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湊到一起,在草地鋪上席子,每家拿出一兩樣冷食,熱熱鬧鬧的開始午餐。
這種活動全靠個人意願,有的不願意在山上野餐的便早早下山逛廟會去了,剩下的同村人不過二十幾個,武家和田家人數占了少一半。極少有年輕女子單獨在外吃食的,之前曾經有幾個惡徒專挑一兩女子行走時劫掠作惡,雖是破了案,但各村都提高了警惕,同村聚在一起午食也算附近村鎮爲了保護女子墨守成規的一件事了。
鳳凰山沒有神虎峰的高不可攀,神虎峰也沒有鳳凰山的繁花似錦。
反正武暖冬賞景賞的很開懷,小臉粉撲撲的竟是笑意,連帶着同村幾個十四五歲的适齡少女都免不了喜愛地揉揉她的發頂,捏捏她的小臉。
還好哥哥們不太喜歡那些女子逗弄寵物般的心态招惹自家暖暖,快速左右圍住阻止她們上前,武秋止則是在後面重新幫着暖暖束好蓬亂的發髻,别上新鮮的木棉花。
衆人席地而坐,武行舟取出食盒,四層的内裏,因着是寒食無所謂保溫與否,滿堂堂的四樣吃食竟隐隐散着一股清甜。
“真不錯呀!”田大秋吸氣,不可思議的瞥了兩眼斯斯文文的小少年,“聽我爹誇你廚藝了得我們還以爲是他虧嘴虧的,我娘還曾暗罵他嘴饞……秋止弟,真是人不可貌相哇!”
“家裏還有不少,到時給大秋嬸子拿點回去吧!”武秋止微微一笑,并未推辭什麽,坦然的接收了誇獎。
武家畢竟是從北方來的,吃食習慣方面也偏向了那邊,武秋止自知廚藝有限,怕來回來去那幾樣暖暖會吃厭倦,特意向挨着蘆葦蕩最近的鐵嬸請教了幾款特色的點心,像環餅和青白團子。
環餅其實就是現在的油馓子,北方以麥面爲主,南方以米面爲主料,絲絲纏繞,香酥油脆。
青白團子則是一顆顆圓滾滾的粉米團子,分明而座,軟糯香甜。
“秋止,你那青團子怎得看的那般喜人?”宋二噶是從外面買的冷食,那青色早已褪去光亮,暗淡慘青,遠不如武家的鮮亮。
青團子的青色是用青麥葉,打成青汁,在做團子和糯米粉時倒點進去,揉成的米粉就成了青色,餡料是豆沙、肉餡或者棗泥,團子放進大蒸籠一蒸,滿竈麥青香。武秋止特意在蒸熟出籠時用毛刷蘸上熟油在團子表面刷一圈,才使青團子油綠如玉,更惹人食欲。
“問了你又不做!”宋大噶輕視的挑眉,不禁心下有些哀歎,同樣是做弟弟的,爲啥差别那麽大!看人家秋止心靈手巧、識文斷字,還怪懂事。
這話噎的宋二嘎側身埋首啃起了燒餅。
幾人大笑,武行舟将子推燕放在了武暖冬跟前,小巧的飛雁形小兒拳頭大小,正好夠武暖冬兩口吃下。子推餅又叫棗糕,用酵糟發面,夾棗蒸食。
最後一層是醴酪,專門和環餅配食的杏仁麥粥。
田家也帶了許多大秋嬸做的冷食,如乳餅、蛋酪、薄餅、歡喜團等。
二十幾人二十樣冷食,武家的最受歡迎,四個娃對自家的食物倒不是很新鮮了,反倒興緻勃勃地嘗了不少别人帶的糕餅。
武暖冬、武夏至和田晚秋吃的快,三個小的坐不住準備寺廟周圍轉轉。武秋止本是不放心,卻被武行舟強行按下,責備着,“你飯食慢,怎得還吃那麽少,坐下,有夏至呢!他的武力不弱,能保護的了暖暖。”
武秋止瞥了兩眼漸行漸遠的武暖冬,無奈的抿嘴坐下,不過一顆心依舊提的高高的。
寺廟身後有一排木棉花,花開正豔,意境清幽,武暖冬真恨不得變身頂尖畫家,将這一幕入冊日日欣賞。
武夏至可不懂這些,隻覺得好看多看了兩眼,之後蹿騰着田晚秋竟是爬上了樹準備翻牆而過。待坐到牆頭,才沖着武暖冬樂呵呵的招着手,“暖暖,來,從這裏進去!”
武暖冬張張嘴,最終将阻止的話吞入喉,怎麽也重生了一回,不瘋狂一把豈不是虧大了。把手遞給胳臂伸的長長的武夏至,借力一躍,跨坐在牆頭,相視一笑。
牆内牆外,兩種截然不同的美景猶如兩方地域,紅棉妖娆、藍喬雅緻。
兩排藍花楹亭亭玉立,藍色的花瓣半垂成蔭,襯着盡頭的紅牆青瓦,美的令人屏息。
武暖冬即刻産生了興趣,這般極緻景緻連現代都不曾多見。
“二哥哥,咱們悄聲些!”寺廟有些地方不接受外客,既然是不請自入還是要小心謹慎點。
武夏至開心的點了下頭,先一步跳到對面的樹上,先後接着田晚秋和武暖冬,三人坐穩,剛要滑下樹便聽有人由遠及近的走來。
遠遠望去,一個錦衣玉袍的七八歲男童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後面緊跟着老奴,追截不停。武夏至見人拐了彎剛要動就被武暖冬拉住,指了指。
男童出現的位置又走來了三女兩男,其中衣着暗紅帶紫翻領襕袍的少年長臂左右各抱着一名清麗女子,俊美不羁的容顔上挂着惬意的笑,不時附耳和兩女子調笑一番,你侬我侬的,說不出的輕佻和放縱。
後面的少年一身湖綠底靛藍繡楓葉紋的錦袍,白玉發冠束緊發髻,凸顯唇紅齒白的臉龐潤雅溫和,與一粉面清秀少女前後有禮而行,似乎是恪守着彼此間的距離,不遠不近,連笑容也淡淡的有些客氣疏離。
武暖冬沉了沉,正好看到暗紅衣的少年側身朝着後面的少年挑挑眉,“怎麽?懷玉表妹不能滿足你!?”
周懷玉俏臉一紅,羞惱的瞪了眼少年,随後羞答答的看向旁邊的表哥,似乎期待着借此機會能從他嘴裏聽到對自己的首肯。
梁臻自然而然的忽視了周懷玉的欲言又止,撩了眼前面的人,清雅的嗓音不輕不淡的說:“羅
玉寒,好色是病,得治!”
ps:藍花楹是近幾年由巴西引進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