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本着好奇參觀的原則心情尚算松快,可宋大噶和武行舟面色大不好,皆是憋着一股惡氣不知該從何發作。
拿了人家百兩銀子是真的,但此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又不是跟那兩姐妹是善結的良緣,哪怕是個素不相識的路人想要搭車,武行舟也會分文不取。
偏偏之前彼此間相處的就不大友善,肯收銀子搭乘她們已屬過往不究,再者這兩人半路做出了趁火打劫的行爲,算不得什麽好鳥,那百兩銀子更沒有還回去的道理,可此事明面一說,嗐,還真是他們看似黑心理虧!
“暖暖不怕!”一路逃荒,武行舟早對官府衙役不再存有什麽畏懼感了,當初災民被某些欺軟怕硬的壞心衙役驅趕、鞭打,看不下去時他也曾和幾個哥哥偷摸的反擊過。衙役也是人,也怕疼,也有弱點,他們實行權利的同時也要付出他們應遵守的義務。
坐在鋪着厚厚的幹草垛上,武暖冬聳聳小鼻子聞了聞,牢房裏确實有股潮濕難聞的氣味,好在環境算幹淨,左右也沒多少人,苦中作樂圖個清幽。
“行舟哥哥,我不怕!”武暖冬深知兩人心思苦悶,搞怪的昂頭拍拍小胸脯,趁着四下無人雙手握住牢房的兩根鐵栅欄,猛一用力,兩根栅欄竟是慢慢的被拉開了距離,直到能側身鑽過,她方松手。
武行舟一驚一喜,抓着暖暖肉乎乎的小手左看右看,仍是那副軟哒哒的白嫩小爪子,怎得這般厲害!
“咱們走!”他抱起武暖冬,就要邁腿離去。
“不走!”武暖冬一扭腰,跳了下來,小嘴一撇,冷哼,“我要他們怎麽把咱們送進來的,再怎麽接出去!”
留着這兩根變形的鐵栅欄也是讓賀州城的百姓看看,他們并非打不過……咳咳,雖說對方人多勢衆,架不住他們會逃呀!
如今他們能逃不逃,就是要做個勢給對方看。
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是不是宋大叔……”武暖冬扭頭正好看到宋大噶趴在鐵栅欄前,喃喃自語,“這是假的吧?是假的吧?還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了……”小小的一個娃,不但會點穴神功,怎得力氣還如此驚人,叫他這個原本打算一人承擔準備坐穿牢底的大老爺們情何以堪!果然老輩說得對,沒見識真可怕!
他狹隘了,又狹隘了!對武家娃就不能用常人眼光看待!時不時蹦出個奇迹吓得人心肝打顫哪!
“宋大叔!”武行舟拍響巴掌終于把晃神的宋大噶召回了魂,宋大噶看向武暖冬時,眼神都不太對,随後抓起武暖冬的小手也左右研究起來。
“暖暖,你這是從小練的鐵砂掌?還是啥子功夫?能傳授不?你宋大叔笨,像點穴這種奇巧神功,宋大叔恐怕是無望了,但是這個好,這個宋大叔喜歡,簡單粗暴什麽的,比較适合我們兄弟!”
武暖冬面對如癡如狂的宋大噶好笑不已,說實在的,這力氣暴大不但有萬物博武的功勞,更有寒玉床和靈水的功效,三重合一,已經把她的奇經八脈錘煉打通,力氣不過是一方面而已,最主要的是讓這個身體的學武天賦躍過重重壁壘成爲頂級中的頂級。
可這三樣是皆不可示人的。
”宋大叔!”武行舟一把扯開宋大噶的手,半護着自家小妹,戒備的嘟嘴道:“暖暖的手都被你搓紅了。”
宋大噶無奈的雙手舉起,開玩笑,這雙手能搓紅嗎?估摸着架火上烤也不會變色。不得不說,宋大噶是越發的把武家武功神級化了!這也造成了,往後宋家兄弟對武家人的盲從盲信,尤爲是武暖冬和武老爺子。
明晰武行舟的妹控性質又冒頭了,宋大噶不再糾纏武暖冬詢問武功的事情,反而一臉好心情的坐到幹草堆,開始暢想學武拜師的美好生活了。
三人一夜好眠,直到第二天清晨,擾人好夢的鬼叫聲響徹牢房,“來人哪!快來人哪!犯人要逃獄!”
一個看着年歲不大的衙役扶着佩劍,跑的飛快,不一會兒,喚來了七八個前輩團團将牢房包圍了起來。
年紀較大的捕快站在最前面,邊拔劍邊四下探尋,“誰要逃獄?”等到視線落到一角時,一巴掌糊在小衙役的後腦勺,“你眼瞎呀!人不是在牢裏嗎!”
“你這小子膽子太小了,人家不過躲在角落睡覺,你便以爲人家逃獄……哈哈……呃!”站在後面的老衙役無良的取笑,隻是笑着笑着,發覺小衙役的眼神不大對,順着他的視線慢慢轉向牢門鐵栅欄時,重重吸了口涼氣。
“這……這怕是要劫獄?”小衙役靈機一動,終于明白自己哪裏出了岔子,高聲喊道,“有人要劫獄,再來些人,快呀!……啊!”
老衙役又是一巴掌糊在了他臉上,黑着臉怒喝,“閉嘴!”若真是劫獄之人,看這架勢也不是他們尋常捕快衙役可以對抗的。倒不如悄悄散去,請來巡城将士把牢房圍住,再找幾個武功高的老捕快和捕頭抓了來者,要不然,憑他帶着的這幾個武功不高的新手,不過是給人家送下酒菜。
小衙役被打了個酸鼻,差點淚流滿面。吸着鼻子抹着眼,委屈道:“師父,咋又打我!”
老衙役咬牙切齒,低吼,“不殺了你,就是好的!”打兩下能少兩塊肉不,這時候還計較有的沒的。
小衙役不理解師父的苦心,倒是那捕快和老衙役對視一眼,都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啊,謝謝!”
兩人正苦思對策,聽聲擡頭,隻見牢房裏的小丫頭俏生生的站在小衙役面前,還滿面笑容的遞了塊幹巾給他。而他那不争氣的徒弟居然接過來就抹起眼淚,也不怕裏面有個迷魂藥什麽的。
老衙役吓的臉色一變,趕急撲過去一把打掉了他手上的帕子。這一遮一掩,老捕頭竟是趁人不注意的悄悄溜了出去。
唯一留神的老衙役松口氣,轉眼卻發現那帕子居然沒落地,竟然回到了小丫頭手中,小丫頭惋惜的搖搖頭,大眼睛低垂凝着帕子自言自語道:“既然大哥哥不喜歡你,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說着,輕輕一撚,這帕子變得粉碎,真是碎的連渣都不剩。
小衙役眼睛瞪大,拽了拽他師父的胳臂,“這小姑娘戲法變得真好!”
老衙役簡直被自己徒弟蠢萌哭了……
他心裏有種感覺,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哪!
果然,小丫頭鑽進牢房,兩手輕松一搭,鐵杆又恢複原位,好像從來沒變過型,規規矩矩的立在那裏。
“哼哼,劫獄是什麽?這裏有吃有喝的,我們很喜歡!”武暖冬和身後抱着膀子的一大一小都笑的極爲天真開懷。
隻是笑中的壞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