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激動的笨手笨腳,藥沫灑了不少,武暖冬無可奈何的歎口氣,轉頭看向不明所以的小四子,懇請道:“小四哥,我乏了,能不能麻煩你幫惜畫塗了藥!之前謝謝你幾次救了惜畫!”
“無礙、無礙!”小四子慌忙擺手,他可不敢貪功,若非武暖冬把那匪首甩出來,震懾住那幫人,讓他們自亂陣腳,他是再也堅持不住的,早晚成爲刀下亡魂。
武暖冬笑笑,似是極爲疲倦的轉身合眼休息。
惜畫越發的自責了,要不是她心存憐憫,還留着小聰明,自以爲傷了那些土匪的腿腳迫使他們行動不便,他們就會無計可施的任由馬車離開。
隻是兩方交手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不該罔顧姑娘必殺的命令,還自作主張的對小四子改了口。
她不想犯殺戒,也不想讓姑娘犯殺戒,可此時她才懂得,有時候你不殺人,人便殺你,心存憐憫的永遠隻會是刀下亡魂。
惜畫跪地一動不動任由小四子爲她塗抹療傷藥,如果姑娘不原諒她,她是不會起身的。
小四子熟知武暖冬借此事在教導她,給她塗好藥便沒在多說什麽。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一處破廟,小四子在破廟後身找到一處破敗的小院,把馬車藏好,這才不解的問着,“姑娘,爲何在此處停留?若是那幫人醒過味追來該怎麽辦哪?”
“此地是回家的唯一道路。”
隻一句話小四子便理解了,若是不根除這些匪徒,他們回家都是個麻煩。他沒有義憤填膺的說什麽報官之類的傻話,他也是官差,對裏面的貓膩多有了解。不是所有官員都跟他家老爺般爲民爲善,就算有些小貪也在合理範圍之内。像這種天高皇帝遠的地界,很多是官商、官匪勾結,不勾結的也有可能不作爲。像是安南郡這片地,亂的很,而且越走越偏,連城鎮也時有發生當街搶娃的事情。
以前小四子是聽那些狐朋狗友的瞎聊天,事到眼前便多信了幾分。
“咱們隻有三個人,您身嬌體貴,年紀尚小,而惜畫多處受傷、應敵經驗不豐富,實在不适合對敵!當前應是避其鋒芒爲好。”小四子隻當自己是在描述事實,可這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少年似乎忘了是誰把他和惜畫卷回車上的,身嬌體貴?呵呵,是身強體壯才對吧!他的想法是等買了下人,回程路上遇到匪徒,也有抵抗之力。但是他卻忽略了新買的下人身體素質是否适合應戰的問題,黑市販奴人有幾個把人當人看待的。隻能說,下人的命不算命已經是這個時代所有人墨守成規的一件事。
要不是身體虛弱,惜畫真想跳起來跟他理論理論,經過這場硬戰,蠢蛋才會經驗不豐富。明晃晃的瞧不起女人不解釋!
“我信我家姑娘的!”惜畫自從得了武暖冬的笑臉,就跟個小尾巴似的,姑娘走哪兒她走哪兒,姑娘說什麽她做什麽,比以前的忠誠,更是多了份愚,看的小四子不忍直視她那副狗腿樣,每次一見到她眼光閃閃如看神祗般仰望武暖冬,他都有種眼皮子抽搐的錯覺。
二對一,小四子自然敗退。
他摞好袖子,找塊石頭開始磨卷了邊的佩劍,眼睛盯着劍連綠光都冒出來了,看來是打好了必死的決心。
惜畫撩了他兩眼,神情頗爲奇怪,想來是以爲他腦子有病該吃藥了,之後自顧自的燃篝火,給她家姑娘弄點軟和吃食,對以後毫不擔心。
武暖冬挺沒轍的,身邊人要不就盲目崇拜,從忠升級爲愚忠,比如惜畫;要不就當她是脆皮娃娃,完全忽略她挑飛人的事實,比如小四子。
小四子磨到月色初生,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重新開刃的劍泛着冷芒,他情不自禁的耍了幾個劍花,劍色劃過夜空,比起之前,見過血的兵器自帶一股煞氣,深的他意,給他平添幾許自信。
回眸留戀的望了望寺廟内,裏面一個是他視爲恩師之人托付給他的孫女,一個是他剛剛明白心意暗自愛慕的女子,想想便歇了告别的心思,免得讓她們徒增傷悲、爲之擔心。
壯(yi)志(xin)昂(fu)揚(si)的小四子拔腿就要往院外走,等到腿剛邁出,迎面竟走來一人,在月色下,那人身影嬌柔如拂柳,一張帶笑的絕美容顔生生的多了些許嗜血的冷意。
小四子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大爲驚奇的問:“姑娘,您怎麽這麽晚出去了?怎得沒喚我一起!”
武暖冬笑笑,“不是大事!”說完,擦肩而過。
惜畫正從外面抱柴回來,見到門口傻楞的小四子,不解的說:“呆在這裏幹嘛?回去幫我生火!我剛在旁邊抓了隻野兔,咱們晚上吃炒兔丁。”
小四子一臉茫然,“不是說好去打土匪嗎?”還有什麽閑工夫吃飯?難道是知道他會一去不回,所以給他做了頓送行飯?
“姑娘不是剛打匪回來嗎?還打什麽匪?”惜畫說着,猛然想起自己好似沒有跟小四子交待一聲,當時姑娘走之後,她見小四子一邊磨劍一邊赤紅眼眶絮絮叨叨,以爲他跟自己的佩劍在溝通感情,便覺得不好打擾,想着過會兒再說,誰知他磨劍磨了那麽久,久到日落西天。
深深被打擊到的小四子膛目結舌,他是做好了赴死準備的,真的,怎麽一下午的功夫,他就覺得自己變成了逗比呢!白天的心理建設全做給鬼聽了麽!
時已至此,大難不死的小四子突然醒神,屁颠颠的跑進寺廟,喊着,“姑娘,跟我講講你是如何尋到他們老窩、怎麽以一敵百殺滅土匪的?”
還以一敵百,淨過手的武暖冬抿嘴一笑,等她去的時候,那幫人已經自相殘殺了一大半,隻剩十幾個殘了手腳的蝦兵蟹将,早就該逃的逃,該跑的跑。連那老窩都跟被打劫了般,一個銅子都不剩。至于那山寨五當家,怕是聽了信投奔了别處,或許之後會遇上,但現在追無可尋,隻能作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