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簡被戚芳菲耍了一通,大發了一頓脾氣,然後便讓人去請陳譽和汪庭乾到交泰殿與他共商大事。
等來的卻是這兩人都請了假出宮的消息。
李進簡本能的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便多派了一些人出了宮。一是去找陳譽和汪庭乾,二來他終于想起了他還有個便宜舅舅呢。
進宮後接連失利,這讓李進簡深受打擊,終于承認王青鴻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還是太急躁了。
不過,這次派出的去人還沒走出宮門,就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說是李延年帶了好些個軍士過來,已經将外皇城給圍起來了。
李進簡被吓了一跳,連忙詢問詳情。但是那人也隻是遠遠瞧了一眼,哪裏看的清楚。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答上話來。
李進簡一個氣不過,就讓人将他拖下去打了幾十大闆。
“王爺别慌。”石沖還算冷靜,連忙勸着李進簡道:“賢王手上除了步芳軍,哪還有其他兵權?指不定是那狗奴才看錯了。”
他不信皇帝會不忌憚着李延年。能掌控步芳軍已經夠讓人意外的了,再多分點兵權給對方,這不是養着李延年造反麽。
李進簡聽了,這才鎮定下來:“你說的對。指不定是那狗奴才看錯了。”
他最忌憚的就是這個皇叔。因爲他如果死了,能登上皇位的就是李延年了。又因爲步芳軍直接掌控着内皇城,所以他和老二一樣,進宮後就封死了外皇城的城門,爲的就是不讓李延年能進來。
父皇可以信任李延年,他們卻不能也不敢相信對方。有外皇城這個緩沖帶隔着,他們才會覺得安全。
若是李延年突破了外皇城,和内皇城的步芳軍裏應外合,他們就連逃都逃不走了。
“你去找米志偉,讓他問問我那皇叔,這般帶兵圍堵皇城是想幹什麽!”李進簡咬牙說道:“他是想謀反嗎?”
若是皇帝和太子真的死了,李進簡的所作所爲頂多是太急躁,說出去的時候名聲上有些不太好聽而已,卻沒人敢站出來指責他做錯了。
而李延年就不一樣了。隻要李進簡還沒死,對方這般帶兵圍困皇城的行爲就是妥妥的造反,誰都不能爲他狡辯的造反。
石沖低頭應了聲是,親自出了交泰殿,去外皇城找米志偉問話。
米志偉卻道:“賢王爺說他是來救駕勤王的。微臣也有些爲難,不知道該不該給他開門。”
他隻是在合适的時機幫了李進簡一把,卻并沒有真把所有賭注都壓在了對方身上。而且通過他這幾日的觀察來看,這李進簡确實有些薄情寡義。這樣的人最喜歡做那過河殘橋,兔死狗烹的事了。
若是李延年人多勢衆,他早就去開門迎接了。這會兒爲難,不過是因爲對方帶的兵少而已。
石沖便親自上到城門上看了看,見到李延年身後不過跟着幾百人的隊伍,心裏一松,便對米志偉道:“你跟賢王好生說道說道。刺客還沒全抓到呢,怎麽能開城門?真要開了門,讓刺客渾水摸魚的裹挾了聖上逃了出去,這責任誰負?”
他就說嘛,李延年看着是厲害,可是沒了步芳軍給他撐腰,也不過就是隻紙老虎。
米志偉了然,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和賢王爺好好談的。”
石沖這才放心而去。待回到交泰殿的時候,将這事情與李進簡說了一通,然後便道:“王爺不如早些将那喪鍾給敲了吧。然後就能将那群看不順眼的步芳軍都派過去給聖上守靈了。”
李進簡聽了,卻哀聲歎了一口氣。他之前還有些擔心皇帝和太子沒死,指不定什麽時候又會蹦跶出來了。
現在卻覺得對方是妥妥的死掉了。
都三四天了,父皇要是還活着,看到自己這麽糟踐他的那些妃嫔,隻怕氣都給氣出來了。
哪還容的下他坐在這交泰殿裏感慨呢?
“再說吧。”既然皇帝已經死了,他也沒必要這麽早敲了喪鍾定下他唯一的繼承者這個名分:“敲了喪鍾,就要大開城門,讓那些人進宮吊唁了。”
到時候李延年就能重掌步芳軍,将自己握在手心也是易如反掌。
“等本王将玉玺造好了再說。”沒了陳譽和汪庭乾,又不能聯系到王青鴻,李進簡便有些心慌。他安慰了自己一番,然後又堅定的重複了一遍:“等本王造好了玉玺,才能發旨将皇叔遣回封地。”
石沖聽了,便也不再多勸,轉而說起了米志偉那邊的情況。
而米志偉剛剛将石沖所說的話轉述給了李延年聽。
“依米副統領的意思是,這刺客一日抓不住,皇城就一日不開?”李延年微微眯起眼睛,面色平靜的問道:“你就忍心看着這朝政荒蕪,讓群臣惶恐,百姓不安?”
