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痘過程其實很簡單,鄭文先是在武行川的大臂上用消毒的利器交叉劃開兩道口子,呈十字狀,趙氏接着把牛痘痘液用小竹片挑上塗抹其内,最後由鄭文包紮好傷口便完成了。比起當初鄭文所創的痘漿法要安全有效了許多。痘漿法是将天花患者的新鮮痘漿以棉花蘸塞入被接種對象的鼻孔裏,引起發痘達到預防接種的目的。因此法需要直接刺破濃痘,很容易在患者身上留下印記,是比較原始的種痘方法,毒性較大、危險性較高。
四個孩子喝了用空間水熬過的藥,回到單獨隔離出來的小窩棚裏,等待種痘結果。
夜間,武夏至和武春息首先發起了高燒,等到半夜武行川也燒上了。
武暖冬因早就大量的飲用過純淨的空間水,體質大不一樣,一夜好眠。早晨的時候開始有些許的出疹,要不是錢氏給她換幹淨衣衫還發現不了,轉眼的功夫那些疹子便不見了。
武夏至因爲年紀小抵抗力弱,起了水痘,鄭文趁機取了痘液留以下次接種。
到了晚上,武暖冬是徹底沒事了,剩下的兩個哥哥開始起痘。又過了一夜,三兄弟也退了燒,水痘結了痂,四個人完完全全走出豌豆瘡的陰影了。
鄭文和武家大人驚詫不已,因爲在暖暖的‘傳承’裏,種痘後,會發高燒三四天,起痘三四天,總之沒有七八天是無法治愈,哪成想這幾個孩子會好的這麽快,來來回回三天完事了,還不算武暖冬這個連燒都沒發起來的。
“這是藥醫仙保佑咱暖暖,也是暖暖好福氣遇到了鄭老弟呀!”武老爺子拉着鄭文的手眼淚汪汪,不感恩是不可能的,本以爲老武家這次算是栽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又見到了希望。
趙氏也紅着眼,内心感激的默默念着白胡子神仙的好、鄭文的好、暖暖的好,要不是沖暖暖的面子,白胡子神仙也想不起庇佑她家行川,行川也不能那麽快的退燒。
“暖暖說了,從種牛痘成功的患者身上取得痘液才是真正牛痘,這樣對發病的患者危險性更小,我決定今天給幾個病人種上,已經耽誤許久,再也耽誤不起了。”鄭文沒有說客套的廢話,孤寂幾十年,他是真的把武家人當作了親人,而且他看重了武行川的機靈勁,想要收徒,早已決定等武家人好了後跟他們舉家前往南邊安居樂業。
“好好!”武老爺子自然沒有意見,喚來武天辛、錢氏和田氏,跟他們說了說。至于武天德家的秋止就由他做主種上。
錢氏、趙氏當然巴不得早種早點好,隻有田氏魂不守舍,整個人說不出的不對勁。
錢氏歎口氣,之前兒子托她開導兒媳,她特意找田蕙蘭談心也沒談出什麽。這個兒媳心高氣傲的,潛意識裏看不起地裏刨食的婆家,有什麽自然也不願和婆婆說,一路上自己憋着,還好沒有大事發生,否則大郎和小山該如何傷心呐!
