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哥哥誇獎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四月雖清傲也沒什麽不服氣的,程雙進入中心城的方法不是維護者随随便便可以複制的行爲,可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且小姑娘的隊友都不錯,沒有拖後腿的存在。
馮家康曾感歎,當時選擇程雙就是看她勢單力薄卻神色堅韌,不像是那麽容易被打敗的孩子,也是牽制住田三郎和另兩個小男孩的最佳人選。
其實他最真實的想法不過是覺得幾個孩子總比大人的心思簡淺些,也許自己先内讧和小蘿莉打起來,讓他足以坐收漁翁之利。
馮家康在得知程雙是維護者的真相後,懊惱的連聲嘀咕自己居然能看走了眼。
顯然他不但對自己有什麽錯誤的認知,對程雙也認識不充足。連他都能看出弊端的話,小姑娘早就露餡了好不!
四月考慮過,若非她利用卡片獨立摸到了中心城,當時若和馮家康的局面相似,她或許會跟他有同樣的打算。
拿捏幾個孩子,是最輕松不過的了。
一切的前提是,他們是土著人類,沒有披着别人的皮子。
所以馮家康的第一步就選錯了。
對于同伴的智商,四月不置可否且在意料之中。
“前面……沒有路了?”
四海緩緩放慢車速,讓幾人有時間看清前方的障礙。
烏黑黑的牆壁阻攔了前進的方向,明亮的車燈打過去,隻能看到它縱橫于這片天地,霸道的占用了所有空間。
因爲距離不算近,爲了看得更清晰,車還在慢慢前行。
然而就在這時,程雙臉色陡然煞白,發出了一聲近乎凄厲的尖叫,“往後退,退!”
喪喪怪的警報聲蜂擁而至擠在腦海裏,讓小姑娘本能的抱住腦袋。
從來沒有過,喪喪怪從來沒有過如此緊張的時候。
它在顫抖、在害怕!
聽到程雙喊叫的四海已經用了非常快的速度換擋倒車,偏偏動作還是慢了一步,車子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飛速的往那面‘阻礙牆’上貼去。
這時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這不是什麽牆,這是和地闆、牆壁、天花闆混爲一體的樹幹,因爲樹木過于龐大,刻絡在枝幹上的紋路也不像是一般的樹木,它是被拉展開,沒有凹凸不平的線條,平緩光滑,是以他們才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它竟然是那顆樹。
四海和孫瀚臉色鐵青,一個死踩油門,一個拼命套卡,企圖找到脫身的方法。
幾乎不用等靠近,那股自骨子裏發出的陰寒之氣便冒了出來。
大樹檢測到這些食用過它誘餌自動獻身的肥料近在咫尺,吸力越發的大,四個車轱辘已隐隐離地,像是要起飛般,發動機因爲空轉溢出了轟轟之聲。
精神力已經開始有了撕扯的疼痛,陰寒之氣纏繞在身體的每一處,禁锢着他們的行動。在場人無法避免的身體脫離座位,沖向前車窗。
程雙吓得連忙放棄往車前送個石墩子的想法,以這種速度沖過去,攔是攔不住,相反,車子撞爛後,倒是将他們全部曝光于食人樹的面前。
她快速的把自己打橫,壓在都隽和四月的腿上,前排的孫瀚和四海還好,他們系着安全帶,所以車子才會被帶着往前跑,自己則不會沖破車廂義無反顧的飛撲過去。
如今隻有程雙一個人活動自如,她也覺得身體有些僵硬,但遠沒有到達四月幾人那種寸步難行的地步,當然,小姑娘意識到了其他人過于被動的異樣,卻也無法探知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雖不受身體的影響,可越接近大樹,精神力越動蕩的厲害,如同有人在你的腦子裏亂攪,所有思緒、所有情感混沌成一團。
想要抗争卻無從下手。
程雙倒抽一口涼氣,小臉慘白的看向兩側的同伴,即使是眼神冷冽的都隽,這一刻目光也空洞了起來。
眼見車子要撞向大樹,小姑娘靈魂一陣不受控制的激蕩,在失去意識前,她最後甩出去了幾張卡……
劉娟總覺得心神不甯。
都隽從沒有離開過這麽久,她現在守在獨立的衛生間外太長時間了,已經有引路使頻頻向她張望。
抱着羅安的手緊了緊,她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面上一片平靜。
城主府的引路使和随從相處的其實是最爲和諧的,因爲貴賓隻是爲城主準備,沒人有權利觊觎,除了在輪班時幫助都隽打掩護,其它的時候還是挺放松的。
這是劉娟技能的優勢——進化并同化。
所以她能輕而易舉的混入流浪者的隊伍裏,但同樣,她也要定期的服用糖果,去除骨子裏的寒氣。在開始懵懵懂懂,不知道流浪者所圖目的爲何時,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附在了别人的身體上,總覺得自己身體和靈魂不匹配,有種随時要脫離軀殼的錯覺。
每當這種時刻,含塊糖就要好受一些。偏偏這裏的糖過于奢侈,在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無所顧忌食用。
劉娟打發了一個走過來詢問她貴賓入廁情況的引路使後,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可惜這口氣尚未吐完,一直裝成普通玩偶的羅安陡然顫抖起來。
它大大的翠藍色眼眸蘊含着水珠,每一次眨眼帶出一顆淚水,每一滴淚掉落,如瓷白的身體便退化一部分。
灰色的舊布從腳開始。
即便如此,它也沒有出聲引起外人的注目,隻全身顫抖不停。
劉娟遮住它的雙眸,将娃娃牢牢抱在胸前,心髒處激烈的跳動着。
她知道,他們遇險了。
不止是劉娟,馮家康、杜家兄弟和宮祝的鬼娃娃都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馮家康暗暗着急,在客廳不停轉悠着,他看不下去羅安的慘樣,已經将它送進空間格,可這種行爲不亞于掩耳盜鈴。
杜家兄弟已經準備去營救,他們正想辦法甩開這些糾纏不清的引路使和随從。
宮祝身側沒有人看守,她抓着娃娃焦急難安的呼叫着,“四月?你怎麽了?你們出什麽事了?”
回答她的,隻有娃娃低吟的一個字:痛。
痛,真的很痛。
那種痛無法形容,比抽筋拔骨還要痛不欲生,似是将人一絲絲的撕扯開,從裏到外,從皮膚到骨骼,從腦髓到意識,剝的幹幹淨淨。
上一章是217,看來我要把相關章節删了,要不然總章節總會多出一章,稍不注意就被帶進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