米志偉也不知道李進簡的想法,便直言道:“賢王爺,這是趙王爺的吩咐,下官也隻是聽命行事。”
現在聖上和太子都不在,他聽候三皇子的差遣也沒什麽不合常理的。便是以後不是趙王繼位,新君也不能說他這麽做就不對。
畢竟三皇子才是聖上的親生子。李延年那邊總歸隔了一層。
李延年聽了,坐在馬上良久不語。他擡頭朝着天空看了看,才發現不管是自己頭上這片天空,還是皇城上方的那一片,都是瓦藍瓦藍的,并沒有什麽差别。
“本王有一些待要急辦的公文還留在宗正府内,沒來得及搬出來。”他低下頭,對米志偉道:“還請米副統領準許本王的兩名親随進宗正府将它們搬出來。”
米志偉看到李延年妥協,心裏便松了一口氣。不過他也沒有立刻答應,隻是謹慎的說道:“還請王爺稍候。下官總要與趙王爺禀告一聲才行。”
李延年可有可無的點了一下頭,然後便等在宮門外頭默默不語。
他帶過來的軍士不多,也就是三百多人的樣子,是在京外執行任務的步芳軍被緊急召回後集中而來。雖然人數比較少,但是軍容嚴謹,裝備精良,就這麽浩浩蕩蕩的穿城走過,倒也能震懾震懾宮牆裏面的那位了。
不過,也僅僅是震懾而已。就憑這麽點兵力,想要讓對方束手投降,卻是不能夠的。再者,他也要先确定了聖上和太子的安危再說。
米志偉這次去的時間很長,隻等到太陽西斜,宮牆的影子都拉長了,對方才匆匆趕了回來,對李延年道:“王爺,您可以派人進宗正府搬公文,但是隻能放一個人進去。”
一個人兩個人對李延年來說,區别不大。所以聽到米志偉這麽說,他也沒覺得惱怒,對夜一道:“你進去吧。”
若是皇帝和太子真不在了,他這麽折騰還真沒意義。他從沒想過那個位置的歸屬,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以平常心對待皇帝的。可能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使得皇帝對他無比信賴,竟允許他在皇宮内修建密道。
不過,若是皇帝和太子還在,他便立刻去首陽王府尋求支持。嶺南的軍隊昨夜已經悄然入京了。如今正埋伏在京郊的王家别院。
不過王家那邊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圍困起來了。二皇子那邊一出事,王青鴻就親自給馮錦曦端了一碗湯藥,看着對方喝了下去。
馮錦曦也不笨,喝完了還笑嘻嘻的對他說道:“夫君,我先到下面去等着你們啊……呵呵,你這邊可能要慢點。但是婆婆那邊,很快啦……”
王青鴻隻當她是胡言亂語。但是豈料馮錦曦才死了一天,韓氏那邊就喊不舒服了。他趕緊請了大夫來給韓氏看了看,卻不料大夫說韓氏是中了毒。
王青鴻臉色大變,一整天都在查這毒源。但是卻怎麽也查不出來。他不知怎麽就想起了馮錦曦臨死前說的話,心髒一下子就被糾緊了。
“把老夫人屋子裏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王青鴻怒道:“廚房裏的飯菜找人試吃了再端過來!”
一大群丫鬟婆子按照王青鴻所說的,将韓氏屋裏的東西裏裏外外全換了一遍。凡事要入口的東西,哪怕是一口水,也要專門的人試喝了再說。将王家上下伺候的人給折騰的不輕。
但是韓氏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
王青鴻想到自己也可能中了毒,便擔憂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直到第二天進到韓氏的院子,看到那滿院子開的正豔的美人臉時,心裏一動,就讓那大夫過來看了一回。
“這花好陌生,老夫還沒見過呢。”那大夫細細查了一遍,甚至還大着膽子從花蕊上撚了點花粉湊到鼻尖細聞。然後,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擡起頭對王青鴻道:“這花粉的味道倒是熟悉,一般來說能散發出這種味道的植物,多半是能讓人興奮的。老夫人本就體虛,再整日興奮着休息不好,身體就會垮掉,也容易受各種病邪入侵。”
停了停,他又道:“而且這花粉也是有毒的。您看看老夫的舌頭。”
那大夫說着就張了張嘴:“因爲嘗了一口,已經有一點紅腫了吧?”
王青鴻湊近一看,果然,那大夫的舌尖上已經鼓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包。他不禁勃然色變,這花粉随風而走,隻要住在這個府裏,誰也不能幸免的會接觸到!
這毒婦!王青鴻雙拳捏起,早知對方這麽狠毒,他絕不會讓她死的那麽容易!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