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寶路寫的居然是特麽的這四個字:
麻将之王!
你還能夠再搞笑一點嗎?
可是笑聲很快就不見了。
每個人的重心都不在這四個字的意義上。
而是他們開始認真的看起了這四個字。
麻将之王!
鐵畫銀鈎、大氣磅礴、藏頭護尾、力在字中!
這——這簡直就是衣服完美的作品!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邋裏邋遢、懶懶散散的人居然能夠寫出這樣的書法作品!
而再看夏木軒的。
當和範寶路的幾個字一比,即便不用人評論,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
就和剛才陳鋒的篆刻作品一樣,太漂亮了!
無論對于書法還是篆刻來說,這都是最忌諱的。
“寶路是我兒子,我就不便評說了。”範一峰淡淡一笑,可是眉宇間卻充滿了對于這個兒子的自豪。
“你範家隐藏得很深啊。”喬遠帆歎息了一聲:“反正我是沒有想到寶路的字居然已經到達了這樣的境界,我看就算你也比不上他吧?”
這本來是恭維人的,但是範一峰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畫的話,他不如我。但如果說字的話,我不如他。老喬,我不是說我自己兒子的好話,可是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流露出了這方面高人一籌的天賦。我讓他練字,他偷懶,我一生氣,他拿起筆來就寫。寫出來的字,嘿嘿,不瞞你說,我當時真的看呆了。他有這方面的天才,他的身體裏流淌的不是血液,是筆墨!”
範一峰把贊美之詞毫不吝啬的給了自己的兒子。
就連起碼的謙虛都沒有了。
可是喬遠帆卻知道無論什麽樣的贊美之詞範寶路都擔當得上,“麻将之王”四個字意思雖然搞笑,但這四個字每一個字都是如此的讓人震撼。
誰的字更好?
其實根本不用範一峰去評價,不用喬遠帆去評價,也不用臨時評判組委會的任何人去評價。
每一個人的心裏都已經有了答案:
夏木軒和範寶路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一株小草怎麽和一棵參天大樹相提并論?
那一刻的夏木軒面色死白,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受過如此大的打擊。
從小到大他都被人稱爲是天才。
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天才!
範寶路甚至連看都懶得多看夏木軒一眼,徑直走回到了歡喜哥這些人的身邊。
“這一次不用再評判了吧?”郭主任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是的,不用再評判了。
每個人都知道最終的輸赢是什麽了。
一連比了兩場,讓所有的人都大開眼界。
借着這個機會,郭主任宣布暫時休息半個小時後再行進行下一次的即興創作。
“老範,不得了啊。”歡喜哥勾住了範寶路的肩膀:“你這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範寶路撓了撓腦袋:“寫字一般,打麻将我才是天下第……二。”
這家夥到現在還念念不忘麻将!
歡喜哥壞笑着說道:“老範,不過我看你對那個夏木軒好像有很大的意見啊?”
何止是歡喜哥,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
笑容從範寶路的臉上消失了。
“我給你們說個我自己的故事吧,反正現在也閑着。”
範寶路沉默了一會後說道:“我今年四十四了,二十年前,恩,我很肯定是二十年前,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她叫潘愛琴,很土的一個名字是嗎?她長得一般,比我大五歲,離過婚,還帶着一個八歲的孩子。”
毫無道理可講,範寶路就是愛上了潘愛琴。
一個是著名書畫大師的兒子,一個是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一個是二十四歲的小夥子,一個是快三十的婦女。一個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一個卻是有着八歲孩子的離婚媽媽。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兩個人都不合适,可是愛情有什麽道理可講?
潘愛琴接納了他,兩個人迅速墜入了愛河。
但是誰也想不到阻力居然來自于一個八歲的孩子——潘愛琴的兒子!
她的兒子甚至以死相逼,最終愛子心切的潘愛琴終于被迫放棄了這段感情,并且告訴範寶路,如果他再來自己家,再追求自己的話,自己就會帶着孩子離開這個城市。
歡喜哥聽到這裏都已經猜出來了:“那個孩子就是夏木軒吧?”
“是,他就是夏木軒。”範寶路點了點頭:“你們肯定要以爲我心眼小,因爲他不同意我和他媽媽在一起就報複他?不,你們錯了。”
這麽多年來範寶路一直都在一邊默默的觀察着潘愛琴和她的孩子。
夏木軒從小很有天分,潘愛琴節衣縮食,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卻一定要讓孩子接受名師的教導。
漸漸的,夏木軒開始有名氣了。
潘愛琴以爲自己的苦日子到頭了,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夏木軒卻開始嫌棄起了自己這個沒有多少文化的母親。
他甚至在任何場合都恥于提及自己的媽媽。
後來他認識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女兒,對方也願意接納他,并且專門聘請了公司對夏木軒進行一系列的包裝。
在介紹裏,夏木軒的父親很早就過世了,他的母親則是一個美籍華人,而且還是社會名流。
夏木軒從小出身就很高貴。
爲了确保秘密不被外洩,夏木軒竟然将他的母親潘愛琴,趕回到了鄉下老家,并且喝令她永遠會都不許回來。
說到這裏,範寶路的眼裏閃動着悲哀和憤怒:“我去看過潘愛琴,她的身體早就垮了,一個人孤獨的住在老家,每天都在想念自己的兒子,可是卻根本看不到。我幾次想去和夏木軒談談,但他始終避而不見,你們能夠理解一個母親思念兒子的心情嗎?”
“夏木軒這個王八蛋!”安妮第一個罵了出來:“老範,你爲什麽不去揭穿他僞君子的面目?”
“因爲我答應了潘愛琴,永遠不會去揭穿的。”範寶路苦笑了一下:“無論兒子怎麽對待母親,無論兒子怎麽傷母親的心,可是母親都是母親。潘愛琴苦苦哀求我,爲了他兒子的前途千萬不要把真相說出來。”
所有聽到這個故事的人都沉默了。
可是我們的歡喜哥卻忽然笑了:
“問題是我從來都沒有答應過是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