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有人這個時辰辦婚事?”武暖冬坐在馬前,借由朦胧的光線側頭看向前方漸近的迎親隊伍。
“一般想要娶房偏愛的妾室,就會選擇天不亮的時候。”程子境解釋着,他到底是徹頭徹尾的古人,一些習俗還是很清楚。
武暖冬了然的收了目光,又聽,“但是很少有人選擇這麽做,這種做法等同于對正室的不尊重。”
程子境狹長的眼眸輕蔑的掃向高馬之上的新郎,頃刻瞳孔放大,閉上了嘴巴。
武暖冬發現他的異象,順勢看去,眉頭一挑撇撇嘴悄聲道:“咱們走吧!”
正要和兩人擦肩而過的新郎不是别人,正是梁臻。
兩人就像是從不相識般,目不斜視地交錯而行。
程子境輕哼一聲,沒有謙讓喜隊,策馬狂奔起來。
“果然是花心大少,幸好……”他本來是想說幸好有羅将軍出手,可一想到羅将軍已身死,說出來平添暖暖的傷心罷了。
“慶祝我及早抽身吧!”武暖冬笑着。
“好,咱們要好好慶祝一番。”程子境痛快的點點頭,轉而問道:“暖暖,你恨梁臻嗎?”
“不恨!”武暖冬搖頭,“不管什麽原因,雖然梁臻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但我還真不恨他,隻是很失望。”
“那暖暖……你恨羅玉寒嗎?”
武暖冬一怔,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眼眶從微紅到潮濕。她恨他說話不算話,她恨他輕易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她有什麽權利恨。他是爲了國家,爲了王位繼承人,爲了……她的一句囑托。
“暖暖沒有恨就沒有愛。你不愛梁臻,但你愛羅将軍,所以你恨他抛棄你離去。”程子境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竟會選擇這樣不恰當的時機刺激暖暖,可是有些話不說暖暖怕是永遠都結不開心結。
果然,此話一出,武暖冬渾身一震,強撐的身軀瑟瑟發抖,眼眶萦繞着淚光卻始終沒有淚水流出來。
“暖暖,你還有我,哭吧,我會加上羅将軍的那份一起去愛你,永遠愛你!”程子境輕輕的一攬,将身前顫動不已的嬌小身軀擁入懷中,吻着她的發頂。
程子境的懷抱太溫暖太有力,在這一瞬間讓武暖冬忘記了所有,縮在裏面成了一小團,攥住他的衣擺無聲的輕泣。
到這時候武暖冬都不肯讓自己肆無忌憚的放縱,那副無助的姿态看的程子境心頭劇痛,鼻子跟着一起酸澀難忍。
他忙穩住心神,慢慢撫順着她的長發,将速度放慢,避免風吹過來傷及她的皮膚。
武暖冬始終不想令真心疼愛她的人替她擔心,又對自己在程子境懷中失控顯得很爲羞赧,深吸幾口氣,抹幹眼尾的淚珠,低垂頭平緩着哀恸的心緒。
程子境如今隻盼着經受了兩次情感打擊的暖暖不會對男人心灰意冷,語氣不免卑微的祈求道:“暖暖我不逼你現在接受我,但是在你需要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允許我陪伴你左右。”
如果身旁有這麽一個男子執着的陪伴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她愣了會兒,終是默默的抵着他心跳澎湃的胸膛點了點頭。
若不是程子境細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恐怕會生生錯過,就是這般他險些以爲自己看錯了,稚氣的揉揉眼,想要張嘴反問确認,卻又怕她臨時後悔,随之急切又顫抖的說:“暖暖,默認也是認了,不許反悔,不能反悔,你若反悔我就跳海自盡。”
武暖冬騰地擡頭,怒目相對,“動不動就說死,程子境,你還有點出息嗎?”
程子境回以傻笑,“跳海自盡也死不了,暖暖你是心疼我吧?”
“呸,越發沒臉沒皮了,就是從小養隻小貓小狗也會舍不得好嗎!”武暖冬嘴硬道。
“我知道你是怕給我希望,卻讓我失望,暖暖我都懂的!”他摟着小細腰,笑得恣意又幸福,“暖暖,你真好,我是不會對你失望的,你怎麽對我我都不會對你失望!”
他的目光溫暖如朝陽,半分冷意都沒有,瞳眸裏照映出她的身影,滿滿的占據了他的整個世界。武暖冬竟莫名臉色一紅,轉過頭悄然歎了口氣。
程子境不用她回應什麽,光是盯着她泛紅的耳尖就忍不住樂了一路。
武暖冬歸家,正好趕上早飯。
武家人自然留着程子境一起用餐。
程子境心情好的突破天際,飯桌上都是傻呵呵的咧着嘴巴,以前他頂多會露出羞澀一笑,大多不會表露過多的情緒,倒有些符合外表形象。不認識的人總會誤以爲他是個冷峻剛毅的男人,但是相熟後就能發現他頗爲内斂害羞,莫大的反差萌才是最讓人忍不住尖叫的魅力。
今天他的異狀讓武家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打量兩人,見自家暖暖大眼微紅,像是哭過,不免暗中交換着想法。不會是程子境忍受不了暖暖的冷漠混賬的把暖暖欺負了吧?可是不像哪?以暖暖的性格除非她同意,程子境是不可能以武力反撲的。
莫非兩人互表心迹,暖暖感動于程子境的真情,所以哭了……
老爺子倒是希望程子境的手段如此猛速,可惜以他對程子境的了解,這娃過于柔軟,應該是做不出強迫暖暖的事情。
還不容老爺子旁敲側擊,武暖冬突然擡頭問着,“大嬸娘,行俠哥和行義哥呢?”
“他們天不亮去理貨了,寅時的時候大超市新到了一批貨。”錢氏解釋着,就手給武暖冬夾了塊切成瓣的雞蛋,“多吃點,出去玩不比家裏飯菜,你和子境都瘦了。”
武暖冬夾起雞蛋笑眯眯的吃了下去,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去打點果汁過來,消消食。”說完程子境趕忙放下筷子,躍躍欲試的起身,“我陪你。”
武暖冬看他一眼,轉身去了廚房。
正在這時,武行俠和武行義回到家中,兩人還沒吃早飯,聞着香味就沖了進來。
錢氏召人讓他們淨了手,兩人抓起筷子先喝了兩口粥墊了底,武行義擡頭忽然賊兮兮的問道:“你們知道嗎?今兒個我碰見誰了嗎?”
“誰呀?”武行舟好奇的反問。
“梁臻。”
“他又娶了房妾室。”武行俠接口。
“你們猜那妾室是誰?”武行義頗爲神秘的挑眉道。(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