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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監也不計較李延年的态度,聞言便低低将皇帝的話重複了一遍。
“王爺,聖上想知道那金源是什麽時候被王爺抓住的?王爺抓了那金源時是否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呢?”
金世鵬在禦案上留下的字條挑釁的是賢王府,後來抓了晉王也是爲了和賢王談條件換取金源。雖然中間夾雜了皇宮裏的一些事,但是仔細想想,那金世鵬似乎又不是特意在針對朝廷。太子這麽問就是想知道金世鵬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是誰罷了!若那金世鵬僅僅是跟賢王有仇怨,那麽朝廷這一次便隻是受了池魚之殃罷了。
倒無需太過擔心……
可若不是呢?
李延年聽了這太監的問話後,臉上便浮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他還以爲對方要問他些什麽事呢,卻原來是小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懶懶的往椅背上靠了過去,李延年淡淡回道:“聖上真是聖明,之前二皇子連夜潛逃,本王在宮外沒來得及反應,末了便隻抓住了一個金源。原本以爲對方隻是個小角色,審問了一番後才知他身份特殊,呵呵……他竟是我李家仇敵的兒子!”
若是金世鵬還活着,此刻定然是恨毒了李延年的。可不巧的是,對方已經死了。所以這話便全都由着李延年編了。再說了,誰又能真的保證對方一定是針對賢王府的呢?
那金世鵬行事詭異狠辣。根本就是個瘋子,哪裏能用常理去推測。
“不過,要說預料到這一天。聖上倒是高看本王了。”李延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太監接着說道:“本王隻是被那金世鵬吓怕了,留着他兒子做個保障罷了。卻沒料到,還真就派上了用場。”
在天舟,誰都知道賢王李延年是那場劫難中的唯二幸存者。另一個幸存者李延玉年紀小又心智不全,自是沒什麽記憶的。而李延年當年已經記事,親眼目睹了父母兄長的慘烈死相,受到的沖擊可想而知。
那太監聽了李延年的回答後。眉頭忍不住就蹙了起來。照此看來,若是這一次沒有金源作爲人質。那金世鵬說不準還真就朝着太上皇及聖上下手了呢!
“還是王爺有先見之明。”他想了想,微微笑着朝李延年拱手行了一禮:“聖上托奴才問的話,奴才已經問完了。奴才這就回宮複旨去。王爺,奴才告退……”
沒有得到預想的答案。聖上必然又要擔憂起來了!
李延年卻道:“慢着。”
那太監頓時就停住了動作,仰起一張笑臉問道:“王爺還有何事吩咐?”
李延年從旁邊的案桌上拿起了一個沉香木的如意擺件在手裏盤完起來,語氣随意的問道:“公公既然提到了金源,本王便也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本王聽侍衛說昨天将人送到宮裏時,對方就好似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人是他讓小狼送出去的,能不能活,還能活多久他心裏一清二楚。再問一遍,不過是想再确認一下當今聖上對他有多忌憚罷了。
那太監身子一僵。然後便皮笑肉不笑的回道:“王爺,奴才不過是聖上身邊一個随手使喚的下人,哪裏清楚這等重要的大事呢。奴才隻聽說那人一進宮就讓江統領給鎖起來了。是死是活的奴才可不知道。王爺明日就要進宮,不如到那時再問一問聖上?”
他又不傻,聖上沒交代的事情哪裏敢随便透露!
