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門的時候老華已經在家了。
說這個破破爛爛的的家裏能夠藏着一方陳之山先生的大作“煙雨江南”蔣桂忠怎麽也不相信。
“幾位老闆喝茶嗎？”老華怯生生地問道。
“不麻煩，不麻煩。”
蔣桂忠連連擺手。
他哪有心思喝什麽茶？
再說了，這個破破爛爛的的家裏能有什麽好茶啊？
“老華，把東西拿出來給蔣總過過目吧？”
“哎，好，好。”
老華把手伸到了懷裏，從裏面費力的掏出了一個布包着的東西。
“幾位老闆你們别見笑，我這家裏可藏不了寶貝。”
老唐一邊說着一邊解開了布包。
當那方小小的印章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蔣桂忠的眼睛亮了。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印章，揭開了護紙，隻看了一眼立刻贊不絕口：
“好東西，好東西！”
雖然暫時真僞還不知道，但他卻絕對可以确定這方印章真的是完美啊。
要了。
蔣桂忠心裏冒出的第一想法就是這樣的。
絕對要了。
他戀戀不舍的把印章交到了老馬的手裏去鑒定真僞。然後順口問了一句：
“老華，這印章你從哪來的啊？”
不光是蔣桂忠覺得奇怪，就連小唐和老馬也都是大惑不解。
像老華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擁有這樣的瑰寶呢？
“好多年前的事了。”老華好像是陷入到了回憶中：
“我那時候在鄉下，我們村裏裏來了一個歲數比我大的人，借我的房子住，說要找什麽靈感。在我那裏一住就是一年多啊，吃住都在我那。那個人是姓陳吧？”
對得上，時間上對得上。
陳之山在創造出作品的時候的确會消失上一陣子。
“後來吧，我記得是一天早晨，這人好像瘋了一樣，舉着這方印章一會哭一會笑的，還說自己終于突破了自己什麽的，反正我也聽不懂。”
老華說到這裏臉上流露出了笑意，仿佛現在自己就身處在那個時候：
“後來他終于平靜下來了，對我說，‘老華啊，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吃在你家住在你家，一分錢都沒有給過你，現在我把這方印章送給你，等到你真正缺錢了，就把這印章賣了，能換一大筆錢呢。’我尋思着别人辛苦弄出來的東西我怎麽可以收呢？可是那個姓陳的又說，‘不怕，我既然已經取得突破了，将來還能夠創造出更加好的作品。’就這麽着，我就有了這方印章了。”
别說，這故事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像陳之山這樣的大藝術家，總是有這樣那樣怪癖的。
随手送給别人一方在其他人眼裏珍貴無比的印章對于他來說好像玩似的。
“真的，真的。”
這個時候老馬終于堅定完了，連他的聲音都變得哆嗦起來：
“不得了，不得了，這真的是陳之山的作品啊。而且，這已經接近到陳之山的巅峰水準了。天，天，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完美的作品啊。”
“啊，真的？”
蔣桂忠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動情緒，小心翼翼的接過了印章，左看右看，一顆心都差點蹦了出來。
真的。
真的是陳之山的作品。
而且是接近陳之山巅峰狀态的作品了。
那三方代表着陳之山藝術作品最高成就的印章，蔣桂忠是不會去想的了。
但能有這麽一方也足夠了。
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老華啊，東西不錯，30萬，我要了。”
“您還給我吧。”老華從蔣桂忠的手裏拿過了印章，又再次小心翼翼的封上護紙，然後再用布包包好。
“老華，30萬不少了，你還想要多少啊？”蔣桂忠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老闆，我是鄉下人，但你也不能這麽糊弄我啊。”
老華說着打開了一台破舊的電腦，也許是他女兒之前用的。
然後他費力的操作着鼠标點開了一段視頻。
居然是臨市衡明市的電視台的一檔鑒寶節目。
而且蔣桂忠還在視頻裏看到了老華和他的那方印章。
那個專家同樣用激動的語氣說道：
“這是陳之山大師的作品，而且已經非常接近他的巅峰狀态了……我給出的評估價是，1500萬！”
這個該死的鄉巴佬，怎麽去鑒寶節目了啊？
蔣桂忠在心裏不斷的詛咒着。
可面上還不能露出分毫異相：“老華啊，你不懂，價格是價格，但有沒有人收購那就不好說了。在這個圈子裏啊，有個說法叫有價無市。你是值1500萬，但沒有人收購那還不等于是一分錢不值嗎？這樣吧，100萬，好不好？”
“您還是在糊弄我。”老華表現出了特有的固執：“誰說沒有人收購的？前天還有人找我問價格了呢。就是1500萬。人家都會去籌錢了。”
“啊，真的？”
“真的，就是那個姓陳人的兒子，叫陳鋒。”
“陳鋒？”蔣桂忠怔在了那裏。
陳之山的兒子陳鋒？
這個鄉巴佬居然還認得陳鋒？
“那天陳鋒找到我了，說送我印章的人就是他爸爸，他想把這印章收購回去，出的就是1500萬。”
老華說着掏出了一個老掉牙的手機，翻出了一個電話号碼：“你看，他還給我留電話了呢。”
“小唐，你去仔細的幫我看看。”
小唐曾經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得到了陳鋒的電話。
當時立刻掏出了自己的電話，翻到陳鋒的号碼和老華手機上的号碼一對比。
然後他沖着蔣桂忠點了點頭。
老華已經打通了陳鋒的電話，這台電話的通話聲音很響，基本和開着免提一樣。
“華叔啊。”
“陳鋒嗎？那錢的事情咋樣了？我女兒在醫院裏急等着用錢呢。”
“華叔，您再等我兩天，就兩天。1500萬可不是小數目，我正在想辦法籌集呢。”
“陳鋒，叔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啊。”
“我知道，華叔，這個禮拜内我肯定能夠籌到錢。”
“你剛說兩天，咋又成這個禮拜了呢？”
“華叔，兩天隻是一個比方。那方印章對我們陳家非常重要，您一定要留給我，千萬不能給别人了。”
“那我再等等，再等等，可就等到這個禮拜啊。我等得起我女兒等不起啊。”
老華的電話就這麽挂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