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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是頑劣了些!”武秋止感應到武夏至的眼色,抱着武暖冬笑意輕柔的說:“容得他慢慢思考,總會明白暖暖的苦心。”
趕車的武行舟被武夏至捅後腰捅煩了,抽空側身笑道:“晌午罰你二哥哥光吃冷食不許飲水。”
武夏至苦了臉,仍是不太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裏,卻抵不過小妹的重要性,“暖暖,哥哥真錯了!别不理哥哥好不好?”
武暖冬悶悶的歎口氣,跟武夏至較勁她也很不習慣,但若不糾正過來,随着武功越高他就越容易狂妄自大,到時真遇到生死對峙的敵人,一個細微的問題便能決定生死。
“三哥哥,我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小腦袋紮進武秋止的懷裏蹭蹭,那副苦惱嬌柔的模樣讓武秋止心都軟了,急聲道,“二哥确實需要鞭策,爹爹就曾數次教訓過二哥戒驕戒躁,偏生二哥一根筋,怎麽說都不明白。”
武夏至瞪了眼賣兄哄妹的叛徒,舔着臉苦哈哈的說:“暖暖,哥哥太笨了,惹你不開心!”
“不是二哥哥太笨,我是怕二哥哥以爲自己太聰明太天下無敵了!”武暖冬幽幽道。
一聽小妹搭話了,武夏至高興的咧嘴傻笑一通,笑着笑着覺得不對勁,見兩個兄弟正埋頭顫肩,明顯是偷笑,一琢磨,圓臉啪嗒垮了下來,幽怨的嘟嘴,“暖暖,你咋罵哥哥哩!哥哥哪有那麽二百五、自戀狂!”
“好了,不要不開心,今天可是女兒節,暖暖的節日!”武秋止揉了揉武暖冬的腦袋,輕聲哄着,“出村口了,暖暖,再嘟嘴就不漂亮喽!”
這下武暖冬破功了,笑也不是氣也不是。年紀小就是這點不好,總被當成孩子哄。
很多村民聚集在村口搭乘虎子爹和鐵叔家的牛車去臨鎮的鳳凰山廟會,因爲出行的村民太多程家也會派出兩輛牛車。
如今加上武家的,一共五輛,等着他們一起出發。
村裏耕種農活忙不能停,部分有家室的男子和男娃便留守村中,老人更是鮮少會湊熱鬧。一隊娘子軍浩浩蕩蕩的開動了,爲數不多的單身男子不好意思和女人擠,則上了武家娃娃的牛車。
宋家兄弟便是其中之一。
“大叔、大伯、哥哥們好!”武家小娃齊聲打招呼。
田家四個兄弟紛紛不好意思的傻笑着,宋大噶和宋二嘎揉了揉武夏至的小腦袋瓜,孫大伯則是拿出女兒孫花枝做的棗餅分給了幾個小娃。
黑瘦的田大秋是田大柱家的大兒子,今年十八歲,和十六歲的弟弟田二秋已過了該定親的年紀,卻因早年田奶奶久病床榻,幾個弟弟小、吃的還多,導緻家裏窮的揭不開鍋,錯過了幾個好姻緣。去年年底太冷,田奶奶終是沒熬過,離開了人世,田家辦葬禮把餘糧都散了還欠了鄰裏不少人情,過節那幾日斷了好幾回糧,無奈下田大秋和田二秋連節都沒過完離家到海邊去幫人扛包裹當苦力,賺了點微薄的工錢。
而今恰逢武家蓋大屋,田大柱賺回不少銀子熬過了難關,趕忙召回兩個孩子。老三田深秋十二歲了,正好被程管家看上,簽了五年契給程家少爺當書童。老四田晚秋十歲,也能幫着下地幹活。田家算是緩了過來,大秋娘便開始心急兩個兒子的婚事。
和田大柱禀性一樣,田家四兄弟瘦瘦高高話不多卻有把力氣。
“三哥哥,爲什麽田家哥哥的名字區别那麽大?”武暖冬好奇的問着武秋止。
雙臂向上擡了擡,抱緊武暖冬,武秋止悄聲道:“當初田家祖爺在世,說賤名好養活,後來田家祖爺沒了,田爺爺特地請了程子境的爹爹取了名字,是以田三哥和田晚秋名字較爲文雅。”見小妹雙眼亮晶晶的望向自己,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粉嫩嫩的小臉蛋,“都是你二哥哥說的,他向來是孩子王,沒幾天便跟那幫小子混熟了。”
果然,武夏至正和田深秋、田晚秋聊的盡興。
武暖冬豎耳聽去,誰想到武夏至正跟田家小子吹噓有妹妹的好處,搞得田家兩小的時不時的偷瞄她,被抓到還一副面紅耳赤、不好意思的模樣,很是有趣。
孫大伯見幾個孩子如此,促狹道:“晚秋娃,有啥臉紅的,沒有妹妹也沒關系,長大了讓你娘給你娶媳婦!”