李延年聽了便深深看了他一眼,良久後才道:“既如此,本王還是等着明日進宮後去問一問聖上吧。”
這才放了那太監離開。
而他則坐在内室想了許久,隻等到外面突然響起一聲“王爺”後。才清醒了過來。
擡頭一看,正是已經成了賢王妃的周思敏。
“王爺。是否要現在就去拜祭家祠?”她定定的望着他,臉上的關切毫不遮掩:“若是不舒服,過一會兒再去也行的。”
這就是成親的好處了。成親前,周思敏要麽客氣而恭敬,要麽冷臉相待,哪會像現在這樣溫柔小意。
李延年見了她,立刻就露出一抹笑來。原本籠罩在面上的寒霜迅速退散了開去,他的心情瞬間就明媚開了:“就現在吧。不過既然已經封了你爲王妃,你就得換了王妃的禮服去拜祭。”
父母若是在世,看到他娶了這麽好的媳婦,定也是極滿意的。
周思敏見了,這才放下心來,笑了笑便去換衣服了。
而那傳旨的太監回到宮裏後,卻是馬不停蹄立刻就找皇帝複了命。
“是進明逃跑的那一晚抓住的?”
禦座之上,年輕的皇帝聽那太監說了李延年的回答後,臉色便更難看了,顯然是想起了十分不好的回憶。
“這倒是天意了。”皇帝突然就歎了一口氣,語帶譏諷的說道:“小時候父皇請了外面的老神仙給朕和老二看相。那老神仙給朕批的命格是天子之相,但劫難重重。給進明批的命格則是鳳凰之命……大家當時都不信,進明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是鳳凰命格。如今看來,他給人做了上門女婿,又有心來奪這江山,可不正應了那老神仙的話麽。”
隻可惜那時候天下太平,父皇還隻是個王爺,一個王爺的兒子頂多就是個郡王,怎麽會有天子之相!就是有,也不能這麽大咧咧講出來了啊!所以當即便認定了那老神仙是在胡言亂語,不僅沒給人一分錢,還讓家丁将人給打了出去。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因此而嫉恨,動用妖法擾了他的命格……
“聖上莫要擔心。”那太監見皇帝心緒不佳。便連忙勸慰道:“聖上的劫難早就過了,此番正是守得雲開見了月明,管他是鳳凰還是野雞。都奈何不了聖上您這條真龍!”
雖然是拍馬屁,卻拍的正是時候。皇帝原本還有些郁悶,聽了那太監的谄媚之言後,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刁奴,嘴巴可真毒!”
笑過之後,他便抛開了那些紛擾的憂愁,繼續問起了賢王府的事情。
那太監便把李延年後來問的話也給說了出來。
“奴才回說不知。王爺明日進宮。想必會當面詢問聖上的。”
聖上對賢王的态度令他迷惑。要說聖上尊敬賢王爺吧,卻是一登基就卸了對方手裏的兵權。對賢王爺三天兩頭的缺席早朝之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擺着不想讓對方再插手朝政;可若要說聖上不尊敬賢王,這王爺大婚時,卻是派了半個禁衛軍的兵力去給對方“裝點門面”。大婚的賞賜之禮更是源源不斷如流水一樣的讓人往賢王府搬。
他的義父說聖上是想讓賢王做個閑散的富貴王爺,可他在旁邊冷眼瞧着,卻又感覺不是那麽一回事。别的不說,就說那江一鶴吧,整個朝廷誰不知道他是賢王爺的人?可聖上還是照舊讓對方擔着步芳軍統領的職位,掌管着整個禁衛軍。還有晉王被綁架這事,整個禁軍都無能爲力,但是賢王爺一出手,當晚就将小王爺給送了回來……
聖上要是真有心要打壓王爺。哪容得下對方擁有這麽大的能量?
“金源嗎?”皇帝聽了,眉頭皺起:“下次不管誰來問,你都要說太醫院已經救下了金源的狗命。如今人正關在密室裏呢!”
