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幫我們安排了這一切,我們順利的上了飛機,而當時我并不知道這個暗中幫助我們的人到底是誰。
在飛機上,我一直都很傷心,我的父親死了,我的哥哥和弟弟也死了,我呢?我該怎麽辦呢?
我的身邊,隻有杜赫特陪伴着我,他忠誠,但他對我裏克托家族的内鬥,卻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路上,我們都沉默不語,飛機在中國降落了,那是我第一次來到這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家,對于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新鮮好奇。”
戴維緩緩的對着雷歡喜說道:
“我不會中文,戴維也不會中文,而且我們不能向任何一個人求助,因爲當時普利爾已經控制住了裏克托家族,他完全可以調動I F O的全部資源追殺我們。
我們一直都在逃亡,你也許知道,那時候的中國還很貧窮,戰争還在這片土地上延續着,但是,我們一路上得到了許多雖然貧窮但卻善良的中國人的幫助。
我們漫無目的的走着,然後,我們到了這裏,對,就是這塊土地。不幸的是,我們遭遇到了一夥土匪,杜赫特爲了保護我,被子彈打中了。
他帶着我,拼命擺脫了那群土匪,然後,我們就遇到了這幢屋子的主人,那是一對帶着一雙兒女的夫妻,男的叫範寶華,女的叫孫代娣。
他們的善良,是我無法忘記的,他們救了我們。
杜赫特用學會沒有多久的漢語告訴他們,我很可憐,我的家人都死了,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所以求求他們撫養我,将來一定會有人來報答他們的。
範寶華夫妻答應了,還想幫杜赫特請一個醫生,但是卻被杜赫特拒絕了,他告訴他們,自己要去一個能夠打電話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隻有在雲東城裏才有。
帶着重傷的杜赫特,告訴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裏克托家族的未來,就全部掌握在我的手裏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從此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說過,那時候的我,膽小、懦弱,隻知道哭泣,什麽也都做不了,我身邊我唯一的親人杜赫特也離開了,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該怎麽辦呢?我不知道。
範寶華夫妻不斷安慰着我,說着我聽不懂的漢語,可是我知道,他們是一對善良的人,所以我漸漸的收起了我的恐懼。
他們不富裕,範寶華靠打短工,孫代娣靠做一些針線活,來養活這個家。他們本來有一對子女,現在忽然又多了我這麽一張嘴,壓力驟然增加了。
可是,他們總是笑嘻嘻的,一點都不在乎。每次範寶華做完活回來,總會給我帶來一些我從來都沒有吃過的,中國的小吃。
你不知道,我吃的開心極了,因爲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他們的孩子,對我也都很好,教我學中國話,陪我玩,隻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我就和周圍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那些孩子們,平時總也會幫着父母做事,比如結伴到雲東城裏去撿香煙屁股,然後剝開來去換錢。
你們這麽大歲數的孩子不知道了,不,是現在知道的人很少了。
我們撿到的煙屁股,積得多時可賣給專收的攤戶,除去煙蒂燒焦的一端,把煙絲從卷煙紙中弄出來,接着通過手工把這種材料卷成大量容易出售的香煙。
說一句笑話吧,就純收入而言,這是世界上最賺錢的香煙生意。這種生意既沒有原料開支,也沒有廣告費用,生産者收到的每一分錢就是純利潤。
當然,雲東城裏也有其他孩子在做這門‘生意’,煙屁股可不是随處可見了,所以這就産生了地盤之分。
我們是住在雲東郊外的,屬于城裏孩子眼中的鄉下人,盡管他們過得日子和我們一樣的貧窮,但是不妨礙我麽之間嚴格的劃分。
所以我們在撿煙屁股的時候,經常會因爲地盤而發生鬥毆。
第一次打架的時候,我怕的要命。我都被吓哭了,範寶華的兒子範雲财打架的時候總是沖在第一個,女兒範雲秀總是保護在我的身邊。
有一次,我們又打架了,還是和過去一樣,我躲得遠遠的,一個個頭很高的孩子朝我沖來,範雲秀擋在了我的身前,勇敢的和他打了起來。
可是對方是男的,而且個頭很高,範雲秀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那個男的一直在毆打着範雲秀,我卻隻能在邊上‘哇哇’大哭,是不是很沒用?
我看到範雲秀被打的滿臉是血,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鑽頭,用力的砸在了那個男的腦袋上。
那個男的慘叫一聲,捂着腦袋跳了起來,血,從他的手指縫裏冒了出來,他疼的大哭起來。
我渾身顫抖,但一直拿着那塊磚頭不敢放手。
其實,當時我雖然隻有十歲,但是你也知道,在那個時代,歐美人的身材普遍要比亞洲人高大一些的,所以在身高上我一點都不吃虧。
我隻是不敢打架而已,那還是我第一次打架,并且一出手就打傷了一個人。
那場架我們打赢了,範雲财和範雲秀渾身都是傷,可他們得意洋洋的,帶着一簸箕的煙屁股去換了錢,然後得意洋洋的帶着我去吃了一碗雲東的小馄饨。
我們三個人分的一碗,可是,那也許是我一生中最難以忘懷的一頓食物了。
回家的時候,看到我們這樣子,孫代娣毫不客氣的打了兒子女兒一頓屁股,并且罰他們不許吃飯,可卻給我端來了一碗山芋。
範雲财和範雲秀站在牆角,看着我吃着山芋,一邊朝着扮着鬼臉,一邊悄悄的咽着口水。
畢竟,我們三個人才吃了一碗小馄饨啊。
我趁着孫代娣不注意,偷偷的一隻山芋裝到了口袋裏,然後對孫代娣說吃飽了。等到範雲财和範雲秀的懲罰結束了,我把他們叫了出來,然後把山芋從口袋裏拿出來給了他們。
範雲财一邊吃着,一邊拍着我的肩膀說,你以後就是範家的人了!
範雲秀也對我說,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他們的親弟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