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海馬、黑魔蝦這三種生物的人工養殖難度,盡管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還是超出了歡喜哥的想象。
當他将準備人工養殖的想法告訴小胖後,小胖卻連連搖頭。
這次無論歡喜哥如何哀求,甚至拿出小胖的欠條來威脅,小胖也就是不肯答應。
原因?它又沒有辦法說給歡喜哥聽。
這三種生物,當初就是龍族世界裏食物鏈中最底層的,本身也沒有什麽特效。
不過偶然的一次機遇,卻改變了它們的命運。
龍王在還沒有成爲龍族之王前,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蛻皮,當時的它正好有急事,就将自己兌換下來的皮留在了海邊。
當時還是兩栖生物的海葵、海馬、黑魔蝦看到了這張皮,然後分而食之。
趕回來的龍王見了大怒,将這三種生物抓傷,把海葵、海馬扔到了大海裏,将黑魔蝦扔到了大湖中。
由于剛剛吃下了龍王兌換下的皮,三種生物得而不死,但生命力卻變得低得無法再低。也正是吃下了龍王兌換下的皮,它們也具有了很強的藥用性。
千萬年來,三種生物都始終在死亡的邊緣遊走,生命脆弱的就如同一張薄紙,可是仰仗着龍王之皮的威力,居然一直存活到了今天。
小胖目前的力量,還不足以徹底改變龍王決定的三種生物的命運。
不過小胖很想告訴歡喜哥,雖然自己做不到,但歡喜哥卻有可能達成,他的身體裏本身就蘊含着龍王的靈力。
可還是那個老問題:
歡喜哥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隻能夠偶爾靈光一閃爆發一次而已。
其實小胖目前也陷入在糾結中。
它希望歡喜哥能夠完全掌握龍王靈力,可是這種強大的力量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傷害?最終是否會讓他徹底崩潰?
小胖說不清楚。
畢竟他隻是人類的軀體而已。
而歡喜哥卻根本沒有想到小胖的想法。
既然小胖死活都不願意幫忙,那就自己來嘗試一下吧。
專門開辟出了一畝魚塘,一分爲二,用來養殖那三種嬌貴的不能再嬌貴的生物。
杜威廉答應在半個月内,人造海水和三種生物的苗種就會送達。
歡喜哥暫時把這事放到了一邊。
目前的重點還是在仙桃村。
對民房的改造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大約到下個月,全部改造都可以完成。
從外部來看,民房依舊保持着原貌,絲毫未加改動。
然而在其内部,卻已經大變樣了。
完全是按照快捷酒店的标準裝潢的。
淋浴、電視、網絡這些基本的設施必須齊全。
而不同的是,快捷酒店推開窗戶,看到的是高樓林立和汽車的尾氣。
這裏一推開窗戶,看到的卻是一片農家景色。
深深的吸上一口氣,甚至還能夠聞到青草的味道和蔬菜的甘美。
而由于前任村長徐大格的帶頭,很多閑置在家的老人、女人都開始種植蘭花了。
反正不管蘭花市場的價格如何變動,都有方寸公司進行收購呢。
那位花瘋子關寶方爲了實現自己的遠大理想,也是盡心盡力的,
歡喜哥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搖頭晃腦的給徐村長念着:“杏花春雨鬧枝頭,喜見幽芳日漸抽。檐下避霜更防凍,惜花時動夜寒愁。”
他念的起勁,可是徐大格卻聽的滿頭霧水:“關先生,你在那裏唱戲啊?”
歡喜哥也是聽的莫名其妙,把關寶方拉到了一邊:“老關,你在那念什麽呢?”
“清人許齊樓的‘蘭蕙同心錄’的四季養蘭口訣啊。”關寶方瞪大了眼睛:“難道這麽淺顯的道理你們都不懂嗎?”
歡喜哥張大了嘴,什麽啊什麽啊?
誰是許齊樓?什麽是“蘭蕙同心錄”?
許齊樓著的“蘭蕙同心錄”被許多養蘭愛好者奉爲寶典。在關寶方看來,能夠養出“龍王蘭”這樣絕世品種的人,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部寶典。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歡喜哥根本就是個養蘭的大外行。
什麽許齊樓,什麽“蘭蕙同心錄”,他根本都是第一次聽到。
關寶方耐着性子大緻給他解釋了一遍三月裏的養蘭技巧,歡喜哥這才明白。
可是随即又哭笑不得。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徐大格這一批人,他是初中畢業,在他那個年代算是有文化的了。
而其他的老人呢?有的甚至不識字。
當然,麻将上的字他們還是認得的。
你和他們說這些文绉绉的東西?他們能夠弄得明白嗎?
