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綠衫張大嘴巴,眼眶含着淚,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姐是瘋了嗎?怎會如此想?沒有師父,她們哪裏能活下來,又怎能安然無恙的守住最後的家财!
武天德徹底心寒了,背微躬,深深的看了幾眼兩姐妹,轉頭離去。
顧綠衫心頭一咯噔,絕望的咬住唇。師父是真的放棄她們了!
“這手真絕!”武行舟翹起大拇指,誇獎着武暖冬。四伯留在這裏,無外乎是想看兩姐妹能壞到什麽程度,還有沒有救,就算是顧藍翎提到跟他們來的目的不純,四伯也淡定自若,想來是壓根心底明白的,隻是存了好好教導她們的想法,便是真的不在意。而今,顧藍翎的話真真實實的傷了他。
暖暖釜底抽薪,是一下子根絕了四伯心軟的毛病。以後哪怕是助人,四伯也會适可而止,不會再給自己随便惹麻煩了吧!
顧家姐妹勉強算是做了回好事!
目的達到,武暖冬一指點住還要破口大罵的顧藍翎,陰恻恻的在她耳旁冷語,“瘋夠了,你也該清醒清醒了!”随之,又将一個藥丸扔進了她嘴裏。
頭腦發脹、血液上沖的顧藍翎一眨眼的功夫便恢複了理智,她呆滞了兩三息,猛地擡頭看見滿臉淚痕不知是悔還是怕的顧綠衫。臉刷的白了,如夢初醒般指着跪地的老頭,抗拒道:“我們不認識他。”
“是呀!你連你師父都不認識了,還能認識誰?”武行舟恥笑着。
已知自己全都透底了。顧藍翎倒是漸漸平息下來,眸光微黯,垂頭不知在想什麽!
“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派人搜!”武老爺子背手走到那個老頭面前。
那老頭渾身打着顫就差匍匐倒地上,他覺出有道如利刺般尖銳的眸光鎖定着他。不敢擡頭忙開口,“我自己來,我自己來!”随之,身後監管的人松開了他一隻胳膊,容他哆哆嗦嗦的從懷裏取出一疊紙張,“就是……就是這些!”
發現他并沒有别的動作,始終關注的顧藍翎松了口氣,種田的秘方是保住了?制糖的方子和秘方本是放在兩個地方,或許連武家人都未發現那藏的極爲隐秘的秘方丢了去。
武老爺子接過,看都未看。手掌用力揉的粉碎。
“你們姐妹,我們武家不再歡迎,慢走不送!”
顧綠衫沒想到老爺子就這樣放過了她們,不敢置信的看向他,心下悔恨萬千,她突然掙開捂住她嘴的婆子,撲通跪倒在地。
“師祖,我錯了,求您别趕我,求您了!我是一心想要學武的!”
十五歲的少女淚流滿面。頭不一會兒磕的通紅,有心軟的會動容稍許,可一想到她們那滿滿的惡意,立刻覺得是罪有應得。解了心頭那悶氣。
顧藍翎就這麽靜靜看着她妹妹最後磕的頭破血流,站在那裏像是變成了無知無覺的木頭人。
武暖冬眯眯眼,忽然笑了,“好呀!既然你有悔改之意,便留下!”
顧綠衫眼一亮,擡起那糊了一片血迹的額頭滿是感激的看向武暖冬。
“不過。有三個條件!”武暖冬搖晃着三個指頭,“你答應便能留下來。”
“我答應!”顧綠衫毫不猶豫的點頭,眼底的喜意擋也擋不住。
武老爺子皺皺眉,雖感不妥仍是沒有出聲阻止,但凡這顧綠衫有什麽反常,他必讓她後悔留在武家。
“第一,在武家期間不得與顧藍翎有聯系,更不能讓她借機踏入武家一步。”
這第一條就讓顧綠衫愕然不語,她掙紮片刻,顧慮的看向顧藍翎,待她姐眼皮一眨,便堅定的點了頭。
“第二條,不但要跟着那些小子丫頭們一起學基本功,還要給武家做工,我家不養白吃白喝隻會冷嘲熱諷,看不起他人勞動者。”
顧綠衫咬着唇,爲了學武,故意忽略武暖冬那刻意的嘲諷,頭重重的點點。
“第三條……”武暖冬盯着她的眼,笑得别有意味,“若是發現你做了對不起武家或者違背前兩條規則之事,武家有權利收了你們那一身武藝!”
顧綠衫猛地昂頭,似是頭一回見到武暖冬般,望着那雙幽深淡若的雙眸,那眼底的戲谑和輕蔑,讓她終于有所了悟,抿唇閉眼,心頭不禁苦笑。或許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洞悉之下,不過是她閑暇時,觀看的最爲無聊的戲碼。
“不敢答應嗎?原來你的嚣張隻針對弱者!”武暖冬輕輕一笑,“不敢答應就跟你姐一起滾蛋。武家不欠你們什麽!相反,你們卻忘了武家是你們的恩人。我們不求回報,但也别把我們武家人當傻子。顧家不過是近三十年發的家,本就不是什麽大家氏族,如今落敗了,你們姐妹不想着學好本事振奮家族,反而琢磨起坐享其成的美事。呵,那種美事隻會存在于睡夢中,勸你們一句,還是趁早清醒的好!”
久久,顧綠衫垂頭開口,充滿歉疚地說:“小師叔,我錯了!”她萬萬不能出賣姐姐,若是武家發現祖傳的種田秘方也沒了,定會不留情面的喚來官府之人。那樣姐姐就完了!對不起,師父!
武暖冬勾勾唇,“希望你别後悔!”
顧綠衫以爲她說的是留下習武之事,在心底她已經做好吃苦受累的準備,故此毫不猶豫的應了下去。
武老爺子看天色大晚,讓人将那老頭關進一間無人住的小黑屋,顧藍翎暫時住回自己的房間,算是給她留出收拾行李的時間。
一夜能發生很多事,第二天天不亮,顧藍翎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武家,王伯時不時的催促着,嘴裏還絮絮叨叨的說着感謝武家寬容的話。
直到霧氣徹底掩蓋了山村,顧藍翎方才深深的歎了口氣,挂着濃濃的惦念大步離去。(未完待續。)1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