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行義的胳臂恢複的很好,隻是還需要一些藥材,同濟藥堂的藥算是齊全的了,鄭文帶着武暖冬和趙臣去了鎮上,同路的還有蹭車去糧店購食材的李隐。
一路上趙臣不時偷摸瞥着這個年歲不大的女娃,她淡然自若的坐在那裏,真不像是六歲的娃娃。
師父和大師兄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她,多有誇獎,開始他是各種不服氣,認爲不過是個小女娃而已,誰家不是稀罕男娃,就拿他說,家裏有一個大哥、三個姐姐,家裏人各個寵着他。他之所以跟着師父出來,一方面是真的喜歡醫術,另一方面是不想讓家中爲難。爹娘經營了一家小鋪子,等到大哥婚後,鋪子就該大哥接手,而他呢!爹娘本應由大哥贍養,他卻不能賴在家中,不思事事。武暖冬不過是個女娃,大師兄卻說賀州的房産和高門村大部分的田地都是歸于他家小妹名下,而且大師兄竟然沒有絲毫的埋怨。趙臣十分不解,女娃即使再能幹,沒有幾個哥哥他不相信她能一人挑起大梁,再者就像是他那三個姐姐,十四五歲訂了人家,十七八歲就嫁了過去。姐姐嫁人還算晚的,聽說村裏這種地方女子嫁人更早。到時候武家的田産豈不是都成了别人家的嗎?
也是因此,趙臣對武暖冬越發的好奇。
“鄭爺爺,你小徒弟有眼疾嗎?”突然一言,讓正在閉目養神的鄭文和垂首看書的李隐同時疑惑的擡頭,在看到對面兩人的姿勢時,鄭文眉毛一挑,李隐直接黑了臉。
聽到耳畔有道糯糯的好聽童音,趙臣騰的回了神,這才發現自己因爲觀察的過于專注,不知何時已經快要貼到武暖冬的臉上去了。
那張小臉粉若蜜桃。濃密的睫毛撲閃幾乎能觸到他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挺直,櫻紅的小嘴巴吐露芬芳……趙臣莫名的臉紅了幾分,忙不疊地拉開兩人的距離。不知如何解釋,索性扭頭不言不語。
李隐冷哧一聲,繼續看起書來。
鄭文略有所悟的笑了笑,他那小徒弟雖然不愛說話,心思也不是那麽難猜的。他對武暖冬有敵意也有期待。又見識了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功夫,種種複雜情緒結合在一起便成了不容忽略的重視。而今,怕是難得的失控了。
武暖冬看了眼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之前見過他幾面,一直沒機會聊過什麽。那時他體型略有些圓潤,臉上有幾顆痘痘,一笑顯得憨憨的。如今他瘦了不少,皮膚粗糙了一些,端正的五官透出幾分清秀,已經有了少年清朗的韻味。他對自己的觀望态度。武暖冬也知悉一二,隻是沒有在意。與她來說,他不過是鄭爺爺的徒弟,僅此而已。
少年在她的注視下,耳廓越來越紅,鄭文看不下去,輕咳一聲,武暖冬翹起唇瓣,别開眼打坐休息。
一想到趙臣對武暖冬的舉動,李隐心頭總有幾分不舒服。忍不住擡眸偷看了眼武暖冬,見她無知無覺的模樣,更是有股惡氣橫在胸口。
他瞪了眼她,腹诽着。小小年紀,招蜂引蝶,不知羞恥!
她有所感的睜眼,正好看到他的白眼,捏捏眉宇,最難猜測少年心。她還是練她的功吧!
鄭文倒是一臉興緻盎然的看着幾個孩子的互動,暖暖雖說六歲稚齡,身高和七八歲的女娃沒什麽區别,隻是一張軟糯的小臉應了她真實的年齡。以她的容貌,假以時日必然傾城傾國,這些現今各種傲嬌任性的男娃,總歸有一天會後悔的。
很快,鎮上到了,李隐約了回村的時間便自行去了糧鋪。
馬車先到了驿站,武暖冬進去後,竟聽到有一聲呼喚,她一轉頭,正好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穿着武官服飾的男子迎着她走來,“是武家小姑娘嗎?”
“是的,大伯,您有何事?”武暖冬見來人手持幾封信箋,心頭一喜,雙眼通亮的看着男子。
男子一笑,“好可愛的娃娃!這裏有你家一封信。”
“大伯您記性真好,這麽多人竟然記住我是武家的了!”武暖冬甜甜一笑,明明是拍馬屁的話竟是一點兒都不招人厭煩。
男子爽朗大笑,揉了把武暖冬的頭頂,“你這小娃,你們家幾個娃娃幾乎天天來驿站,我這巡檢還能記不住!”随之,把信遞給了武暖冬,囑咐道,“快回吧!
武暖冬感激的點頭,“謝謝巡檢大人,以後我會來看您的!”說完,擺擺手,蹦蹦跳跳的出了驿站。
巡檢搖搖頭,真是個孩子,來信不代表就是好消息呀!不過還是希望這小女娃的家人平安才好,世道馬上就要不安穩喽!
一入馬車,武暖冬便迫不及待的舉起信交給了鄭文,“鄭爺爺,快看看,是誰來的,是二伯嗎?還是小叔叔?或者他們在一起呢!”
鄭文展開信,看了兩眼眉目含笑。
“阿彌陀佛!菩薩保護!”武暖冬松口氣像模像樣的像西方拜了拜。
“你這丫頭,就知道是好消息!”鄭文見她一副老天開眼的慶幸模樣,不由打趣着,“萬一……”
“沒有萬一!”武暖冬嘟着小嘴跳起,不滿的說:“一看鄭爺爺你展眉就知道必然不是壞消息,我又不傻!”
“是是是,就我們暖暖最聰明!”鄭文自知她心急,不再隐瞞,“是你小叔叔來的信,他平安無事,叫大家不用惦記。準備在京城考了院試才回來。”
“他身邊沒有别人?”
“沒有,當時連他都是被故人救了,方才回的京城!”鄭文把信遞還給暖暖,心下說不出的感動。暖暖并非不識字,把信給他是真的當他是一家人是家中長輩,漂泊幾十年,終是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武暖冬細細讀了一遍,在故人處着重看了幾眼,自言自語道:“故人?會是誰?”
“是不是你三伯?”武老爺子雖然沒細說過,但跟鄭文唠叨過家中有個不孝子已經被他逐出家門,而且當初逃荒,老爺子對京城的反應極大,透着抗拒,所以鄭文才由此猜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