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出了一個新的價格。
其實客觀的說,這個價格已經很不錯了。
倒不是說畫本身的問題。
八龍圖的完美,大家都看得出來。
但最大的原因是:雷歡喜沒有名氣!
在這個行業裏,名氣還是最主要的。
比如白厚春剛才畫的龍,輕松的就可以過30萬。
因爲他的名氣在。
但雷歡喜呢?甚至在1個小時前還沒有幾個人認識他是誰。
價格自然也就不可能上去了。
除非你是看好他的潛力,想要買回來收藏,等着雷歡喜的名氣打出去了,作品價格飙升的那一天到來再出手。
不過這同樣要冒很大的風險。
所以當叫價到10萬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出價了。
“12萬。”歐陽遲報出了一個新的價格。
身爲畫廊老闆,在這個行業裏又浸淫了那麽長的時間,歐陽遲完全明白這副畫的未來。
肯定會升值的,肯定會的。
新人的第一副作品,能夠賣到12萬不錯了,很少有人能夠達到這個成績。
但問題是,白厚春的雲中龍很快也要拍賣,雖然在雷歡喜八龍圖的壓制下,很難能過30萬這個白厚春曆史最高拍賣成績,但20來萬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麽一來,雖然雲中龍和八龍圖在藝術境界上天差地遠,但價格上卻能夠穩穩的壓住八龍圖了。
雷歡喜等于是雖勝尤敗。
安妮絕不甘心,正想報出一個新的價格,忽然有人開口說道:
“50萬,這副八龍圖我要了!”
“嘩”的一下,畫廊裏爆炸了。
50萬這個價格,可不是小數目了。
雖然說畫的價值很高,往往能拍賣出一個天價,但那指的是真正的大師級的人物作品。
即便是白厚春,雖然名氣不小,但和真正的大師還是有巨大差距的,一副作品30萬的價格,也更多的是人爲捧出來的。
而雷歡喜這個初出茅廬,之前沒有任何名氣,沒有任何作品面世的新手,居然有人出50萬買他的八龍圖?
“軍哥?”雷歡喜差點脫口而出。
他居然在這裏見到了賀建軍和燕姐。
賀建軍還是戴着那副眼鏡,斯斯文文的:“50萬,這副八龍圖我要了。”
然後,沖着雷歡喜微微一笑。
“賀先生,您也來了。”歐陽遲明顯是認識賀建軍的:“您真的準備出50萬嗎?”
賀建軍點了點頭。
“我必須提醒您一下。”歐陽遲是個很有職業道德的老闆:“從畫的本身來說,八龍圖堪稱完美,是最近十年間不可多得的精品,具備很大的升值潛力。但是風險也是存在的。畫作的創作人雷歡喜先生,本人的職業并不是畫家,在書畫界也沒有任何的名氣,所以他的畫價值也有可能不增反降,這些風險我必須要提醒您。”
“我知道。”賀建軍微笑着說道:“有些大牌演員,之前本身對演戲沒有興趣,隻是很偶然的踏進了這個圈子,然後一舉成名。而如果哪個經紀公司慧眼識珠,搶先簽下了她,自然賺的盆滿缽滿。我現在就是秉承的這個原則。”
說完,他朝白厚春那裏看了一下:“白厚春先生雖然在書畫界很有名氣,但是他的畫作之所以那麽值錢更多的是人爲因素,在我眼裏根本一錢不值。所以我甯可50萬投資雷歡喜先生的畫作,也不會花一分錢購買白厚春先生的畫作。”
他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一點不給白厚春的面子,指名道姓直接攻擊。
畫廊裏一片嘩然,就算你看不起白厚春,好歹也婉轉一些啊。
偏偏白厚春聽到這些話,雖然漲的滿臉通紅,可竟然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江斌年輕氣盛,驕狂慣了,雖然屢次吃癟,但卻始終沒有記性。再加上白厚春是他的姨夫,因此梗着脖子說道:“你有什麽資格評價白先生的畫作?”
“老狗沒有叫,小狗先出來汪汪了?”賀建軍今天好像是存心來找江家人茬的:“白厚春的畫嘛?給我當草紙我都嫌髒。”
江斌簡直要跳起來了。
之前父親也再三警告過自己,不要去得罪賀建軍。
可是現在人家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再不反擊,江家還有什麽地位?
“你算什麽東西!”江斌開罵:“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找人扇你的大耳光子!”
燕姐笑了笑,松開了挽着丈夫的手。
賀建軍也笑了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他來到那副雲中龍的畫前,看了一會,非常仔細。
忽然,他拿起墨盒,把裏面的顔料全部倒在了畫上。
一片驚呼聲中,一張好好的雲中龍就這麽被毀了。
看到自己的畫作被毀,白厚春不但沒有憤怒,反而悄悄的朝後退了一步。
“你個混蛋!”江斌破口大罵。
“砰!”