田晚秋瘦瘦的小臉騰的通紅,把頭徹底埋到雙腿間不敢擡起來了。
倒是武夏至,憨到底,不甚理解的喃喃道:“媳婦哪有妹妹好,還是我家暖暖最好!”
幾個男人哈哈一笑,這個話題不能再說,再說下去便是教壞孩子了。
一路笑語連連,終是到了鳳凰山。
鳳凰山因着山巒疊起,如同欲飛鳳凰而出名,更有鳳凰化身護神寺的傳說在周邊地區經久不衰。故以,鳳凰山上的清覺寺香火不斷,鳳凰鎮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村中婦人大多在鎮上便停了腳,爲的是參加鎮上最大的廟會,而年輕些的男女目的更明确,一則是爲了爬山賞景、二則是爲了到寺廟求得好姻緣。
到了這裏這麽久武暖冬還沒有純粹的遊玩過,既想爬山賞景又想去寺廟爲家中親人祈福,或許是這段時間壓抑久了,哥哥們興緻比她還要高昂,異口同聲的點頭贊同。
最好的景色沒有梯道,全是野坡,基本上要繞過半個山才能到達寺廟,武家娃雖小,可武力值高,崎岖山路不在話下,随同的田家兄弟和宋家大叔差點跟不上腳程。
沿途景觀果然不負衆望,正是木棉花開的時節,半山的橙紅煞是好看,伴随着寺廟徐徐青煙彌漫山野,果真有幾分鳳凰于飛的仙境味道。
“木棉花不是二三月花期嗎?怎得四月還有?”武暖冬扶了扶鬓角被武秋止别上的一葉紅花,問過話後隐隐有些後悔,此地不在是屬于她的那個平行空間,花期有些許變動也是自然。
“南海縣、番禺縣那邊的花期是在二三月份,咱們這邊要晚些的。”田大秋一邊奪過田深秋手裏的木棉花一邊解釋着,他使了個眼色,讓二弟看準了這兩小的,别傻呵呵的跟人家哥哥學,給小女娃戴紅花。要知道這木棉花一送一戴還有求親的意思,武家娃小不懂,他們可不能趁機占人家便宜。
田晚秋也拾起一朵紅花,剛要遞給摸着紅花美滋滋的武暖冬,就被二哥扯落花瓣訓斥,“男子漢大丈夫,玩什麽花!”
臊得田晚秋臉又通紅,捎到最後羞澀的不願再言語。
武暖冬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武秋止反倒在意了,偷偷問過宋大噶後,神色莫名。看了眼在紅花中越發精緻可愛的暖暖,那身粉底紅花的衣裙襯得她如林中精靈,伶俐美好,又看了眼總是偷偷瞄着暖暖看的田家老三老四,心情有些奇怪的沉重。
小知識:陽曆即公曆,一九三零年五月全國采用。我國南宋時(1199年)的“統天曆”中,就采用了一年2422天的算法,比陽曆早380年,可惜最後‘統天曆’卻成了舶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