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冰塊的生意,啤酒的銷售量顯而易見的高過了其它幾款酒類,但是飲酒肆的醇香白酒和紅酒被更多人送禮用。紅酒使用的是橡木桶裝置,送禮也大多數買一小桶全家喝。在酒肆品嘗的,就是用造型獨特的白玉杯。
而今玻璃高腳杯貴勝天價,武暖冬專尋了一家琉璃工坊,這個工坊隻有一名大師傅,帶着多個徒弟,精細研磨,一月能出一兩件琉璃擺件、藝術品就不錯,而且專供皇親國戚和富貴權勢,像是武暖冬這種沒有根基的暴發戶連門都沒讓進。
惜畫有些忿忿,還要拍門叫人便讓武暖冬阻止了。
現在琉璃的價值遠勝于金銀,琉璃師傅更可謂是精巧藝術家,自然脾氣不是常人所能容的。即便她進了門讨要了兩件琉璃器皿又能如何,早已違背了她的本意。她本打算做了琉璃酒杯放在店面做噱頭,等到酒肆經營至一定名聲,便把酒杯當作會員充值等活動獎賞。若是酒杯價值遠高于酒水,那就本末倒置得不償失了。
武暖冬就這般悄無聲息的走了,她盤算着自己開家玻璃工坊要花費多久、耗費多少功夫,從選址、到挑料、試煉到培養技工、開鋪等等,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而且相比琉璃,玻璃更屬于昂貴的稀有物,若是武家做出來,在市場上一流通,以武家的根底也不知是好是壞。
賺錢是肯定的,相應的麻煩事也少不了。
況且現在新人還沒培訓,即便培訓好了,琉璃不似其它物件,它針對的客戶群肯定是些達官貴人,經驗輕的掌櫃的處理不好分寸,不是容易讓人看輕就是容易得罪人。而那些店裏的老掌櫃配備剛好,根本調不出人手來。
惜畫見姑娘坐在馬車上默默無語,以爲她是因爲被拒而心裏難過。當下心頭焦急,不知該如何勸慰,笨嘴拙舌的幾次欲言又止又開不了口。
直到馬車開到平吉鎮時,透過半透的車簾紗,惜畫眼一亮。
“小姐,您看是江家開的卷粉鋪子!”
外面熱鬧的很,本來武暖冬正琢磨玻璃的事情,一聽到喧嘩聲下意識的睜眼望去,隻見不大不小的鋪子前聚攏了左右街坊,有個婦人抱着娃坐在鋪子口哭天抹淚的嚎啕大哭,嘴裏罵的不外乎是卷粉鋪子虧良心吃壞娃之類的話。卷粉是用腸粉當底,炒熟的各色菜爲餡料,等到客人來時,直接按餡料點餐,吃哪種用鍋蒸熱腸粉,然後一鋪一包,放些醋、辣根,在用當季蔬菜葉做輔菜就能食用了,相當方便省事。但也有一樣,炒熟的菜不易保存,天氣潮熱,壞的很快。
她拿眼一掃,便知那婦人懷裏的孩子是吃了隔夜放壞的熟菜引發了急性腸胃炎,這種病大藥鋪裏就有相對應的成丸出售,孩子吃下去沒多久便能止瀉止燒,算是針對急性之症、緩解痛苦的最有效方式,之後找大夫開副藥在慢慢調理足以。
可這婦人明知道孩子難受卻不先帶去抓藥,所圖何事一目了然。但她那大舅娘也不是好惹得,叉腰堵在門口,一張嘴對罵起來絲毫不差,使得店鋪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指指點點的,想來是沒什麽好話的。
這種事她最先開鋪也遇到過,并非所賣之物有問題,而是有混混或者是競争對手看着他們生意火爆特意派人來訛錢。好在她們店向來口碑不錯,而且又有大藥鋪的大夫所依傍,是真是假一診斷便知,看熱鬧的人也不是傻得,大夫銀針一晃稍稍試探,那些所謂讨說法的人便憋不住了,久而久之,知道得不到好處,來武家鋪子搗亂的人徹底被根絕。
“上次江家鋪子就被人鬧過一回!”惜畫見自家姑娘來了精神,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交代了,“說是江家有人偷了東街那家卷粉店的秘方,結果讓人家夥計看到了,直接告到了官衙。可惜隻有物證沒有人證,加上江家應該是想偷而沒偷成,這事便不了了之,被衙役警告了一番便罷。可是事情已經宣揚出去了,人人都知道江家的卷粉不夠正宗,反而是東街的還有祖傳秘方支撐。所以江家生意越來越不好,那東街的卻越加的火爆了。”
“東街還有卷粉店?”
“就是江家原來租出去的那戶人家,人家好不容易在平吉鎮做出些名頭哪裏會想走,用賺的錢盤了個稍小的鋪子,一家三口也住在裏面。就是因爲江家收回了店面,還繼續做起了卷粉,很多熟客壓根不知道換了老闆,偷方子這事一出,熟客們也聽了信,再也不光顧江家了。”惜畫撇撇嘴,對江家人的尿性很是鄙視,沒有頭腦不說,還偷奸耍滑,這下碰到一戶同樣賴的客人,看她能怎辦!
駕車的小童聽到兩人閑聊的事情,半側身暗自詢問惜畫,“惜畫姐,用停車嗎?”
“慢着走,别着急!”沒有主子開口,她也不能獨自做主,但看姑娘的意思也不像是不願湊這個熱鬧,便深透主子心思的讓馬車慢些。
武暖冬瞥她一眼,沒有拒絕,透過車簾看着事情發展走向。
她對江家生意是否落敗不感興趣,她是怕這家人沒了生意又回到武家鬧得家宅不安分。好在她有先見之明,讓江家的夫婦兩人該簽訂的契約都簽訂了,而且是在村裏人共同見證之下,以後就算鬧起來也不會毀了武家的名聲。要是他們知趣,她也不是不能看在已逝的便宜娘親面上稍許的支援他們一些,若是不然,那便是徹底撕破臉不往來是最好的。
想讓武暖冬對他們有所改觀,恐怕是這輩子都難以達成的奢望。他們雖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也不是什麽有擔當的好人,前暖暖的小命就是毀在他們手上的。對這種人,武暖冬可沒有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容忍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