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歡喜是個說做就做的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打了一個電話給俞淑儀,說明了一下自己這裏的情況。
俞淑儀立刻滿口答應了下來。
讓安妮開車去帶了一下俞淑儀,說好了見面的地點。
一見面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奔赴了俞淑儀說的地方:
梨花勞務派遣公司。
這就是梨花村絕大部分村民們打工的地方。
這家公司的總經理叫許世茂,是最早從梨花村出來的,打拼了那麽多年,開辦了這家勞務派遣公司。
而且這個許世茂還特别的講義氣,隻要是梨花村出來的他一概都聘請爲自己的員工。
在俞淑儀的嘴裏,許世茂就是從梨花村走出的最成功的人物!
一進梨花勞務派遣公司的大門,發現裏面連個前台的接待人員都沒有。
估計是要過年的原因吧?
俞淑儀來過一次,對這裏也算熟悉,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許世茂的辦公室。
可是還沒有敲門,裏面就傳來了一陣陣激烈的争吵聲。
“許總,你怎麽一拖再拖啊?這都什麽時間了啊?”
“是啊,許總,您不能老是這麽應付我們是不是?我們一次次的來,您一次次的敷衍我們,您要過年,我們也等着錢過年啊!”
雷歡喜幾個人怔了一下。
俞淑儀還是小心翼翼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起碼有七八個人在裏面,煙霧騰騰的,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那個中年人悶着頭一直在那抽着煙一聲不響。
其他的人在那不斷的大聲催促着,一聽便知道是來讨債的。
“許總,你老這樣也不是回事。”一個人擡高了嗓門說道:“您怎麽着今天也得把錢給我們結了,大家都等着錢過年呢。我手下那麽多的人,哪個不是眼巴巴的在看着我?”
另外一個人很快接口說道:“我還不瞞你說,許總,我都被人起訴到法院了,你說我怎麽辦?要不是看在我們過去那麽多年的情分上,我也早就起訴你了,可你不能這樣是不是?”
那個一直在悶頭抽着煙的許總許世茂終于擡起了頭:“諸位,是我許世茂對不起你們啊。你們一次次的往我這裏跑,我一次次的讓你們失望了,抱歉,抱歉,但我現在真的沒有錢啊。”
“許總,你這話可不對了。我早就聽說你前段時候弄到了一筆錢!”
“是,我前段時候是弄到了一筆錢。”許世茂倒一點也沒有隐瞞:“但這筆錢是派什麽用場的?是給那些員工們發工資獎金的。他們辛辛苦苦幫我做了一年,過年了還要加班加點,我總不能讓他們空着手回家去吧?上面三令五申,不呢拖欠工資啊!”
“哦,你不能拖欠員工工資我們就可以拖欠了是吧?”漸漸的,這些讨債的人火氣大了起來:“我們能被法院起訴,你不能被法院起訴是吧?你要這麽說,今天拿不到錢我們還就不走了。”
雷歡喜、安妮、俞淑儀三個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俞淑儀怎麽也都沒有想到許世茂居然會面臨這樣的情況。
不是一直說他的公司運轉得非常良好嗎?而且前幾年那些在他這打工的人回來都是帶着大包小包的啊。
怎麽一轉眼變成這樣了?
雷歡喜卻什麽話也沒有說,而是帶着安妮和俞淑儀一起在一個角落裏自己找位置坐了下來。
那些讨債的人情緒激動,可許世茂就是咬定了兩個字:“沒錢!”
除了這兩個字以外他就什麽話也不說了!
從上午一直鬧到了下午,中飯都沒有吃,最後那些讨債的人也都累了,沒辦法了。
可是走的時候還是惡狠狠的留下了幾句話:“許世茂,你和我們耍無賴是吧?成,你等着吧,明天我們就來你這裏搬東西,到法院起訴你。你讓我們過不成年,你自己也别想過成年。”
那些人終于走了。
許世茂其實早就看到了俞淑儀他們,等到這些人全部離開後這才長長的歎息一聲:“淑儀啊,你全都看到了吧?”
“表姑父,怎麽弄成這樣了?”俞淑儀一張口就是表姑父的稱呼。
對這點雷歡喜倒不奇怪。農村裏大多數人可都是沾親帶故的。
“怎麽弄成這樣的?”許世茂苦笑了一下,也不管有外人在場:“我前幾年一直在和一家韓國的公司合作不時嗎?”
雷歡喜在邊上聽着也聽出了一個大概來。
之前許世茂的梨花勞務輸出公司除了供應運動是的各大餐飲行業的勞務用工之外,還在和一家韓國公司進行全方位的合作。
原來合作了幾年一直都非常愉快,結果到了去年的時候出事了。
這家韓國公司忽然倒閉了。
倒閉前,這家韓國公司虧欠了大量的資金,還利用這些勞務輸出的工人借貸了大量的貸款。
結果這批工人全部都被扣押在了韓國。
許世茂想方設法籌到了一筆錢把這批工人贖回來了,可是自己的現金很快出現了嚴重問題。
這牽累到了其它他投資的項目。
梨花勞務輸出公司很快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禍不單行,許世茂和别人合作的一個房地産項目的合作方居然卷款潛逃了,所有的債務都必須由許世茂和他的公司來承擔。
幾乎是一夜之間許世茂就跨了。
上門讨債的人每天都充斥在他的房間裏。
可是盡管如此,再困難許世茂還是籌措到了一筆資金來給自己的員工發工資獎金,縱然沒有發齊,但這也是他能夠盡到的最大的能力了。
這麽說起來許世茂這個人其實還是相當不錯的,再困難也不拖欠員工工資。
雷歡喜在心裏如此想道。
“淑儀啊,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況。”許世茂搖頭歎着氣說道:“我肯定是堅持不下去的了,咱們梨花村出來的人跟着我那麽多年,我許世茂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可過完年之後他們就隻能自己另謀出路了。”
俞淑儀沒有想到情況居然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表姑父,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還能有什麽辦法?能走的路子我都走了。”許世茂又點着了一根煙:“從來隻有錦上添花的,雪中送炭的可沒有幾個了啊。”
雷歡喜也很清楚這人到了最困難的階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