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前,二伯正趴在桌面寫寫畫畫,武暖冬以爲他在清算賬目,擺手輕笑讓原本驚喜準備鞠躬敬禮的掌櫃和夥計們噤聲,看着自家姑娘俏皮的踮腳尖悄然的走了過去,湊到二老爺身側,壞笑的大叫道:“二伯!”
武天崇吓得一激靈,毫筆一揮,直接飛到面龐前,給那張黝黑的面容上畫下重重的一道墨迹,抹把臉剛要發怒的武天崇一瞪眼,正好看到小侄女甜甜的笑臉,立刻轉怒爲喜,抱起武暖冬高興的問道:“暖暖,剛進城嗎?回家了嗎?你二嬸娘在家呢!想吃什麽回家二大嬸娘給你做!”說着,他拍了下腦袋,将櫃台上的信紙抽出,遞給武暖冬,“本來還想着給你去信,沒想到你來的這般快?銀子可帶夠?不夠也不怕,這幾家店月末盈利也盤算出來了,足夠用!”
“剛進城暖暖就來看二伯了!”這小馬屁拍的武天崇心裏是極爲開心和舒服,裂開大嘴笑道:“我家暖暖就是乖巧,比起你那幾個哥哥都要乖巧!對了,你爹呢?去了大藥鋪嗎?”如今掌櫃已經到位,幾家店無需主家親自盯梢幫忙,也就是偶爾到店面巡察、清賬費些功夫罷了。所以趙氏留在家裏做做飯,研究研究新糕點方子,還是挺清閑的。
“這次是我自己來的,他們太慢了,耽誤功夫!”故作傲嬌的聳聳鼻子,卻見二伯面色一沉,轉瞬即逝,随即悄悄地吐吐舌頭,隻能默默祝爹好運了!
“你爹也真敢!”武天崇鼻子出氣的一哼,這般嬌柔的女兒他武天德也真放的下心,活該經常被老爺子收拾,他都想回去跟那個憨四弟動動手幫他松松骨了。
“二伯,不怪我爹爹,爹爹考量了我的武藝後才首肯放行的!而且我把爹爹兩招秒殺喲!”替自家老爹的安全着想,武暖冬開始翹尾巴賣萌,毫不愧疚的把揍趴下自家老子的事情當作笑談,誇大其詞的描述出來,惹得武天崇寵溺的勾勾她的小鼻子,半分憐憫都沒有的嘲笑起四弟臉朝地的形象。
兩人相聊甚歡,等到晚間,武暖冬方想起手中的信,她垂眸看了兩眼,頓時詫異的望向二伯。
“這……也行呀?這不是話本裏的故事嗎?”
看着在生意面前總是表現的尤爲超越同齡人聰慧的武暖冬流露出一副懵懂(俗稱懵逼)的表情,武天崇笑出聲,把信拿回折好放到櫃台的暗箱下。
“當初我也沒想到,不信,你問清流。”
清流一聽二老爺叫他,連忙回首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腳步不急不緩地走近,鞠躬行禮,“二老爺、姑娘,有何事要清流去做?”
武暖冬打量着面前這個二十歲的青年男子,他面容平和,容貌端正頂多算是耐看,身高體型适中,一打眼是個放到人堆都不會看第二眼的普通人,難得的是通身的氣質讓人覺得極爲舒服、甯和,似乎在他面前無需戒備,無需隐瞞。
武暖冬贊賞的點點頭,這人是她第一批培養的掌櫃,也是年齡最小的一個,當初他的成績不是最優秀卻是最穩定的,而讓武暖冬注意到他,還是因爲一件事。
武山河對武暖冬很厭惡,對她看重的下人更是痛恨,這是一種轉嫁情緒,光明正大的不能整治武暖冬,卻能欺負她的下人,武山河抱有的惡意想法和他娘潛移默化教給他的半分不差。
對于此事,武暖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壓根沒有搭手的想法,能選中的掌櫃們也不是傻子,明白武山河的刁難是姑娘給他們的磨練。
或機敏的避開、或謙遜又不失尊嚴的讨好、又或以動制動,通常想的不過是個跟姑娘同年卻遠比姑娘好忽悠的傻娃娃,同時又是他們不能得罪的小主子,尊敬之餘隻剩下大人對孩子的輕視。隻有清流是以引導的方式,讓武山河暫時放下了暴躁的偏見,跟尋常的娃娃般,呼扇着純澈的大眼睛,已然忘記爲何要去爲難清流的原由。清流、清流,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悄無聲息的浸潤人心。
武暖冬當即明白清流是擁有大能量的人,他會一眼看透人的本性、挖掘人的本質,但是武暖冬并未透露過對清流的看好,也沒有給予他優先提拔的權利,還是像平時那樣,該訓斥訓斥、該鼓勵鼓勵。她是太明白一個人的成長過程有太多的變遷,清流能否成爲一個成功的管理者還要靠他的機緣和努力。在她的操控和策劃下,他并不見得能長成她期許的樣子,還不如讓他自行發展。
武清流目光閃閃,仰慕的看着這個個頭不足他胸口的精美女娃娃,似乎是在看他的天。武天崇抽抽嘴角,不忍直視。明明是個平平和和的小夥子,如今卻露出這副狂熱忠犬的模樣,實在是太難看了,尤其是他身後好像有條無形的尾巴,再沖他家暖暖谄媚的擺呀擺!
“姑娘!”清流激動的喚着,滿眼壓抑不住的激情。快命令我、快誇獎我、哪怕訓斥我也可以,姑娘,姑娘,我希望你需要我,不要抛棄我。
武暖冬眉頭抖了一抖,半年不見,清流變得有點古怪呀!
她先是贊許一笑,“清流,你做的很好!”
武天崇肉眼可見的發現清流狹長的眸子裏印出了幾個桃心,那是一種沉醉的表情。卧槽!這是什麽鬼!武天崇表示他是個正常的凡人,真沒見識過這種異象!這還是他那大氣、從容的掌櫃嗎?不會是被什麽髒東西附身了吧?
武天崇和武暖冬同時後退一步,愣是讓投入到欣喜中無法自拔的清流回了神。許是知曉自己過于激動,清流輕咳一聲,斂去外表的異樣,又是腼腆一笑,仿佛之前失控的根本不是他。
ps:好像出現一個黑粉忠犬的感覺……書友群:550914021(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