金源自然已經死了。可金世鵬還沒抓到,他哪敢放出金源身死的消息?若是激怒了金世鵬,讓其發了狂到宮裏亂砍亂殺的怎麽辦?能煽動着洪賊進京屠戮宗室的瘋子,皇帝不想惹。
那太監聽了,立刻就應了下來。
皇帝卻又歎了口氣,隻覺得這滿宮殿的氣氛壓得他心裏沉甸甸的很是不好受。他想了想。對身邊的太監道:“擺駕太極宮。朕要去見一見父皇。”
雖然很多事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但是因爲有一個父親可以依賴的關系。他每每有了煩心事都想要找太上皇聊一聊。
可太上皇卻是鐵了心要遠離政事,每日裏隻管逗逗幼子,逛逛花園,間或在太皇太後面前彩衣娛親一把。前幾個月又迷上了煉丹,甚至發昏的想要去開國侯府将開國侯夫人請進宮指點他煉丹……
完完全全蛻變成了一個迷糊的老頭兒。
這一次若不是金世鵬将主意打到了晉王身上,太上皇根本就不會出面。皇帝這會兒去見對方,隻怕還要以晉王的事情打開話題,才能與太上皇聊起來。
果然,到了太極宮,太上皇正在發脾氣。原因竟是因爲晉王不肯吃奶!
趙太妃坐在一旁眼睛都紅了,奶娘吓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不停的請罪。
“父皇!太妃。”
皇帝一進門就給兩人行了禮,然後也不多說,直接道:“弟弟不肯吃奶,隻怕還是吓着了。讓太醫進來看一看就是了,這奶娘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被金世鵬那個惡魔捏在手上玩了大半天,晉王不出個問題,皇帝都覺得不正常了。如今聽說對方竟不肯吃奶了,他反而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松快感覺。
太上皇冷哼了一聲:“這還用你說。寡人早就讓人去傳太醫了!”
太上皇對皇帝從來就是這個态度,所以皇帝也不在意。他走到搖籃面前,看了看躺在裏面的才幾日的弟弟,見他小小的比貓都大不了多少,心裏便柔軟了一下。太子妃的孩子若是沒有掉了,他這會兒也該有個小小的孩子的。
“弟弟睡的倒是挺安穩的。也許隻是這會兒不餓,昨日回來時不還好好的麽。”他擡起頭對太上皇道:“父皇還是莫要太擔心了。”
依他看,父皇就是太閑了,這才緊盯着晉王,一發現對方有個什麽不對勁就大呼小叫起來。
以前的父皇不是這樣的。這兩個月也不知道是不是“仙丹”吃多了,人都變得有些暴躁了。
不過,出了昨天的事後。太上皇讓人将所有的煉丹爐都給砸了個幹淨。所以對方今日才會這麽閑,兩隻眼睛沒事就盯着晉王。
“可是他昨天回來吃的就不多。”太上皇看了他一眼,有些煩躁的說道:“今天這都要過午時了,他才吃了幾口奶而已。”
明顯的胃口不好了。
皇帝聽了,也不爲這點小問題和對方争辯。等到太醫來了,細細看了一會兒,才說是晉王受了涼。腸胃不适,需要開點草藥吃一吃才行。
趙太妃一聽。頓時就流下淚來:“這麽小就要吃藥,怎麽受得了嘛!”
湯藥多苦啊,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是這麽小的孩子呢!嘤嘤嘤……她的孩子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皇帝一見到她這個樣子就頭疼不已。可偏偏太上皇就愛她這個樣子。每次一見到太妃哭了,那眼光就綠的跟狼一樣。太皇太後倒是搜羅了好幾個跟趙太妃模樣性情差不多的女孩兒進宮,整個太極宮如今竟是這種一碰就落淚的瓷人兒。可太上皇誰也看不上,隻對趙太妃一人情有獨鍾。
再加上趙太妃在他們落難時相助過周思敏,太皇太後和他便也承了對方的人情。動用了手下去調查了一番,發現對方竟是被人買了來頂替後進宮的,宮裏宮外的竟是一點勢力都沒有,這心裏的忌憚便也放下了。
一句話,随她去吧。誰讓太上皇喜歡呢。
果然,太上皇一看到趙太妃那淚珠子一顆顆直往下掉,臉上竟露出一副興緻盎然的興奮模樣來。
皇帝見了。頓時就有些尴尬,輕咳了一聲後勸慰道:“太妃,弟弟這是病了,生了病哪有不吃藥的。隻有吃了藥才能好啊,您也别太擔心了……”
瞥眼見到太上皇臉色難看,那模樣倒好似在吃醋一樣。皇帝便迥然起來。話題一拐,就引出了之前就想要講的話:“要怪就怪那金世鵬!若不是那狗賊膽大包天。将弟弟偷了出去,弟弟又怎麽會受涼生病呢!”