“啊!”
驚叫聲裏,江斌捂着腦袋蹲到了地上,血順着他的手指縫裏流了出來。
賀建軍放下沾染了血迹的墨盒,将江斌一把從地上拉了起來:“江勝利不懂得教自己兒子什麽是禮貌嗎?我和他朋友一場,我來替他教。”
正正反反,在畫廊裏所有人的目光中,賀建軍一連抽了江斌十幾個巴掌。
一松開,被打的像豬頭一樣的江斌倒在了地上。
“維森。”徐燕燕心疼的扶起了江斌。
“真抱歉,歐陽經理,我失禮了。”賀建軍拿着那張被毀掉的雲中龍擦了擦手。
歐陽遲笑了下,什麽話也沒有說。
賀建軍的目光落到了白厚春身上:“我總是提醒自己,要控制好脾氣,可是總做不到。我打人了,你需要幫你外甥報警嗎?”
“不用了,不用了。”白厚春慌慌張張地說道:“我們現在就走,我們現在就走。”
滿臉紅腫的江斌惡狠狠的瞪了賀建軍一眼。
賀建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叫賀建軍,我喜歡看書,尤其喜歡讀什麽是禮義廉恥。回去告訴你老子,你的巴掌是我打的。”
“走吧,快走吧。”白厚春像是怕極了賀建軍,拉着自己的外甥便狼狽的逃出了畫廊。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麽過去。
賀建軍現場轉賬50萬,購買下了八龍圖。
而我們的歡喜哥雖然心疼,但還是硬着頭皮宣布将本次拍賣收入捐獻給雲東市藝術中心。
白厚春都這麽做了,自己不表現下姿态,那不是說明自己連白厚春都不如?
“謝謝你,小雷先生。”賀妍蓉走了過來說道。
“謝謝我?”
“是的,我也是雲東市藝術中心的,我們那的資金比較緊張,有了您的捐款,教學條件就能夠得到很大的改善了。”
啊,原來這樣啊。
早知道我把這50萬直接給你不就完了。
千金難買美人一笑嘛。
我們的歡喜哥正在陷入非非,腰上一疼,那是安妮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讓你嘚瑟,讓你嘚瑟。
你個臭雷歡喜,會畫畫也不告訴我,害的本大小姐剛才白擔心一場。
恩,一幅畫就能賣50萬?
回去讓歡喜哥畫上100副,那就是多少錢啊!
安妮這也是想的多了,創作出八龍圖是有特殊原因的。
現在再讓歡喜哥畫一幅,他頂多能畫出一幅特别像耗子的馬來。
“蓉蓉,你的畫我們也……”賀建軍卻忽然把臉轉向了賀妍蓉。
剛才還帶着笑意的賀妍蓉,一張臉卻忽然陰沉了下來:“不用了,賀先生,我的畫已經送給這位雷歡喜先生了。”
說完,連理都懶得理賀建軍,隻遞給了雷歡喜一張名片:“小雷先生,希望您将來有空能去我們的藝術中心看看。”
“我會的,我會的。”雷歡喜接過了名片,看着賀妍蓉走出了畫廊,這才問道:“軍哥,賀妍蓉和你是什麽關系啊?”
賀建軍苦笑了一下:“我姓賀,她也姓賀,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啊?賀妍蓉是賀建軍的女兒?
雷歡喜這才反應過來:“那燕姐你是賀妍蓉的媽媽?”
“我不是。”燕姐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和老賀是後來結合的,蓉蓉看到我非常讨厭,從來沒有叫過我哪怕一聲燕姐。我剛才想和她打招呼,但又怕被她罵。”
亂了,亂了,這關系也太亂了。
賀建軍是賀妍蓉的爸爸,燕姐是賀妍蓉的後媽。
這特麽的怎麽關系那麽亂啊!
“歡喜,我和你商量個事。”賀建軍居然小心翼翼地詢問起來。
“什麽事?”
“蓉蓉的那副混沌的米諾陶,你能不能轉讓給我?說起來也可憐,我雖然是她的爸爸,居然連女兒長大後畫的一副畫都沒有。”
雷歡喜想都不用想也都能猜出來了。
爲了什麽事情賀妍蓉恨透了自己的父親,估計父女關系都斷絕了,甯可把畫挂在這裏無人問津也絕對不給自己的父親。
也不是無人問津,而是賀妍蓉的脾氣古怪,非要把這副畫給知音。
但問題是自己算是她什麽知音啊!藝術上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懂。
雷歡喜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這次起碼也算是賀建軍幫自己出了一口氣,因此也沒有要賀建軍的一分錢就把賀妍蓉的那幅畫送給了他。
賀建軍自然對雷歡喜是滿心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