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華三爺家有些勢力小氣的姚氏都派人送來了補品,照她的話來說就是,看華夕菀這個死丫頭再不順眼,那也沒想着她莫名其妙送了命,最多就盼着她到倒個黴或者沒自家女兒過得好而已,但是真要人沒了命,她也是不願意的。
華家人送東西到王府,其他皇室人也跟着送,其他一些跟顯王府拉得上關系的,與華家關系近的世家,都跟着源源不斷的往顯王府送東西,不管這些人有沒有半分真心,但至少表示出他們對華夕菀遇刺一事深表遺憾的意思。
這件事鬧出來以後,京城裏的氣氛就緊張了很多,不是這些人害怕自己也被刺殺,而是他們猜測到更爲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有人想要鏟除顯王。
衆所周知,因爲顯王十分愛重顯王妃,平時沒事幾乎從不在王府外閑逛,有空餘時間就愛回府陪着顯王妃,顯王妃遇刺那天,他被宮門口的官員拖住了腳步,刺殺顯王的人顯然也沒預料到平時按時回府的人當天竟然沒有出現,最後幹脆想對顯王妃下手,好影響顯王的情緒,讓他在日後的奪位之争中失去理智。
萬幸顯王妃身邊有兩個忠心護主的丫鬟,顯王府的護衛隊也恰巧在附近巡邏,但如果這些條件缺少任何一樣,顯王妃就必死無疑。
沒有人懷疑這事是顯王妃自導自演出來的,因爲聽說當時王府很多人都聽到了主院方向傳來的喧嘩聲,還有尖叫聲,甚至包括京城裏某些人安插的眼線也聽到了。更别提替顯王妃手臂上還受了傷,聽說傷得很嚴重,這輩子都要留下疤痕來。
顯王妃那麽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能自己把自己手臂劃一道醜陋的疤痕?再說了,顯王與顯王妃都是不太愛專營這類事情的人,自己演這麽一出戲圖什麽?
圖身上的血太多,劃出一道口子流着玩?
更多人傾向于相信有人想趁着皇上情緒不好時,相對顯王出手,除掉他這個隐形的競争對手。
事情牽扯到奪位方面,那就沒有簡單的事。可是想到當下混亂的場面,他們就忍不住歎口氣,京城裏未來一段時日,隻怕會越來約不太平了。
自從麻沸散的效果過去以後,華夕菀就體會到了疼痛的感覺,她甚至連手臂都不敢随意的擡,吃食上也通通要忌口,這對于她裏說,才是最痛苦得一件事。
占了人生最重要的吃和睡,她是一樣都做不好,晚上睡覺不敢翻身,吃飯全要吃一些有利于愈合傷口的菜色,怎麽想怎麽難受。
這兩天晏晉丘請了假,幾乎一直待在華夕菀身邊,給她講講一些有意思的故事,或者某個官員的搞笑事件,就爲了轉移華夕菀的注意力,讓她降低對疼痛的關注敏感度。
這也是太醫給他說的方法,這種觀點雖然有些虛無,但是見華夕菀興味盎然的聽着京城裏一些官員趣事,他這個不愛關心别人家亂七八糟事情的王爺,專程讓下面的人給他找了不少較爲*又好笑的事情,争取讓華夕菀一直保持興趣下去。
“你說這個靜平伯究竟是什麽想的?”華夕菀歎口氣,“原配生的兒子被他養得懦弱無能,繼室生的兒子被他養得嚣張跋扈,聽說他還是□□,可真夠作死的。”
“他隻是下了一場豪賭,賭輸了而已,”晏晉丘歎息道,“不然又怎麽做出原配剛死,就迫不及待的把改嫁的繼室迎進了大門。”
“很多男人都貪鮮好色,靜平伯做出這種事,不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人家漢景帝都能彪悍的把嫁過人生過孩子的王太後納進宮,并且最後還讓王太後爲他生的兒子成了太子,最後這個兒子繼承皇位,成爲曆史上赫赫有名的漢武帝。
靜平伯一個小小的末等伯爵,迎娶一個二嫁無子的女人算什麽。前提他是沒有背着原配與這位繼夫人苟且,也沒有急到原配剛死就把新人納進宮,不然他也不至于對這位靜平伯沒有半分好感。
“我跟其他男人不同,”晏晉丘俯身靠近她的耳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晏晉丘隻要看上一個女人,那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相信男人的情話,就等于是把自己蠢化。不過她也不會蠢到當着男人的面,去拆穿他的情話,而是當作有意思的話慢慢聽着,至于信不信,也是她自己的事。
不過晏晉丘似乎也隻是說給她聽,至于她信不信,他也不太強行,反而擔憂的看了眼她的手臂,眉頭微皺:“今天早上宮裏的太後皇後都有賞賜下來,你在養傷,所以我就沒有叫你起來接旨。”
實際上他們兩人心裏都清楚,華夕菀不是重傷得不能起床,而是因爲覺得溫暖的被窩太過舒服,她不願意起來。
最近兩天因爲受了傷,晏晉丘把她養得更加懶散了,甚至連吃東西也隻需要張嘴巴,等着别人把吃的放到她的嘴巴裏,這個别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晏晉丘。
“皇後賞了東西下來?”華夕菀有些驚訝的挑眉,太子死了,皇後這麽快就緩過來了?
“嗯,要看禮單嗎,我讓人給你拿進來?”晏晉丘剝好一隻完整的橘子,掰了一瓣遞到她面前。
她微微埋頭把橘子咬進嘴裏,吃完後搖着頭道:“不用,我懶得看。”
這宮裏賞下來的東西,上到珍珠玉器,下到小玩意兒,都取一些寓意吉祥的名字,什麽鳳凰齊飛雙花錦,什麽百子折疊裙,再不然就是福氣如雲碧玉钗,這些名字一溜煙看下來,簡直就是考驗人的眼力與記憶力。
“不想看就不看,”晏晉丘把半隻橘子喂完,就沒有再讓華夕菀吃下去。放下剩下的一半,他伸手摸了摸她披散在後背柔順的頭發,“我今天有事要出門一趟,記得按時吃藥。”
“好,”華夕菀心裏清楚,晏晉丘陪自己在王府呆了兩三天,在别人眼裏那叫癡情,可是待得太久,就不那麽合适了。
“那你好好休息,别讓我擔心。”
晏晉丘離開以後,華夕菀躺在床上沒有任何睡意,幹脆就讓橙秋把書該她拿來看看,就當是打發時間。
晏晉丘騎着馬出了王府沒多久,就遇到同樣騎馬朝這邊走來的晏伯益。兩人騎在高頭駿馬上,相互在馬背上行了一個平輩禮。
“不知弟妹傷勢如何?”晏伯益抽出挂在腰間的馬鞭,把玩着手柄道:“弟妹弱質芊芊,竟遭了如此大的罪,歹人實在可惡。”
“可不就是如此,”晏晉丘笑得一派自然,“多謝堂兄關心,弟弟我定會好好管理王府,不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人面無表情,一個人微笑滿面,但是眼底卻沒有半點溫度。
替兩人牽馬的馬夫幾乎齊齊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
回到王府後,晏晉丘沒有馬上進主院,而是去了書房,穿過昏暗隐藏的過道,他的腳踩在終年都有積水的地面上,官靴踩在髒兮兮的地闆上,沾上一層髒髒的污水。
作者有話要說:生病中,狀态實在不太好,先湊合着看,明天有時間我再更一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