“正是呢。”趙太妃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附和道:“進遠好端端在宮裏住着,原本以爲是再安全不過的,哪裏想到會遭了這樣大的劫難來!”
這孩子在她肚子裏時就過得不好,三天兩頭的擔驚受怕,如今生下來了,居然還被賊人給偷了出去!
站在趙太妃身邊的嬷嬷見狀便勸道:“太妃,您這還在月子裏呢,可别哭壞了眼睛啊。太皇太後隻答應您過來看一炷香的時間的,現在時辰差不多了……”
話還沒說完,太上皇的聲音便插了進來:“正是呢!您給寡人立刻回去好好坐月子!哭壞了身子寡人可饒不了你!”
兇巴巴的态度一點也不像寵着趙太妃的樣子,可言語中的疼惜誰又聽不出來呢。
趙湘怕死了太上皇,雖然不舍,卻終究還是哭哭啼啼的離開了。
太上皇瞅着對方的背影離開了北極宮,馬上就轉過頭,對着皇帝道:“那狗賊還沒抓到?你怎麽這麽沒用!”
膽子夠大的,單槍匹馬的就闖進了皇宮,最後還能全身而退!到底是侍衛們太無能了,還是對方的武藝真的高強到橫掃千軍的地步了?
站在宮殿内伺候的太監宮女們聞言頓時就縮了脖子:如今在這天舟,也就是太上皇能這般罵着皇帝了。
“哎,孩兒無能……”皇帝也很愧疚,雖然身邊也有能臣幹吏相幫,他自己又勤勉不堕。可是依然不能改變晉王是在他手上被人擄走的事實。
雖然更大的責任應該由太上皇承擔着。
若不是對方心血來潮招了道士進宮煉丹,那金世鵬哪有機會混到皇宮裏來!
不過他從不忤逆太上皇,對方說什麽他哪怕不同意也會應下來。
“那金世鵬狡猾的很。”不過他還是低聲解釋了一下:“不僅擅長易容,還心狠手辣。我們追擊的時候,才發現他早早就抓了好些個無辜的百姓捆在了各處,逃到一處就放走一人。而那些人全都被易容成了他的樣子。蹿到大街上時發現宵禁了立刻吓得四散逃跑……”
結果各隊禁衛軍前前後後一共抓了有二十個“金世鵬”,每一個人臉上都貼着一張人皮面具!
“禁軍抓的都是無關百姓,但是皇叔那邊卻又将金世鵬的兒子金源抓到了手上。”皇帝猶豫了一下。将宮殿内伺候的下人都揮退後才對着太上皇說道:“送到孩兒這邊後,那金源便斷氣了……”
太上皇一聽,臉色大變:“你說那金源死了?”
他雖然吃了兩個月的丹藥,整個人糊塗了一些,但是還沒到了完全糊塗的境地。如今又停了藥,自然又變得警醒起來:“這事還有誰知道?”
金世鵬就是個瘋子,之前他們有金源在手。對方還能忌憚着他們一點兒。可現在金源死了,那瘋子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可是什麽事都能幹出來的!
“除了孩兒,還有江一鶴以及幾個禁衛軍侍衛。”皇帝慢吞吞回道:“皇叔那邊,隻怕也猜到了……”
自從他登上皇位後,了解的越多便對李延年越忌憚。他身邊的人覺得他态度**。想要奪了李延年的力量卻又留了手,便以爲他是因爲尊敬對方的長輩身份才這樣做的。可實際上的原因卻是他根本就動不了對方分毫。
他也不敢輕易動了對方!
