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爲隻要能夠找到錢——無論是用什麽方式:棺材本、兒子結婚的錢、借來的、貸來的,總是隻要把錢交給村長,再讓村長交給二胖子,他們就可以發财了。
雷歡喜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擋這種事情的發生。
既然這樣,他唯一能夠做的隻是祈禱二胖子真的能夠賺到錢,自己想的太多了吧。
承包仙女山的30萬成了雷歡喜的當務之急。
這筆錢怎麽辦,到哪裏去弄?每多拖延一天,朱國旭搶先一步的可能就越多。
把兩條龍魚賣了?短時間内無法找到買家。
用别墅抵押貸款?農村的房子抵押貸款非常麻煩,而且被拒的可能性很高。
拎着一罐啤酒,蹲在那口水塘前,看着兩條龍魚和小胖在水裏快樂的自由自在的遊着,雷歡喜心裏充滿了羨慕。
還是它們無憂無慮啊。
小胖的本事很大,但它也不能憑空給自己變出錢來啊。
手機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雷歡喜本來不想接的,可是電話卻在那頑強的響起了一遍又一遍。
“喂。”
“歡喜哥,我晉岩。”
“什麽事?”
“我上次不是和你說要到你那住段時候嗎?本來想來了,和我媽讓我去海山市的大佛寺還願。明天就走,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海山市?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去吧。”
“歡喜哥,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電話裏的朱晉岩哀求起來:“胖子也不去,你再不去,就我和我姐多沒意思啊。反正海山離咱們雲東很近,飛機過去一會就到。你要覺得不好玩,當天回來都可以。”
海山瀕臨雲東,四周被大海環繞,每年到了夏季都是旅遊勝地。不而且那裏有一個曆史悠遠的大佛寺,據說非常靈驗,每逢初一十五去上香求願還願的香客非常多。
雷歡喜想着那30萬的事情,哪裏有心思去玩?本來一口拒絕,但朱晉岩在電話裏苦苦哀求,最後弄的雷歡喜都頭疼了,想着反正也就是去兩三天的時間,這兩天自己也變不出錢來,能在海邊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沒準還能夠想到辦法。
于是他勉強答應了下來。
“那就這麽說定了。”朱晉岩一下便興奮起來:“一會你把你的身份證号發給我,我現在就訂機票去。”
雷歡喜把自己的身份證号短信發了過去。10分鍾不到,朱晉岩的電話又來了,告訴他機票已經訂好,明天中午11點的,讓他最晚10點前到雲東國際機場彙合。
“小胖,我要出去兩三天。”雷歡喜對着小胖說道:“你自己乖乖呆在家裏……”
看着小胖在人造海水裏惬意的樣子,雷歡喜的心裏一動。
大海?龍來自******,翺翔于海面天空。現在的小胖雖然早就沒有了龍的外形,但大海畢竟是它曾經的故鄉。
看它現在在人造海水裏的樣子就知道了。
它幫自己做了那麽多的事情,這次把它也一起帶出去看看大海?
以小胖的體型來說,要把它帶到海山并不是什麽難事。這個念頭一起,雷歡喜不再猶豫:“小胖,我帶你去看大海好不好?”
小胖的身子一下停頓在了那裏。
大海?大海?好熟悉的名字。
它對大海的記憶已經非常的模糊了,但當雷歡喜說起,它的腦海裏依稀又出現了海的模樣。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蔚藍的大海裝點得波光粼粼。近處的浪花不時地湧上沙灘,相互追逐嬉戲着,撞擊着礁石,遠處的海浪一個接一個、一排連一排的,相互追逐着、奔騰着……
是的,那是大海。
記憶中雖然模糊,但卻永遠無法抹去的片段。
小胖從水塘中躍出。
雷歡喜一伸手,小胖正好跳在了他的掌心裏。他看到小胖的兩隻小眼睛在那看着自己,眼睛裏似乎寫着一些東西。
是回憶?還是對自己的感激?
