止傷口繼續惡化。
坐在程雙後座相擁抱的情侶，女性的腿部受了嚴重的傷，躺在最後一排，不停的哭嚎叫罵。
原來她和那個男人也隻是在巴士上剛認識的，她是遊客，男人是維護者，兩人說好，男人付出實力，女人付出‘感情’，結果還沒到達目的地，這對臨時情侶便因爲男人的食言和背叛，翻臉了。
在男人的技能到了冷卻之際，他直接把女人當墊背的，送到了怪物的嘴邊。
好在這女人不是個純粹的花架子，哪怕腹背受敵，她仍是保持鎮靜的把自己被咬了一口，卻沒有完全咬斷的大腿肉生生扯下丢了出去，轉移了怪物的視線，否則她恐怕早就喪命于此。
雖然在程雙眼裏，那塊肉不過是一塊馬賽克，卻不代表她不明白這個女人爲了活下去，對自己下了多重的手。
她的行爲，令全車人悚然，尤其是她前男友，看向她的目光立刻不對勁了起來，戒備中帶着殺氣。
手段這麽兇狠的人，活下來是本事，同樣，曾經背叛過她的敵人，往往都沒什麽好下場。
所以女人才會一直罵罵咧咧，她知道男人對她動了殺機，索性不如罵個痛快，反正男人的技能凍結，他不會現在動手浪費體力。
之後的車速慢了下來，女人受傷的血腥氣，爲整車人吸引來了源源不斷的怪物的跟随，或許是感謝車裏人救了自己，‘豚鼠’紛紛指出怪物跟蹤的緣由。
坐在程雙前排的兩個彪形大漢罵罵咧咧的丢給受傷的女人一卷紗布，讓她自己勉強将血淋淋的傷口捆住，才減去了血腥氣的濃郁味道，令怪物們沒了執着的目标，漸漸縮回了淡淡的霧氣中，不像是之前，爲了一車的美味不死不休。
可見，霧氣的濃厚度對怪物是有影響的。
程雙雖然無法分辨怪物的外貌特征，但她觀察仔細，非常清楚的認知到，霧氣是大多數未知物的掩藏所，它們是獵人，也是獵物。
這個死亡之地怪物多、競争大，新來的怪物在攻擊獵物之際，順道吃掉車廂裏上一個怪物的殘骸并不稀奇，想來它們之間也是存在着食物鏈，相生相克。
與正常世界的自然界極爲相似。
所以霧氣越稀薄，越不利于它們的捕獵和生存。
程雙還注意到，除了駐鳥人的屍體被丢出了車廂外，大多數怪物的屍骸全被售票員堆進了她那小小的售票包。
那是個空間？
小姑娘是如此猜測的，但很快，她的猜測被打破，當往售票包裏塞第四波怪物的屍體時，售票包打了個不文雅的嗝，不好聞的胃酸味充斥了整個車廂。
乘客們就算知道不該瞎好奇，仍然忍不住看了兩眼那個依舊扁扁的小包。
所剩不多的三隻‘豚鼠’立刻叽叽喳喳的開口，“給我們留幾隻，餓死了，餓死了！在餓下去，我們就全死了！”
“在餓下去，我們就全死了！等我們死了，誰也不認識美食街的路！”
“誰也不認識美食街的路！哈哈哈，大家一起死光光！”
然而，售票員置若罔聞，‘豚鼠’終于表現出它作爲流浪者該有的兇殘，邊開車邊威脅道：“你不管我，我就吃乘客！”
“我就吃乘客！反正他們後續無力，吃起來正好！”
“吃起來正好，到是你的人數不夠，無法交差，哈……”
威脅的話沒有說完，售票員歪歪腦袋，似乎是在分析事态的嚴重性，随後細長的手臂伸入售票包裏，拉出一個帶着腥臭味粘液的斷肢，丢到了駕駛位。
‘豚鼠’并不嫌棄食物進過别人的胃，一個一個吧唧吧唧的進食，大口咀嚼，那種利齒咬斷骨頭的咯吱摩擦聲令整個車廂多了一絲沉寂。
還沒到目的地，維護者的技能就耗光了，如果到了目的地，等待他們的将是怎樣的危機？
如‘豚鼠’司機所言，沒有技能的維護者，可能在目前這些猶如怪物又擁有智商的流浪者眼裏，就是一隻隻待宰的小羔羊。
一時之間，自信心滿滿的乘客們全都萎靡的縮在座位上，而那兩個自始至終都很鎮定冷靜的大帽檐，反倒不知低聲竊竊私語着什麽，和其他人緊繃的心情，截然相反。
程雙還好，她這一路沒費什麽力氣，在熊寶寶和羅安的雙重保護下，趁着怪物退去的間隙，抽空還睡了一覺。
頓時，小姑娘成了和大帽檐一樣令人矚目的人物。
畢竟說她有能力，一路也沒能殺死一隻怪物，說她沒能力，躲避的招數倒是超順溜。而且最叫人驚奇的是，自從上了巴士，誰都免不了受過些傷，隻有她，和上車前一樣幹淨清爽。
是以，在所有人眼中，兩個大帽檐成了實力派，能不惹就不惹的人物，而小姑娘，則成了心大的佛系派，怪物到了面前——哦？啊！那……跑？好吧，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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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