錢氏不知,就是因爲田氏做了件大事,心中不安,才會成天心驚膽戰不得安生。田蕙蘭知道這次預防瘟疫爆發有武暖冬很大的功勞,也知道有個高人秘密收了武暖冬爲徒弟(武老爺子對武家人交代的說辭),更知道武暖冬小小年紀德行不堪是遭受到江家人的蠱惑,所以她惶恐不已,唯恐自己做的虧心事遭到報應,報應到自己夫君和孩子身上。
武天崇打的兩隻野豬,大的足有四百多斤,小的也有二百斤,鄭文的意思是武家人該吃些好的補補,老爺子便決定大野豬賣了,小野豬自家吃了。
一早武天德帶着武行海便将大野豬擡到鎮上,找了家比較大的食肆,順利的得了十五兩銀子。
按理說老爺子不該自作主張把武天崇賺的錢分了,可遇到災年,誰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上會發生什麽,每戶得些至少有保障。
因爲武天崇獵的野豬又受了傷,他家拿了大頭五兩,剩下十兩,老爺子、武天賜一戶二兩(沒結婚的兒子跟着家裏),武天辛一戶二兩,武天德一戶二兩,最後二兩給了鄭文。鄭文也沒有推托,畢竟有些藥山裏沒得采,還是需要下山到醫館買的。
十五兩對于武家一大家不算多,武行俠和武行海這兩戶暫時跟着自家爹娘便沒有分到。武行海和周九妹向來不在意這些,田蕙蘭則是沒有心思計較。
又過兩周,武家的六個病人先後好轉,在空間水時時把控下,武家的幾個大人也沒有爆發瘟疫的迹象,不過十幾口人還是決定過完年後種牛痘,徹底根絕豌豆瘡的到來。
期間武老爺子帶着幾個兒子打了不少獵,百旺山物資頗多,旁邊的深山少有人去,野物偶有闖到此地便便宜了武家人。
雖然都是些野兔、野雞一類的小動物,換不來多少銀錢,倒是飽了大家的口腹,至少這個年不會過不好了。
拿着不多的銀子,錢氏和趙氏決定帶武行舟和武夏至到鎮上買點幹果、糖塊、福帖等,讓茅草屋裏也有點過節的氣氛,也讓孩子們開心開心,逃荒這三個多月最苦的就是這些孩子,武家女人有點錢當然想要好好補償那幾個小的。
武暖冬堅定的拒絕了嬸娘帶她去鎮上玩的好意,反而把目光盯在老爺子身上。現在春暖花開,山裏肯定不少野菜、野果,哪怕不到結果能吃的時候,也可以弄些到空間裏豐盈那空落落的三苗良田。
武暖冬恐怕是最不合格的空間穿越女了,穿越小一個月了,空間還跟發現時一模一樣,一點兒生氣也沒有,連小竹屋也沒能進去過一次。
可真不怪她,窩棚大小有限,她年紀又小,爺爺和爹爹把她看得跟眼珠似的,自然不同意她自己睡,上茅廁也由某個哥哥守着,沒時間、沒自由是她真實寫照。
今天嬸娘們都出門,沒人看她,爺爺肯定不放心。
果然不用武暖冬提,光是可憐巴巴的望向老爺子,老爺子即刻心領神會地主動提及,“暖暖呀!跟爺爺去打獵好不,爺爺給你逮隻小野物玩玩!”
“好,爺爺最好了!”武暖冬笑眯眯的揚着小腦袋,迎接着老爺子溫柔的大手樂呵呵的順毛。别說武暖冬臉皮厚,她現在是撒的了嬌、耍得了賴、賣的了萌、裝的了乖,要有誰說她不是原裝貨,她跟誰急。
即使武暖冬還是很想念從小把她拉扯大的姥爺姥姥,已經能把這種情緒深埋在心底,不會影響和傷害到武家人。
“爹,您就寵着她吧!”武天德無奈的搖搖頭,招呼着武春息出了門,至于武秋止則是留在家繼續調理身體,武行川幫忙照看着,他已經開始跟着鄭文學習醫術了,首先學的就是如何熬好草藥。
“怕啥,今天行海家媳婦一起去,可以帶着暖暖,讓她多帶暖暖會兒,沒譜又能給咱老武家添個大寶貝哪!”
武行海聽着呵呵傻笑,周氏臉紅紅的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夫君。
武暖冬鼓鼓腮幫子,難道她還有催孕作用!
茅草屋留下了武天辛和武天賜,武山河身上、臉上的水痘印還沒有好利落,田氏怕他招風癢癢不許他出門。
老爺子并不說什麽,心底倒是開始有點不待見這個孫媳婦,覺得她過于顧着小家,對武家其他人太冷淡,把男娃養的太嬌。不過武老爺子向來開明,不會倚老賣老的随便指責小輩,畢竟分了家,各家有各家的過法,隻要不把娃帶歪了就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