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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琳聽到趙忠的回話後,這才将手一松,緊瞪着對方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我細細說來!”
周思敏在賢王府待了大半天,這才回去多長時間,居然就惹上官司了!難道是早上攔路的王家所爲?
陳琳暗自冷哼了一聲:管他是不是,王家既然敢把手伸到未來王妃的身上,就該承受的起被剁手的代價!
趙忠從陳琳手中解脫了出來,剛要松口氣緩一緩,卻不料眼前之人又是一陣淩厲的氣勢壓了過來。讓他不得不将那口氣往回又憋了憋,才硬着頭皮頂着壓力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陳琳越聽越氣,待聽到王平模棱兩口的暗示着周思敏有可能是兇手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罵了出來:“王家狗奴!竟敢算計我家王妃!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一時激動,竟忘了王府還沒給人周家提親呢……
趙忠等人都呆住了……沒聽說過賢王府有女主人了啊!那周家小姐不還是姑娘家的打扮嗎?什麽時候成了王妃了……
若那周思敏真是王妃,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去懷疑對方啊。
“你們都是豬腦子嗎?”陳琳罵完,瞥眼又見到趙忠等人的愚蠢模樣,嘴巴就更毒辣起來:“這種狗屁不通的證詞你也敢記下來?王妃……咳咳……”
他也意識到自己口誤了,輕輕咳了兩聲掩飾了一番之後又道:“周小姐一早就來到咱們王府給郡主授課了。哪來的時間去害人性命!不信。你随便拉幾個人過來問問,看看我說的對不對!那個叫王平的狗奴才存心要害周小姐,才做了這等僞證!你們回頭一定要把他抓起來。問問他意欲何爲!”
王家是嗎?且待他去禀明了王爺,将周思敏的事情抹平了再騰出手來收拾他們!
趙忠幾人聽了,臉色既難看又惶恐。原以爲隻是牽涉了郁家,卻不想連王家和賢王府也都牽連進來了,還是互爲仇怨,偏向誰勢必會得罪另一個的局勢!
“怎麽,不肯?”陳琳見幾人隻是低着頭卻不敢答應。便冷笑了一聲:“罷了,陳琳不過是王府的一個管家。怎麽能支使你們這些正經的皂隸?既如此,我也不爲難你們,隻消諸位回去帶個口信給縣令大人……”
他傾身在趙忠耳邊沉聲道:“周十小姐不是他想動就能懂得了的。王家也不行!”
然後一甩袖對着門子毫不客氣的吩咐道:“送客!”
門子看到了陳琳的臉色,對幾人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叫了一隊侍衛将幾人給叉了出去。
趙忠幾人被侍衛們逼着一直送到了巷子口,腿都軟了!幾人臉色都煞白煞白的,再回望那幽深的巷子時,都不由生出了一股怯意。
“王府到底是王府,忒叫人害怕。”其中一人抹了一把汗,心有餘悸的對趙忠說道:“頭兒,下次再有這差事,能不能推給别的隊……”
趙忠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大人将此事交給我們,是因爲器重我們。你們老是推三阻四的。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面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也叫苦不疊,心想下次再有這等苦差事。他就推說自己有病!
一行人心情郁郁的回到了衙門。因爲來回奔波頗爲耗時,等他們回來時天都黑了。
柴馳急的團團轉,看到趙忠幾人回來後,立刻就迎了上來:“如何?那王家和王府可能證明周家小姐所說的是實話?”
他還真的恨不能兇手就是周思敏。相比于兇名赫赫的郁宗陽,周思敏的背景就不夠看了。雖然外祖父是名門郁家,但是郁家是清貴之家。即便因此而恨上了他,也比得罪郁宗陽那樣的殺神風險要小。
君子欺之以方。得罪郁家。他頂多是丢些名聲,但若是得罪了郁宗陽,這條命興許都保不住。二者選其一,他甯可得罪前者。
趙忠便将兩家人的證詞都說了一遍。特别是賢王府對他的威脅,也着重和柴馳說了一下。
柴馳驚訝萬分:“那周家小姐到底是個什麽來頭?竟能讓賢王府這般護持?”
他心裏的天平又傾斜起來。
趙忠不敢說他猜測對方将會是賢王府王妃的事,隻是如實道:“周小姐是王爺給郡主請的先生,日日都要去王府教授郡主畫藝的……”
柴馳擺擺手:“你說的這些誰都知道!但是一個教書先生而已,也會讓王府這般在意?”
賢王竟這般護短嗎?
趙忠隻搖頭推說不知。柴馳見狀也沒多問,揮手讓幾人退下休息,然後又暗暗思索了片刻才又往花廳走去。
一進門,就見爾朱衛成臉色有些陰沉,爲其準備的酒菜沒見動多少,伺候在一旁的衙役臉色發苦,有口難言。
柴馳見了,心裏暗罵了一聲蠻夷難伺候,然後便笑着上前招呼對方道:“王爺,是否是這些酒菜不合您的胃口?”
