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自一人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道路上,腳下如同泥沼深陷,每一步都艱難險阻,靜谧的空間裏他的喘息隐隐回蕩在空氣中。
費力的抽出腿,忽略掉渾身痛入骨髓的感觸,他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活着回到她的身旁。
你若敢活着回來,我就敢嫁!
這是他生平以來,聽到過最美好的誓約。
暖暖,我的小姑娘,我會回去,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一定會活着回去!
沒有黑暗的邊界似乎永遠走不出去,他屏聲靜氣神色如常,心中的喜悅慢慢消散,精神反而繃得緊緊的,令人深感壓抑的空間裏總有一種被猛獸盯梢的感覺,毛骨悚然揮之不去。
在暗處必然有情況!
警惕的掃了眼周圍,瞳孔猛然收縮,埋伏在暗夜中的是一雙雙鬥大赤紅的獸目,一息間,猙獰的獸頭漸漸顯現,腥臭的涎水滴落,巨大醜陋的血齒呲咧在外,透出對血肉的垂涎……
武暖冬正往浴桶裏放最後一劑藥材,見羅玉寒同昨夜般睡熟,轉身抹抹汗,想将程子境喚進來,剛一邁步手臂就被死死的拽住,如同救命稻草般,指骨凸現,青筋畢露。
“羅大哥?”武暖冬一側頭,卻看到羅玉寒滿頭大汗、目眦欲裂,渾身的肌肉繃緊,像是陷入無法掙紮的噩夢中。
她彎身趕忙将看似要起身反抗的羅玉寒按住,輕聲安哄着,“羅大哥,沒事,是在做夢,沒事的!”
因爲有的藥效比較強烈,會讓人痛不欲生很是難熬,所以她往浴桶裏加了安神的草藥,這也成爲喚不醒羅玉寒的原因。
噩夢始終沒有脫離,掙紮不開逃避不了。在毫無察覺中羅玉寒已将口唇咬破,武暖冬情急之下,掰開他的嘴,扣住染上血液的白齒,不得讓它們扣合傷着自己。
隻是這樣的動作配着羅玉寒拼死的掙脫,總是不便。武暖冬蹙緊眉頭,一步躍進浴桶,展開細小纖長的雙臂牢牢将他困于懷中。
“羅大哥,沒事的,是做夢!沒有野獸,沒有敵人,沒有危險,什麽都沒有!”她一遍遍的安撫着,聲音輕柔到如無害的幼貓,讓他在自己懷中漸漸的平靜下來。
等到藥水漸涼,噩夢終于消散。
武暖冬看了眼濕乎乎的衣服,索性托住羅玉寒飛身而躍,落地前抽過浴桶旁的幹淨單子将他裹在其中。
“二二!”
程子境應聲而入,似乎早在門前迫不及待,隻是耐于沒有聽到她的召喚罷了。
他一見兩人的形象,眸子深了深,不等武暖冬吩咐他接過羅玉寒,轉身直接送到床榻上,邊替羅玉寒換上幹爽的新被單被歪頭囑咐着,“趕緊去換衣服,别着涼了。”
武暖冬沖他笑笑,閃入玉府。
她在靈水湖裏簡單洗了個澡,正準備穿衣服的時候一雙長臂抱住了她的雙肩,輕柔卻炙熱的吻落下。
“暖暖……”
武暖冬一怔,側頭親了親程子境的臉頰,沒有阻止他的吻越的往下,伸長細頸配合着,好笑的問道:“又醋了?”
他不說話,将一切心思融于行動。
“别鬧了,乖,你又不能那個!”她被細細麻麻的呼吸弄得很癢癢,雙手稍許的推搡着。
“暖暖,你是不是厭煩我了?”他悶悶的開口,吻始終沒有離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的存在和對她的擁有。
“怎麽可能!”她斜他一眼,媚眼如絲,惹得他喉結大力的吞咽了下,更多的吻停也停不下來,呢喃的懇求着,“那就把藥解了,我想要暖暖,很想!”
武暖冬輕哼一聲,“日子還不到!”
過了年她将将十七歲,頻繁的過夫妻生活反倒不利于身體的育,可是這一點程子境不懂,他渾身一僵,心都涼了。
“傻二二,我還小,養好身子好給你生孩子,懂不?”這種敏感的時候,她沒有害羞沒有隐藏,直白的将心裏的想法講了出來。
“孩子?”程子境下意識的反問,頃刻間琢磨過味來,竟然傻愣愣的蹲坐了下去。
噗的一聲讓武暖冬驚訝的挑眉,一轉身便看到他坐在地上,曲圈着抱住膝蓋,将腦袋深深的紮在了雙腿間,看似很無助。
“二二?”她不解的喚道,莫不是這貨還以爲生孩子是他的事情吧?然後一時接受不了,退縮了?
“暖暖沒事,讓我緩緩!”他的聲音比方才還要低悶,聽不出一絲喜色。
武暖冬蹙緊眉頭,大爲不善的瞪着程子境,要是這貨敢說出什麽她無法接受的話,孩子她仍是會要,但是孩子的爹沒譜就該換個人當當了。
“到底怎麽了?”她吐出一口氣,“别告訴我,你想自己生孩子!”
程子境一哆嗦,猛地擡頭,隻見冷峻的雙眸微微紅,嘴角卻是古怪的要揚起未揚起的狀态,“别鬧了,暖暖,我哪裏生的出來,我的娃,隻能你生,全都讓你生!”随之,身影一縱,就将她撲入湖底。
“你這是喜極而泣?”武暖冬冒出頭,抹去臉上的水珠,失笑不已的看着同樣冒出頭的男子不停掩飾的揉着眼睛,一看便知是哭過的。
程子境不好意思又忍不住極爲喜悅的咧着一口大白眼,笑得活力四射,連紅彤彤的眼睛都眯成了線,“暖暖,我想要咱們的娃娃,很想要,很想要!”說着,他扣住她的腦袋,狠狠的吻了上去,落下時卻柔情萬種如若珍寶,似乎隻能用行動來表達他心中的快活。
兩人在靈湖裏膩歪了一會兒,武暖冬不顧在水裏又開始興奮的遊來遊去的程子境,起身在老爹的木屋中留下一張字條,大意是找到羅玉寒,以及羅玉寒的情況。
雖然家人不常來玉府,但是他們相約每天至少來看一看,而且自從他們擁有了自由出行的權利,大藥鋪或者鄭文需要什麽特殊藥材,也無須幹等着暖暖回來處理,留個信,誰都可以取走。
至于屬于武暖冬的私人物件則收在茅草屋,那裏除非是玉府的主人否則非請勿入,誰都不能随意進出。
許是這地界對于武家人來說過于神秘和神聖,到了賀州後,除了記挂武暖冬,家裏人每天固定時間進出一次,留個言,其他人還真沒有再進來過。武暖冬也不強求,等以後她帶着進幾次熟悉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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