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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紅霞高懸,暖風吹動蘆葦,遠遠看去如畫一般。
隻是這幅靜态畫卷被一群聚在蘆葦蕩的人群所渲染,變得更加生動起來。
武暖冬趴在武夏至的肩頭望去,好奇的問,“他們來咱家幹嘛?”
這時程子境邁小步的小跑過來,低聲喊道:“暖暖,暖暖!”
“磨磨唧唧的,跑快點不行呀!”武夏至一看程子境的小碎步就頭疼,沒有耐心等他過來,先一步跳下驢車迎了過去,大聲問,“子境哥,發生什麽事了?”
“羅掌櫃來了!”
“羅掌櫃?誰呀?”武夏至摸摸腦袋,不明所以的問,“是你鋪子裏的掌櫃嗎?上我家幹嘛來啦?”
程子境瞅着驢車的方向,望眼欲穿,“不是不是,羅掌櫃是特地來找暖暖的。”
直到武暖冬近在咫尺,程子境的眼一亮,推開擋事的武夏至,一下子竄了過去,雙臂伸直想要把武暖冬抱下來,卻又顧及太多,握緊拳頭,清俊的眉目一緊。
武秋止瞥了眼程子境的胳臂,扯了個假笑,不經意的用身體一攔,正好讓武暖冬自己跳了下來。
武暖冬可不知自家哥哥的小心思,朝着程子境點點頭,沖着羅掌櫃走了過去。
程子境看着漸遠的那抹弱小又堅定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自打他明白了自己和武家兄妹的差距後,内心的自卑如影随形,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什麽都不是,也什麽都不能,一切的一切違背了他曾經十六年的人生觀。當他絕望的時候,是武暖冬無意中拉了他一把,也是武暖冬殘忍的把他剝離了僥幸的幻想回歸現實。
程子境分不清他對那個小小的人兒心存什麽樣的情感,隻是每當看到她、想到她,他的世界才由絕望的灰變的色彩斑斓,那是過去從未有過的。
自嘲的翹翹嘴角,當再也看不清那道身影後,程子境扭頭往程家走去。
這時村民圍在周圍,不遠不近的不敢靠近,也不想落下這份熱鬧。看到武家小娃們回來,全都聚了過去,七嘴八舌的開始打聽。
宋家兄弟以爲武家有什麽事,也是早早守在這裏,待見到武家人才靠近低聲關切的問,“行舟,這人你們認識嗎?”旁邊的秦大嬸和虎子嬸也湊了過來。
武行舟正迷糊着呢!反倒是武暖冬趕緊搭話,“沒事的,那位是熟人,應該是找我們有事。”
“沒事就好。”宋二嘎緩口氣,“我們走了,有事吱喚聲。”說完,兩兄弟一起離去。
“我和你秦大嬸回去做飯了,要是有事,你看那邊,你虎子哥在河邊逮螞蚱呢!叫一聲他也能聽見。”虎子嬸交代一句,和秦大嬸結伴歸家。
武家四兄妹心裏暖暖的,這村裏還是好人多。
羅掌櫃守在馬車旁,遠遠看到了武家人歸來,揮揮手,讓小童把車上備的兩包點心遞了過來,拎在手上。他平素就是個喜歡清淨的人,見村民吵吵嚷嚷,心下不喜,冷硬的面孔更是繃的緊緊的。頓時唬的那些湊熱鬧的村民望而止步,也不敢随便打聽了,哪怕是羅掌櫃對着武暖冬硬扯了一抹笑,依舊讓不少人吓的心驚肉跳。
“羅大叔,你來是有什麽事嗎?”武暖冬回以笑容,給三個哥哥介紹道,“這位大叔是同濟藥堂的大掌櫃羅大叔,上次家裏的藥就是賣給了同濟。羅大叔,這是我行舟哥,這是我二哥哥武夏至和三哥哥武秋止。”她故意表明幾個人的關系,讓羅掌櫃誤以爲還有一個大哥沒回來。
三兄弟行了個長輩禮,請人進了新宅院。
和别的大宅不同,武家進門後,是一條小路,左右兩側是綠油油冒頭的菜田,之後才是主宅。到了主宅,羅掌櫃掃了一圈,因爲房子蓋好并未裝配家具,大廳略顯空蕩,隻有木條搭出來的四把椅子和一個方桌。羅掌櫃未作多想,将點心包遞了過去,也不多廢話,“暖暖,這次我專門找你,是爲了你家的藥材。”
武暖冬笑了,幸好有先見之明,防着這一天呢!
“羅大叔,讓我哥哥和您談,我去給您砌壺茶。”
武行舟沉穩的應道,“對,羅大叔,我帶您去看看藥材,讓暖暖和秋止給您砌壺武家特有的茶,這邊請。”
羅掌櫃看了眼武暖冬,點過頭後,跟着武行舟出了主宅。
五棟樓院後面是兩畝藥田,種着黃芪、大薊和忍冬,還有兩種新添的藥材。
羅掌櫃忍不住激動的甩開武行舟,走過去細細觀察,“這是黃連和白術?”
“好好,大薊長勢也很好!”冒着嫩芽的小苗苗讓羅掌櫃連連稱贊,若不是武家炮制的大薊有奇效,他也不會在費勁打聽到武家住址後就興沖沖的找了過來,看來确實不失所望。頓了頓,他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
“怎麽了羅大叔?是藥材不滿意嗎?”武行舟敏銳的發現羅掌櫃眉目中透出的一絲惋惜,笑的說:“您要有什麽不滿意的,盡管說,看我們能不能克服!”
“還是太少了!”羅掌櫃倒不會因爲武家兄妹年少而輕看,毫不隐瞞的道出自己的遺憾,“若是種類多些,便是大幸!”
武行舟眸光微動,隐下那份喜悅和自得,“您放心,過不久,我家便開始開地種藥,準備把田全種上藥材。同濟若是哪種藥稀缺,我們可以買了種子,種下去。同濟需要多少我們種多少。”
别說這話還真摸中了羅掌櫃的要脈,農戶很少願意把種糧食的正經良田改種藥材,畢竟不熟悉草藥的生長習性,種不種的出來、種出來存不存的住、保存妥當後能不能賣上錢還是兩說着。
之後武行舟又帶着羅掌櫃看了看炮制好的幾種藥材,羅掌櫃暗自點點頭,心中不但對武行舟的沉穩從容大爲贊賞,更爲武家炮制藥材的功底驚歎不已。
“你們是跟誰學的炮制藥材?真是不錯!”
“我爺爺有個拜把兄弟,是個老大夫,都是他親手教給我們兄妹的。”武行舟按照兄妹商量好的說,并沒有避諱。越遮掩越招人眼,還不如實話實說!
“哦?那個老大夫醫術想來不弱。”羅掌櫃倒是對這位大夫感到好奇,同濟藥堂缺坐堂大夫,若真是醫術高明不妨一同共事,“他姓氏名誰?現下可在?”
“我鄭爺爺名文,目前不在家中。”武行舟邊說邊将人引回主宅,那邊隐隐傳來一股股清淡的茶香,惹人口水。
“鄭文?”羅掌櫃念着這名字,總是覺得有些耳熟,尚未多想就被陌生又熟悉的香氣吸引了全部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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