爾朱衛成冷冷的瞟他一眼:“郡主躺在宮裏生死不知,兇手還逍遙法外,本王如何能咽的下這些飯菜!”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慢慢走到柴馳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柴縣令的手下奔波到現在,可有什麽進展沒有?”
柴馳弓着腰,低着頭回道:“王爺,此事實在複雜,原本周家那位小姐倒是有些嫌疑的,但是賢王府作證說那位小姐沒有作案時間……”
他惶惶不安的說道:“鄙人無能,準備将此事移交宗正府交由賢王爺審理……”
猶豫了半天,柴馳總算是想出來一個辦法。那就是将這爛攤子移給宗正府處理。衛王與懷化郡主雖然都不姓李,卻也是王爺郡主,宗正府接手處理也沒什麽好說道的。
這樣一來。他就誰都不會得罪了。
“周小姐?”爾朱衛成聽後便回過頭朝着張成瀾看了一眼。他見對方頸項微垂,半點表情都沒露出來時便冷笑了一聲,轉頭又問柴馳:“可是常嶺郡主的畫藝先生?”
柴馳點了點頭:“正是她。”
爾朱衛成挑了挑眉,又是她!不過也好,賢王府是偏向那位周小姐的,而他一心認爲郁宗陽才是兇手,自然不會反對柴馳将案子移交到宗正府去……
張成瀾聽到柴馳的話後。身形微微搖晃了一下。她不知道周思敏怎麽就纏上了這等人命官司,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能力擺脫。不由便十分焦急。
她正想着,卻聽花廳外面匆匆跑進來一個衙役,一進門就對着柴馳說道:“大人,馮統領來了。還綁了幾個侍婢說是殺害郡主的兇手!”
柴馳大驚,顧不上跟爾朱衛成說話,轉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爾朱衛成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匆匆來到縣衙外頭,便見馮錦年騎着一匹棕黑色的駿馬在一隊黑黝黝的軍士結成的軍陣前面來回走動不歇。三個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人被人扔在縣衙門口的台階下,渾身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叫人一望便知其受過的酷刑有多慘烈。
“馮大人……”柴馳下了台階見到此等陣仗,頓時就有些發懵,結結巴巴的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羽林北軍是守衛皇城外城的。怎麽還管起他轄區裏的治安來了!
馮錦年俯視着柴馳,眼神裏毫不掩飾的露出鄙視來,冷漠的說道:“柴縣令。這幾個女人在皇城外鬼鬼祟祟的,有窺視宮門之嫌。馮某将這幾人抓起拷問了才知道,她們正是上午毆傷郡主的那幾個侍婢……”
他停了停,目光落到了跟在柴馳後面出門的爾朱衛成身上,陰森森笑了一下又道:“至于這幾個侍婢的主人,馮某也給你問清楚了。”
他轉過頭。朝着身後的軍士厲聲喝道:“還不快将人帶上前來!”
馮錦年話音剛落,便有幾個身穿禦林軍制服的侍衛扭着幾個衣着淩亂的人走了過來。幾人身上衣着還算富貴。嘴巴卻被堵住,表情驚懼又憤怒。
張成瀾身子一震,又是害怕又是惶恐,不由就朝陰影裏縮了縮。
柴馳也将幾人仔細打量了一番,見這些人裏沒有自己熟悉的,便知道這些人裏頭沒有爲官者。
難道是哪個富商?
他心裏微微一松,這才擡頭問馮錦年道:“馮大人,不知這些人是哪家的?”
可馮錦年卻似笑非笑的說道:“到底是哪家的自然要柴縣令自己去問。馮某還要駐守京畿,哪來的時間替你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過這些侍婢對毆傷郡主一事供認不諱,這些人作爲他們的主子便自然是主謀了……喏,這是供詞……”
說完仍下幾張寫滿了墨色字迹的紙張,然後示意軍士們将人往縣衙門口一推,轉身便領着衆侍衛朝着黑暗裏匆匆行去。
那些供紙飄飄悠悠從空中落下,有的落在那幾個侍婢身上,有的則落在了地上。
柴馳往後看了一眼,立刻有衙役上前接手了幾名罪犯。
“把人關好了!”他道:“還有這幾個……”
他指了指地上的三個女子,皺起眉頭不悅的說道:“找幾個醫婆來看一看,若是能治好就留着當證人,治不好就算了。”
反正主謀都抓到了,幾個從逆而已,有什麽好在意的!
文書這彎下腰将馮錦年扔在地上一張張紙給拾起來,然後一目十行的匆匆看了一遍。
“的确是供詞……”那文書看完便對着柴馳道:“這些侍婢是從犯,剛才那一家子則是主謀!”
張成瀾渾身顫抖,臉色慘白慘白的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