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原本就是表兄妹的關系,如今又成了夫妻,感情自然深厚。
“再歇一會兒就離開這兒吧。”皇帝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聽到太子的擔憂後,便立刻做了決定:“十七郎被他們騙出了宮,一時半會兒的也進不來這皇城了。這密道直通宗正府,也是十七郎經營過的地方,藏在那裏定是再穩妥不過的。”
他和太子一樣,根本就不相信外面人所說的話。聽了那些人的吆喝後,不僅不想出去,反而越發的堅定了離開這裏的想法
“父皇說的是。”太子見皇帝醒了,便立刻上前查看他的傷勢:“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父皇您就可以好好的養養傷了。”
至于以後怎麽辦,他也沒什麽主張。隻是本能的覺得宮裏很危險,他迫切想要離開這裏。
皇帝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兩處傷口,發現沒有滲血,就放下心來。逃命的時候隻想着保住性命,現在安全了又想着不要殘疾。人心多變,總是那麽的難以滿足。
“白氏,你還能堅持嗎?”皇帝暗暗歎息了一聲,又轉頭問媳婦。
白秀娥跪坐在被褥上,低着頭恭敬的回道:“父皇,媳婦可以的。”
雖然臉色發白,但總算是性命無憂了。
“聖上還請放心。”周思敏也接口道:“有民女在,太子妃不會有事的。”
兩人曾經一起讀過書,也算是有過同窗之誼。這會兒又同生共死過,關系便越發的親密了。
“唔。”皇帝聽了,便低低應了一聲,又歇了一陣後才慢慢站起了身,說道:“走吧。到了宗正府再歇下。”
幾個人裏,他受傷最重,但也是身份最尊貴的。所以他一說話,大家無不順從的應下,然後草草收拾了一番,互相攙扶着往密道深處走去。
他們是鐵了心藏在地底下不出去,渾然不知地面上的人已經急成什麽樣了!
天色漸漸發亮了,明秀宮裏的死耗子都被人翻了出來,皇帝的蹤迹卻是半點都沒尋到。太後一激動,終于體力不支昏了過去。李進明大喜,便立刻讓人将太後給送進了壽安宮内。同時以不能刺激到太後爲由,在壽安宮布置了大量的侍衛。
“你舅舅也失蹤了?”馮貴妃聽兒子說了明秀宮的情況後,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這太不尋常了,其中必有蹊跷。”
馮錦年去幹什麽的,母子倆是心知肚明。對方若是成功了,必然會回來禀報;若是沒成功,那屍體也應該被搜出來了。
又怎麽會憑空消失了呢。
馮貴妃定定想了想,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明秀宮内必有玄機。你讓人去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敲,看看是不是哪堵牆後面有密室。又或者地磚下面是空的!”
連續失蹤了好幾個人,這太不尋常了。宮廷内外圍牆又高又陡,四周又不準栽種樹木以防止旁人借力攀爬,所以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将幾個受了傷的大男人憑空擄走,還要不被侍衛們發現,那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李進明聽了,也是懷疑的緊,便又讓貼身的心腹下去搜尋。
他身邊的人折損了不少,又要做這等秘事,所以一時間竟沒能找出幾個得用的人。馮貴妃見狀,便又調了藻華宮裏的幾個太監給李進明用着。
“沒有舅舅在身邊,孩兒行事真是好不方便。”李進明抱怨着說道:“母妃,現在該怎麽辦?一會兒就要上朝了,那李延年肯定會借機進宮,然後重新控制步芳軍的。”
步芳軍雖然折損了不少,但是戰鬥力還在。李延年不進宮還好,這些人群龍無首也翻不起什麽大的浪花來;可一旦李延年進了宮,李進明這裏又沒什麽安全感了。
馮貴妃聽了,也是有些頭疼。如果皇帝和太子都死了,李進明就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代儲君,這李延年進不進宮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但是這會兒皇帝和太子還沒确定死了呢,這時候将李延年放進來,萬一他将人給找到了可怎麽辦?
