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傻了眼,深感不妙,直愣愣的看着武行俠護住武暖冬離去,心中酸澀,想起他以前護着自己的場面和哄她時露出的妥協的傻笑,再看看如今決絕的背影,好像這個男人真的要走出了她的生命再也不會爲她而駐留。
“呸!有勾搭男人廢話的功夫還不如護護你老娘!”大東娘惡狠狠地啐了她一口,更是瞧不起田氏。要不是見田母自己挨幾下也要護住閨女,大家還不會罷手。畢竟都是當娘的,看到田母的舉動多少會有些觸動。
武天辛跟大家拱手擺頭,衆人這才心甘情願的饒過了她們。待人群散去,錢氏拉着武天辛回了宅子,留下她們母女倆自生自滅。既然有勇氣上門讨打,就要有勇氣承擔所有的後果。
田家母女受傷的位置多是肋下小腹和大腿根,走路無礙就是疼了些。兩人相互攙扶着,來時雇了車,走的時候村裏人根本不願賺她們生意,直到走了好幾裏路才搭上順道的牛車。
妻女被打,田父是怒火沖天,恨不得當晚就殺回去跟武家讨得公道,這次他一反常态,不再對田母好言好語,而是氣的聲音都放大了不知多少,“到底是怎麽了?你們倒是說話呀!不是去看小山嗎?怎麽挨了打?是誰打的?因何打的,倒是說話呀?”
田母哪好意思說是自己一時嘴賤犯了衆怒,她正疼的滿床打滾,哪有耐心聽田父的一聲聲追問,将床上的竹編枕頭一丢,吼道:“問什麽問,往年你當捕快那神氣勁呢!有能耐跟老娘吼,卻沒能耐替閨女去報仇!哎喲!哎喲!疼死老娘了!去,把櫃子裏的藥酒給老娘拿過來!”
田父心疼婆娘更心疼閨女,被田母一激,把藥酒瓶子往床上重重一摔,“我去找他們,太過分,連看小山都要被打一通,有沒有王法了!”
田母心虛,火氣不免低了幾分,踹了田父一腳,罵道:“去什麽去,先給老娘抹藥!”
田父終是沒能上門讨公道,因爲第二天武家的休書就送到了。
沒錯,是休書而不是和離,上面被休的原因寫的清清楚楚,七出中占了三條,不順父母不事舅姑、好妒亂家和口多言離親,條條正中。
展開休書細讀的田蕙蘭隻覺自己赤果果的站在了武行俠的面前,曾經的小心思小算計原來早就被他洞悉,連反駁她都不知該如何開口,白眼珠一翻,人就昏過去了。
田母慌張一叫,撲過去扶起她閨女,怒不可遏地瞪向武家遣來的下人,惡狠狠地罵道:“武行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休妻,他憑什麽休妻,當初可是他眼巴巴的跟我們求娶的我家閨女,這才幾年,就要休妻,他老武家還有沒有王法?”
下人摸了摸胸口的另一封封好的書信,那上面可是和離。行俠少爺顧念着多年感情,想着要是田家有了悔意,就把和離的信遞去,畢竟和離和休妻差着一個層次呢!
和離則是夫妻感情不和順,并非是女子的緣故,而被休棄的女人改嫁都不好改,會被人認爲是品德缺失,很容易招惹口舌毀去名聲。
田家這邊如何折騰武暖冬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她正在臨水鎮的鐵匠鋪子裏取回定制的銀針,結果一扭頭恰好看到兩道似乎有點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暖心大藥鋪的後面徘徊。
她悄然的跟了過去,在看清那兩人的面容後有些驚訝。
不是别人,正是江淮才和江大寶。
江淮才面容略顯憔悴,江大寶更是變化頗大。他那張還算白嫩的臉上全是包着膿塊的大包,泛着惡臭。從表面看跟普通的青春痘沒區别,但是味道卻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武暖冬突然想起在武行義婚禮後,武行川跟她交代過整治江大寶的事,後來她便跟家裏的下人交代若是江家來人就說她出門了,免去麻煩。
看來江大寶那滿臉包就是行川哥和阿娜波的傑作。
長過青春痘的人都知道,有時候包在臉上手就癢癢,總想着把它摳下去才安心,江大寶就是這樣。其實隻要塗上薄荷葉水,不碰不摸,自然而然的那些包就會下去,可惜江大寶根本沒什麽自制力,平時又不注意個人衛生,髒兮兮的手就往臉上抓,結果惡性循環,總是好不了。
江淮才不敢在平吉鎮上撒潑,他還是很忌諱越強大的武家,所以特意來臨水鎮新開的暖心大藥鋪讨便宜,拿着藥拉上江大寶沖了進去。
新鋪掌櫃是賀州調過來的,一見江大寶的尊容便明白了來者是誰,隻是故作不認識的扭過頭,親切的招呼起另一位客人。
“小兄弟,你來看看,這是我們店新出的清痘水,每日兩次,塗抹上就可管用了。”
這位客人正是十七八歲的時候,火氣有些旺盛,全體現在臉頰兩側。他本來是想買些常備藥丸,聽到掌櫃一說很是感興趣,拿起巴掌大的瓷瓶看了看,眼神冒光,“真的管用?幾天管用?”
“第一次抹上去紅去癢,三天後定然會消腫去包,在此之時,不要亂用髒手去觸摸有包的地方,否則雙手不潔,容易給受損的皮膚帶來二次傷害,病情也會愈演愈烈!”
掌櫃的話音剛落,踏進門的江淮才就嚷嚷上了,“什麽清痘水,騙人,太騙人了!你們看我兒子的臉,就是塗了他們家的清痘水才變成這樣的。”
掌櫃早有心理準備,所以才說完那一套話打下基礎。看了眼江大寶的臉不慌不忙的笑道,“衆位可以聽聽這位兄台之言,再來辨别辨别是非!我們暖心大藥鋪一直做廉價藥品爲了實惠大家,我們的信譽想來也是衆所周知的,不會爲了一些蠅頭小利而坑害大家,其中必有誤會,也請這位兄台冷靜冷靜,有話慢慢道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