他把手湊近了一些,小胖也努力朝前爬動了幾步。
當貼近臉頰的時候,小胖伸長了脖子,親昵的在雷歡喜的臉上蹭着。
這是小胖第一次表現出自己和雷歡喜的親昵。
這一刻,雷歡喜的心都被融化了。
這一刻,雷歡喜覺得自己不管爲小胖做什麽事都是應該的……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雷歡喜就起來了。
做了頓早飯,和小胖一起吃了。
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面放了許多零食,讓小胖爬進去。
雖然不太樂意,但對大海的渴望在小胖的心裏卻是排在第一位的。它還是乖乖地爬到了盒子裏。
把盒子放在了旅行箱裏。拖着箱子來到魚塘那。
葉添龍一早就起來了,正在那裏忙碌着。
“葉大哥,那麽早啊。”
“啊,我在想我到底找到了什麽辦法能讓魚那麽快速的生長。”葉添龍頭都沒有擡,嘴裏在那念念有詞的說着一些什麽。
在雷歡喜的刻意引導下,葉添龍已經越來越相信這些魚忽然生長的那麽快是因爲自己的原因了,但他無論如何努力也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掌握了什麽技能。
這兩天他吃不好睡不香,腦海裏轉着的都是這十畝魚塘。
看着他認真的樣子,雷歡喜也沒有再打擾他:“葉大哥,我出去幾天,魚塘交給你了。”
“去吧,去吧。”
從祝南到雲東的時間不長,但從雲東到機場的路可真不好走。
地鐵裏似乎隻要開着就充斥着各式各樣的人,上了地鐵想找到張座位基本上就是奢望。
可有什麽辦法?在雲東你要想乘出租車從車站到機場,除了看到計價器不斷跳動的數字心疼,而且那車堵的、那速度,說的誇張一些,走路都絕對比出租車快。
這還是雷歡喜第一次進機場。
從雲東被趕出來後,雷歡喜經曆了太多的第一次。
“歡喜哥,你到了啊。”才打通朱晉岩的電話,對方已經迫不及待地說道:“你先去換登機牌,我們在航站樓這裏吃早飯呢,對,我和我姐就在這等你。”
換好了登機牌,在朱晉岩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們吃早飯的地方。
一看到雷歡喜到了,安妮眉開眼笑,讓雷歡喜坐到了自己身邊:“歡喜哥,吃什麽。”
“我吃過了,你們怎麽來的那麽早?”
“我們昨天晚上就在機場附近的賓館開的房間。”安妮硬把點餐單塞到了雷歡喜的手裏:“11點的飛機呢,短途,機上沒有餐飲提供,再吃點吧,反正晉岩請客,别幫他省。”
雷歡喜随便點了兩樣:“不是開通跨海大橋了?乘大巴去不就得了。”
“那多慢啊,飛機連起飛帶降落50分鍾就到。”
合上點餐單,雷歡喜有些好奇:“你們去海山還什麽願?”
安妮給他解釋了一下,原來在朱晉岩生下來發現身體有病後,在他10歲那年,他母親特意去了海山市的大佛寺,懇求菩薩保佑自己兒子。
現在朱晉岩的身體果然好了,向來信佛的朱晉岩母親,早就催促着自己的兒子去還願了。
原來如此。雷歡喜特别像告訴他,其實他母親最應該感謝的是被悶在旅行箱裏的小胖。如果不是它的龍涎生長出的人參,隻怕現在朱晉岩還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呢。
點的早飯端了上來,雷歡喜才嘗了一口便皺起了眉頭。
本來以爲遊泳隊集訓基地的飯算難吃了,可誰想到果然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隻有更難吃,沒有最難吃。
一碗馄饨簡直難以下咽,那湯淡的好像白開水一樣。上面漂浮着的一點點紫菜,有氣無力,好像都在怨恨廚師這做的到底是什麽玩意。
“這東西你們怎麽吃的下。”雷歡喜皺起了眉頭。
“吃習慣了,哪個機場都一樣。”安妮喝着一杯飲料:“還别說這吃的,就這飲料裏一大半都是水。湊合着吃吧。”
勉強把這些吃的塞到了肚子裏,看到安妮和朱晉岩面前起碼還剩下了三分之二的吃的,心裏又嘀咕起來,吃不下還叫那麽多吃的做什麽。
一結賬,雷歡喜更是有些傻眼了。
朱晉岩掏出了四張大紅票子:“不用找了。”
服務員樂不可支,連聲道謝,雷歡喜心裏卻不斷歎氣。
有錢人到底是有錢人,自己在這裏爲仙女山的承包費發愁,可他們吃頓早飯就是400塊啊。
想到錢,手伸到了口袋裏:“機票錢給你。”
“說什麽呢,歡喜哥。”朱晉岩看起來急了:“我讓你陪我去,怎麽還帶讓你掏錢的?你這不是打我巴掌嗎?從這裏到海山,再從海上回來,全部的開銷都算我的啊。”
安妮也笑着說道:“歡喜哥,你别和他客氣,我爸早就幫他設立了一個基金,他每個月都能從那基金裏那筆錢。”
雷歡喜隻能苦笑了。
當自己大學畢業,還在到處找工作的時候,人家就已經開始從基金裏拿錢了。當自己還在爲錢發愁的時候,人家卻在到處遊山玩水。
算了,這隻當是對自己的一個激勵吧。
也許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成天在天空上飛來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