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雷啊,我那個朋友也逐漸的淡出蘭花圈了,我聽他說,在這個圈子的啊,都有瘾,要退出來實在太難了。沒有見到龍王蘭也就算了,這要是一看到了,瘾頭立刻又被勾出,非喪心病狂的繼續研究怎麽培育出龍王蘭。所以算了,算了。”
喪心病狂?
雷歡喜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喪心病狂”四個字來形容蘭花愛好者。
看來這位喬遠帆當真對養蘭深惡痛絕。
“對了,你問了我那麽多,你是做什麽的啊?”雷歡喜有些不太甘心。
“我?我開了家小店,一個小賣部,賣賣煙酒什麽的。”
“哎,這就對了,老喬。”雷歡喜滿意地說道:“開小賣部憑自己本事吃飯,又不丢人。别老吹牛自己朋友能拿出幾盆素冠荷鼎來。”
“對,對,我這毛病是該改改。”喬遠帆連連點頭。
雷歡喜其實挺喜歡喬遠帆這個人的。
你瞧人家,文質彬彬、談吐儒雅。除了有點喜歡吹牛,沒什麽别的毛病了。
他和喬遠帆兩個人,對看動物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興趣,無非就是對動物園的一些景點評評點點而已。
喬遠帆在植物方面的經驗非常豐富,有的植物雷歡喜根本不認識,可喬遠帆一口就能報出來曆。
這點還是讓雷歡喜非常佩服的。
據老喬自己說,他以前當過幾年的中學老師。
難怪呢,知道的那麽多。
“對了,老喬,你老婆孩子怎麽沒有和你一起出來玩?”雷歡喜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老喬一笑:“我沒有老婆孩子,一個人。”
“這樣啊。”雷歡喜撓了撓頭:“那也怪可憐的。沒事,誰讓咱們是朋友呢?我在鴻洲要呆到後天才走,這兩天你就跟着我混,我負責你的吃喝,陪着你玩,夠意思吧?”
“謝謝,謝謝。”老喬連連拱手:“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這個人呢,不喜歡欠别人人情,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怎麽辦?這樣吧,咱們按照電視裏演的,你将來可以讓我爲你辦三件事情。除了殺人放火的壞事,其它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能幫你辦到。”
雷歡喜一點都不相信:“真的?我要想發财呢?”
“那我幫你找生意做啊。”
“我要出國?”
“我在國外有幾個朋友,可以給你發邀請函。”
“我要想當官呢?”
“這個有點難辦,看你要當多大的官了。一般性的公務員,我還是能幫你想想辦法的。”
“老喬啊,你又吹牛。”雷歡喜歎息着,語重心長:“一把年紀了,不吹牛我們還是好朋友。就你一開小賣部的,說出去不怕别人笑話。”
老喬再次笑得非常開心:“我這臭毛病總改不了……可說出去的話我總不能反悔吧?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有空來了找我。”
他拿出紙和筆,寫下了自己的地址電話。
“衡明市菱花大道綠華巷126号,思念煙酒店……”雷歡喜念了一下地址,鄭重其事的收了起來:“說到底就是一個煙酒店的小老闆。對了,衡明市有個貝利亞創投你知道不?”
老喬連連點頭。
貝利亞創投的騙局爆發,全國都知道了,而且就發生在衡明市。
雷歡喜“嘿嘿”一笑:“老喬,三件事是吧?那我拜托你第一件事了啊。那個貝利亞創投的老闆叫蔣冠先,騙了那麽多人的錢跑到國外去了,我那麽正直有爲的青年,看不下去啊。你幫我去吧蔣冠先抓回來呗?”
讓你吹牛,讓你吹牛。
接受教訓了吧?以後不敢再吹牛了吧?
嘿嘿,你家歡喜哥有的是治你的辦法。
果然,老喬皺了一下眉頭:“這可有些難辦了,蔣冠先跑到國外去了,一般人真不知道他躲在哪裏,帶回來更加困難……”
歡喜哥正想繼續語重心長的教訓他幾句,沒有想到老喬随即說道:
“這樣吧,我隻能試試看,你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成不?”
你……你……老喬,真要被你氣死了。
國家都沒有辦法抓到,你老喬這牛皮吹破天了。
“你要是辦不到怎麽辦?”雷歡喜有些火大。
老喬一怔,想了好大一會:“我也沒什麽錢,這次出國的錢還是朋友幫我出的,你說怎麽辦?”
吹,往死裏吹,你還出國?還朋友出錢幫你出國?
不行,非得好好的給你一個教訓。
雷歡喜想了想:“這樣,你要是做不到,就當着我的面大叫三聲,‘我以後再也不吹牛了’,這樣總簡單了吧?”
“簡單,太簡單了。”老喬連聲應和:“那我要是萬一做到了呢?”