奪了對方的兵權又如何?李延年進宮救駕時用的主力可不是步芳軍!而是那個和李延年交好的首陽王府的兵馬!太祖對首陽王信賴有加,他卻是不肯相信的。對方這一次輕易就攻破了皇城,誰知道他們回去後還會不會生出點别的心思呢?
還有平西侯府,與李延年的關系也是隻好不壞。
隻有姜桐那邊,倒是誰都拉攏不來。沈家經營了數代,卻也沒能真正掌控姜桐,可如今老二又逃了過去……
想到這裏,他又道:“還有一件事。孩兒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父皇知道。”
他臉上的爲難神色太過明顯,讓太上皇一見就皺起了眉頭:“什麽事?你說!”
他前半生拼殺奪了這天下,兢兢業業的治理了十幾年。臨老了卻被兩個兒子逼宮……太上皇覺得這世上再沒誰過得比他還苦了。這些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如今還有什麽消息是他聽不得的呢?
“這消息是皇叔那邊傳來的,也不知道準不準。”皇帝低聲道:“皇叔說那金世鵬說的,二弟在姜桐娶了懷化郡主!做了衛王的女婿……”
太上皇一聽,臉上頓時就騰起一陣怒氣,氣的臉都紅了!
什麽娶了懷化郡主。誰家娶妻了還要特意去了老丈人的地盤上的!這根本就是被人給招贅了!
“逆子!逆子!他好歹也是我李家的兒孫,堂堂的宗室。竟這般沒臉沒皮的倒貼給别人做了上門女婿!”太上皇怒極反笑,連聲道:“他可真是寡人的好兒子啊!丢人都丢到姜桐去了!”
他這輩子做的最大一件錯事就是沒将兒子們給教好!子不教父之過,将來到了地底下,他都無顔去見李家的祖宗!
皇帝聽了這話,不僅沒有幸災樂禍的興奮,反而還有些不開心起來。他就說吧,李進明被父皇了寵這麽多年,哪是白寵的!哪怕是除族了,父皇卻還是一口一個李家的兒孫,潛意識裏還将對方當兒子看待呢。
若那金世鵬真的能摸到宮裏抹了他的脖子,晉王又小,太上皇會不會妥協讓李進明重新坐上這皇位?
“父皇,這事隻是皇叔的一面之詞……”皇帝突然開口說道:“二弟他最是驕傲的,怎麽會做出這等沒骨氣的事情。也許是那金世鵬的挑撥也不一定……”
可太上皇聽了卻是狠狠瞪了皇帝一眼:“你皇叔說是,那就一定是了!還有,你不許再叫那逆子爲二弟!他早就被你皇叔除族了,還有什麽資格做你的二弟!你的弟弟隻有晉王一個!”
是,那孩子是驕傲!可如今誰也不敢收留他,他再驕傲又能怎樣!能當飯吃嗎?說不準這事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呢!娶了一個懷化郡主,得了衛王府的支持,難不成還想再打回京城來嗎?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都到了這份上了,還不肯放棄!
皇帝一噎,他連續試探了好幾次,可父皇對李延年竟一直是深信不疑的樣子。他忍不住低了頭,細細想着這裏面的原因。
“你就是性子太軟!”太上皇見到皇帝不說話,便以爲對方正在同情那李進明:“你若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可你不是!你是皇帝,是九五之尊。那些個不必要的同情心趕緊給寡人扔掉!在這朝廷裏頭,你唯一能信的就是你皇叔!其他人,便是再忠心,他也不信李,不是自家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在你後頭捅了你一刀了!”
自家人?
他們這樣的家族真的有所謂的自家人嗎?
皇帝擡起頭,微微皺起眉頭問道:“父皇,你爲什麽這麽信任皇叔?二弟……孩兒是說那人……他還是孩兒的親弟弟呢,都不可信。皇叔隻是父皇的堂弟……”
到底是爲什麽,父皇對那李延年竟是這般的信任!他也不想懷疑皇叔的,可是卻又不得不防。連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都能相互背叛傷害,父皇憑什麽就堅信那李延年是自家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