在你眼裏最淺顯的道理,在他們聽來簡直就是天書一般。
歡喜哥眼睛眨了眨,在那想了好大一會,來到徐大格身邊:“徐叔,别聽他的,聽我和你說啊。‘春天到,陽光照。陽光照的多,蘭花長的壯。防春寒、防春凍、晚上一定要注意。氣溫升、多澆水,害蟲記得要殺死……’”
“哎,這麽一說我不就明白了。”徐大格恍然大悟:“剛才關先生那些文绉绉的東西,我一句都沒有記得。歡喜哥,你拿紙幫叔記下來,叔和别的老夥計說去。”
關寶方看着歡喜哥在紙上刷刷寫着,心中連聲歎息。
剛才自己和他說的三月蘭花養殖技巧,倒的确是他說的那些,但實在太粗俗了吧?
什麽“陽光照得多,蘭花長得壯”?這哪有“杏花春雨鬧枝頭,喜見幽芳日漸抽”有意境啊。
關寶方從小就跟着老師學習蘭花種植技巧,像什麽“蘭蕙同心錄”、“都門藝蘭記”這些都能夠倒背如流,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夫,徹夜長讀背誦。
書上寫的東西,他是半個字都不會改動的。
雖然老師經常說他資質平平,隻記得死記硬背,不懂變通,可老師不也還說過,養蘭人,就要專心緻志,心無旁骛。
這些村民們聽不懂養蘭訣竅不要緊,自己可以一個字一個字得翻譯給他們聽,然後讓他們背誦。
一遍不成來十遍,一天不成就來一個月。
功夫不負有心人嘛。
他這想法要是被歡喜哥知道非被氣死不可。
這些種蘭花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難道你還要他們和孩子一樣的背誦古文?背不出來是不許回家吃飯還是打手心?
關寶方也不知道是哪個老師教出來的那麽古闆。
老師?
歡喜哥忽然想到,好像誰說過,關寶方他的老師外号“喬瘋子”,自己在鴻洲遇到的那個喬遠帆也是姓喬啊?
順口問了一聲:“老關,你老師叫什麽啊?”
關寶方一怔,怎麽問起這個來了?可是他素來爲自己的老師驕傲:“我老師叫喬關山,這是取自‘建蘭’中的兩句詩,‘辇至逾關山,滋培珍幾閣’中的。”
喬關山,果然不是一個人。
想想也是,喬遠帆——老喬對蘭花非但不喜歡,而且頗有厭惡之感,怎麽可能是蘭花界大名鼎鼎的“喬瘋子”?
再說了,聽關寶方所描述的,他的老師肯定是個真正的高潔之士,武俠小說裏世外高人一樣的人物。
再看老喬呢?
盡愛吹牛,而且一點架子沒有,和“高人”兩個字簡直是天差地别。
歡喜哥遲疑着問道:“老關,你老師外号‘瘋子’……啊,我不是故意這麽說的……”
“沒關系,沒關系。”關寶方卻根本就不在意:“老師知道有人叫自己‘瘋子’後,不僅不以爲忤,反而還很高興。他說我們養蘭人啊,就要和瘋子一樣,瘋瘋癫癫、忘乎所以,把自己的全部都投入到蘭花中,這樣才能略有小成。”
您太客氣了,您師傅喬瘋子太客氣了。
都能養出素冠荷鼎了,還說什麽略有小成。
這“小成”可價值1500萬啊。
雷歡喜對這個喬瘋子很有興趣:“老關啊,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和我說說你的老師呗。”
一說到老師,關寶方雙目放光:“我的老師可是喬緻庸的後人啊。”
“喬緻庸?誰啊?”歡喜哥摸摸腦袋問道。
關寶方恨不得吐歡喜哥滿臉唾沫星子:“喬緻庸,清朝末年的大商人,其旗下複字号稱雄蒙内,大德通、大德恒兩大票号遍布全國各地商埠、碼頭,人稱‘亮财主’。門生弟子遍布天下。别的不說,我國的第一任銀行行長就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
哦,那這人聽着挺NB的啊?歡喜哥心裏想道。
“還有,還有。”關寶方越說越是起勁:“電視劇‘喬家大院’,另外那個香港影星郭富城演的‘白銀帝國’,就是根據喬緻庸的故事來拍攝的。喬緻庸的票号,掌控全國金融,生意鼎盛時擁有全國各地以及俄國、外蒙古、日本及南洋的二十三個分号,富可敵國。他家銀庫裏的現銀,抵得上當時國庫的七分之一。”
我的天老爺啊。
歡喜哥聽了連連吐着舌頭。
“這還不算什麽,一度時間喬緻庸甚至把茶葉、絲綢、瓷器親自海運口到了美國和歐洲,得到歐美國家的瘋搶。我還聽我老師說過喬緻庸的一個神奇故事……”
就在這個時候,歡喜哥的電話響了。
看看是朱國旭打來的,歡喜哥笑着說道:
“老關啊,我先去接個電話,你老師的那些神奇故事,咱們下次再聽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