肯定不行。
“你去找太後請懿旨,就說刺客還沒抓完,爲了防止刺客渾水摸魚的逃到宮外,今日早朝作罷,内外皇城的宮門一扇也不許開!”馮貴妃給李進明細細交代道:“另外,找個人去太後耳邊唠叨唠叨。就說賢王昨夜将太醫院所有太醫都給擄走了。太子和太子妃受傷後,連個太醫都請不到。皇帝原本是在昭仁殿裏等消息的,可就是因爲擔憂太子和太子妃的傷情,才又去了明秀宮探望。”
她停了停,又道:“還有那明秀宮可是李延年出宮前住過的地方。又離東宮那麽近,這其中有沒有什麽關聯還真不好說呢。”
若要說的再狠一點,還可以提醒一下太後,李延年怎麽就走的那麽巧,他前腳剛出了宮門,後腳東宮就起火了?不過若是這樣說,挑撥的意思就太過明顯了。即便太後會對李延年産生隔閡,但是對在她耳邊說話的人也同樣會生出疑心。
“母妃這法子好。”李進明聽了,頓時大喜:“兒臣這就去壽安宮。”
“等等!”馮貴妃卻又叫住了他:“接下來再找幾個人去太後耳邊提一提監國的事情。”
原本她兒子明明能順利登基繼位的,這會兒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先謀個監國的名頭下來。馮貴妃一想到這裏,便深恨皇帝是個禍害。心中暗暗詛咒着對方,若是死了更好,不死的話也永遠别出現在人前。
而她兒子,監國監的久了,一樣會謀到那個位子。
隻不過這過程會曲折些罷了。
李進明聽了又是一拍腦袋,暗想自己到底還嫩着呢,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弄忘了。又恭恭敬敬給馮貴妃行了個禮,他才興沖沖的出了藻華宮去安排餘下的事情。
太後這時候最擔心的還是皇帝的安全,所以聽到李進明的提議後,便想也沒想就拟了懿旨,暫停早朝,同時封鎖皇城,既不準進也不準出。
她定要将這刺客扣在皇城内出不去,隻有那樣,皇帝才能被保住!
李進明得了這個旨意後,心中真是快樂到無法言說。他竭力忍耐着,一張臉幾乎要崩裂了,直到出了宮才無聲大笑起來。
他就不信了,有了這樣的懿旨,李延年還敢闖進宮來不成?
他還真猜對了。李延年的确不會硬闖入宮,但是他卻讓埋在三皇子身邊的暗線鼓動着對方去闖宮。
然後就單槍匹馬的直奔到首陽王府去了。
“延年,不是我不想救駕,但是你也知道的,沒有诏書,嶺南的軍士是不能随意進京的。”周文和微微垂着眼睛,低聲說道:“不救,事後反而沒事。救了,卻要被追究無故派兵進京的事。若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李延年聽了,臉上并沒有露出什麽失望的神色,隻是輕聲感歎道:“文和,你已經不把本王當朋友了。”
周文和擡眸,眼神微有些閃爍。
“思敏也在宮中。而且十有**人還活着。”李延年定定看着對方,語氣也冷淡了下來:“若不是她,孝南的行蹤你能确定下來?”
不管周思敏是死了還是被抓住了,李進明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找人來威脅自己的。若他是李進明,哪怕是發現了周思敏的屍體,也要謊稱她沒死,然後找人暗中敲打一下自己。
但是對方沒有,這就說明周思敏的行蹤并沒有被發現。
也對,他都出宮了,按照常理,周思敏也應該被帶出了宮才是。對方沒這麽做,顯然是沒想到周思敏已經藏了起來。
而宮中遲遲沒有發布皇帝和太子的死訊,便知李進明這一次肯定是出了岔子。
想到明秀宮的那條地道,李延年心裏便安定了許多,眼神也更加清明起來。
“可王家并沒有承認……”周文和支支吾吾的說道:“孝南……也許早就不在京城了。”
以往他總是坦坦蕩蕩的,這一次卻因爲沒能幫上李延年而心生了愧疚,連帶着語氣都有些低三下四了。
“是,他早就被轉移到郊外的莊子上了。”李延年淡漠的說道:“隻是那莊子上侍衛衆多,首陽王府就沒想過多調些人手過來?”
他沒法進宮,宮外的事情卻是摸的一清二楚。首陽王府知道周孝南的遭遇後,簡直是被刺激的狠了,早與幾日前就悄悄調兵往京城趕來了。王家若是識相還好,不識相的話,一夕之間被滅個滿門都是輕的。不株連了對方的九族,李延年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周家那位老爺子可不是什麽大善人。王青鴻真是好日子過久了,竟養出了肥膽也敢去摸老虎的屁股了。
“你都知道了……”周文和非常尴尬,坐在椅子上扭捏不定:“對不起。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根本就做不了主。”
他隻是世子,又常年在京,嶺南的兵權并不在他手上。
李延年聽了,表情依舊淡漠:“本王從沒指望你能答應什麽。但你隻要将本王的意思告知令尊,他必有所思量。”
周家調兵已是事實,與其名不正言不順,倒不如找個勤王的借口過來。
周文和聽了,不僅沒有因爲李延年的看不起而顯得憤怒,反而慢慢平定了情緒,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