“你說怎麽辦?”
“我說啊……你又養魚又種蘭花的,挺有錢的吧?這樣,我要是僥幸做到了,你往一個關愛兒童的愛心基金上捐一百萬怎麽樣?”
“我捐兩百萬!”
我們的歡喜哥連一百萬都沒有,脫口而出就是兩百萬,這是不是也是在吹牛?
可是歡喜哥就是吃準了老喬一定沒有辦法做到。
開什麽玩笑?從海外抓人回來,你當你是誰啊?
“君子一言。”老喬伸出了手。
“兩百匹馬四百頭牛都拉不回來!”雷歡喜惡狠狠的和他擊了一下掌。
雷歡喜于是就和一個愛吹牛的老喬打了一個賭。
說老實話,老喬這個人嘛,除了愛吹牛的壞毛病,其它各方面還是不錯的。
鴻洲動物園很大,一個上午都逛不完。
到了約定見面的地點,一看動物表演的時間要下午1點30。
肚子餓了,當然是這次的金主周亞平請客。
歡喜哥把喬遠帆介紹給了自己的朋友們。
嘿,怎麽一眨眼,歡喜哥認識了一個老年朋友?
歡喜哥的朋友們都沒有弄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老喬這個人看得出來還是很喜歡交朋友的,他談吐既儒雅,說話又風趣,很快便和歡喜哥的朋友們打成了一片。
老喬好像什麽都懂,無論歡喜哥他們談論什麽樣的話題,他總能插得上嘴,而且還能及時的糾正他們的錯誤。
甚至包括安妮、甜甜、彤彤她們讨論的話題。
比如在她們對男人的話題不感興趣,讨論起時裝品牌的時候,談到了“Nina Ri”這個品牌。
大概是出現了什麽錯誤,老喬忽然插口說道:“不對吧,Nina Ri這個品牌是巴黎最傑出的服裝設計師 Maria Adelaida Nielli在30 年代創造的……”
“30年代?”安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對各個國際品牌了如指掌,但對于有些老牌子的創始來曆就不是那麽清楚了。
老喬“恩”了一聲:“Maria Adelaida Nielli因獨創了将布纏在模特身上直接剪裁的立體裁剪方法而名噪一時,她的時裝屋是當時巴黎五大高級訂制服裝品牌之一,直到今天仍以高貴經典的風格稱雄法國時裝界。其服裝中那股永不過時的淑女氣息不論是詹妮弗.勞倫斯還是女魔頭安娜.溫圖爾都能夠完美駕馭……”
安妮、甜甜和彤彤聽的面面相觑。
好半晌安妮才艱難地問道:“老喬,您貴庚啊?”
“我63了。”
63了?看不出啊。
就這麽看看老喬,還以爲他才50歲出頭呢。
“老喬,你做哪行的啊?”安妮還不死心。
“開煙酒店的啊。”
安妮瞪大了眼睛:“你一個開煙酒店的,對國際品牌那麽熟悉?”
“我上網啊。”老喬覺得很不可思議:“誰說我們這些老年紀人不能上網了?”
安妮無語了。安妮服了。
這老喬的記性真好,居然能把這些都給記得。
歡喜哥得意洋洋,自己認識的朋友,能差嗎?
這吹牛果然也是要本錢的啊,非得博學多才,與時俱進啊。
一頓飯吃完,看看也差不多了。
聽說這次動物園請來的表演團隊,是國内最好的團隊之一。裏面有位馴獸師,還多次獲得過國際金獎。
“那個馴獸師叫趙志航。”老喬了如指掌:“他是雲東人,6歲的時候就和父母一起遠渡俄羅斯、法國學習馴獸,拜過不少名師。俄羅斯的著名馴獸大師普洛夫斯基曾經說過,趙志航是他見過的最優天賦的馴獸師,40歲前的成就就能夠超過普洛夫斯基本人……”
對于有真本事的人,雷歡喜還是非常佩服的:“他今年多大了啊?”
“26。”
“啊,才26啊?那離40歲還有很遠了。”
“小雷,馴獸師這個職業非常特殊,其中的艱辛不是外人可以了解的。”老喬難得表現的非常認真:“14年的時間,能夠超越普洛夫斯基,已經是驚人的了。阻礙趙志航進一步擴展的阻礙,就是他少年得志,未免志得意滿,有些目中無人。依我看那,他要狠狠的摔一個跟頭,才能夠達到他老師對于他的期望。”
雷歡喜忽然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
甚至這用在自己的身上也是再合适不過的。
自己也是那麽年輕就當了村長,有的時候也未免沾沾自喜,看來以後得時常提醒一下自己了。
老喬這個人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說話風趣,知道的那麽多,還能夠說一些讓自己警醒的話。
隻要他能夠把吹牛的毛病改了還是一位好同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