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敏将李延玉送回了賢王府,回來後聽周辰将綠苑裏的事情一說之後,哪裏還想不明白馮家人想幹嘛呢。可就是因爲太明白了,反而讓她對這原先的娘家越發的寒心失望。誠然對方并不知道自己跟馮家的淵源,但是無論是延醫畫鋪那事還是馮錦曦落水的事情,她都是偏心在了馮家這一邊的。
卻沒料到對方算計起她來卻是一點都沒手軟。
“主子,馮家人其心可誅!那個郁淩南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周辰語氣憤慨的評論了一番,緊接着又開始吹噓自己的明智決定:“幸好屬下聰明,靈機一動就讓她們都自嘗了惡果!等那幾人在衆人面前丢了醜,看她們還怎麽能嫁到好人家去!”
對女子來說,婚姻的不順其實是最令人痛苦的打擊。周辰這麽說,實在是有些幸災樂禍。
但是周思敏卻搖了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這事不管是馮家還是将軍府,都不會透出風聲來讓外面的人知曉的。真正受傷害的,不過是那幾個無辜的婢女罷了。至于馮錦曦和郁淩南的婚事,自有她們的父母爲之操心。即便她們今日出了大醜,這兩家人也會不遺餘力的将這醜事抹平的……”
想想馮錦曦又要嫁到王家去,周思敏便疑心馮家和王家又要聯合了。若她這樣的猜想是正确的,那麽即便馮錦曦失了貞,隻要外面的人不曉得,就阻止不了王馮兩家的聯姻決定。隻是那郁淩南的将來,卻要看郁宗陽能爲她的閨女犧牲到哪一步了。顧忌郁淩南的将來,将軍府獲得的利益就少一些;不顧及郁淩南的将來,将軍府獲得的利益就大一些。想利用這事什麽好處都得到,卻也不太可能。馮家從不做賠本的買賣,即使這次事情給搞砸了,他們也不會輕易滿足郁宗陽的所有條件。
“這事難道是她們想抹平就抹平得了的?”周辰聽了,頓時就氣道:“他們想要隐瞞,屬下偏不讓他們如意。屬下這就到街上找幾個花子,給他們塞點錢讓他們将這事宣揚的街知巷聞。讓将軍府和馮家的臉面徹底的丢個幹淨。”
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走。
“站住。”
周思敏喊住了她,皺眉道:“你不要命了嗎?你真當那郁宗陽還有馮家都是泥捏的,誰都能上去搓一手?”
若是周辰不出面還好,這兩家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也隻好吃下這一記悶虧;可周辰若是自作聰明的再來上這一出,那郁宗陽和馮家便能順藤摸瓜的查到她。到時候先不說這兩家人會不會聯合的更緊密些,就說周辰的小命卻是保不住的。
她再能幹,武功再高,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奴婢。這樣的她不需要兩家人聯手,單單一個馮錦年出手就能捏死她。
周辰停住腳步,頗有些委屈的朝着周思敏看了過來。
周思敏見了,不由就覺得很想笑。也許是跟在她身邊的時間長了,不管是周星還是周辰,都好似比三年前多了一絲煙火味。周星面冷心熱,表面上還不怎麽看得出來;可周辰變化就大了,越發活潑了不說,這表情也多了起來。
而且她們就好像李延玉一樣,做了什麽好事都想要得到周思敏的承認,想要得她誇贊一番。不誇她們就不高興,若是誇一誇了,接下來十天半個月的都能樂着一張臉。
單純的叫人瞠目。
“你之前做的很好,也盡夠了。”周思敏微微笑着說道:“那兩家人此刻不起龌龊,是因爲雙方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去。但是這嫌隙一旦起了,即便表面上是握手言和了,可實際上他們的矛盾隻會越來越大。再說了,我可不想你再去冒險了,不值得。”
她走上前,拉着周辰的手将對方牽到梳妝台前坐下來,對着鏡子裏的兩條人影笑眯眯說道:“周辰,你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吧?有沒有想過嫁一個好人家安定下來?”
周辰原本還帶着一點委屈的臉色呢,這會兒全被周思敏這跳躍性的話題給弄得飛掉了。
“主子,你這是要趕屬下走嗎?”她轉頭垮着一張臉問周思敏:“你自己還沒出嫁呢,倒安排其屬下的将來了。害不害臊啊!”
周思敏聽了,便輕輕推了她一把,呸了一聲罵道:“你可真沒良心!我好心爲你們的将來打算,你卻這般嘲笑與我?不嫁就不嫁吧,等你老了,叫你後悔死!”
“屬下有什麽好後悔的!反正這輩子就認定了主子了。就算主子厭了屬下,還有小主子呢。”周辰嘻嘻笑了起來,顯得有些沒心沒肺。
周思敏聽了,便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主仆倆又各自說了一會兒話後才又将此事丢開不提。
等到這事過後,周思敏便格外留意起馮家和将軍府的消息。陳琳比較細心,聽到周思敏提了兩次過後,便讓底下人去打聽了一番,隻過了幾天,便将兩家就要結親的消息透給了周思敏聽。
“結親的是大少爺還是二少爺?”周思敏問道。
陳琳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當然是大少爺了。”
郁宗陽好賴也是個骠騎大将軍,他會讓家中嫡女去和一個癡傻的庶子婚配?這還不叫京中人笑掉大牙啊!就算中間出了馮添德那事的确叫郁宗陽很是惡心,但是郁淩南清白還在,嫁給馮添勇也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
周思敏聽後便不再多問。
五月初的時候,馮錦曦出嫁。五月中旬,郁骠騎領了羽林南軍的将軍實缺,終于又得償所願的領了兩千兵馬。不過不管是羽林南軍還是羽林北軍,都隻是駐守在皇城外門,與步芳軍這種駐守内城門的皇帝近衛不可同日而語。
但也是極重要的一個官職了。
這一下别說周思敏了,便連陳琳和李延年都重視起郁宗陽來。
“王爺,郁宗陽一向親近三皇子。但這一次給郁宗陽的官職出力的人卻是馮錦年。”陳琳憂心忡忡的說道:“要麽是這郁宗陽改弦易張了,要麽就是那兩位是真的聯合在了一起。”
馮錦年是馮家人,是徹徹底底的二皇子一黨。郁宗陽和馮家結了姻親,又得馮家大力推薦得了禁軍将軍頭銜,這其中的意義真是耐人尋味。
李延年卻冷哼了一聲,輕飄飄說道:“聖上春秋鼎盛,這日子還長着呢。卻不想他們這般急,還真是想那位置想的魔怔了!”
陳琳沉默了一下:“王爺就不擔心?”
李延年也說不清心裏的滋味,便嘲諷道:“本王操心有用?”
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李延玉。那周思敏倒也是個得用的,李延玉在她的教導下已經能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隻可惜他這邊沒能早些認識對方。
“可是馮家打了周小姐的主意啊!”陳琳憤憤的說道:“明知道周小姐已經被王爺您看上了,馮永祥那個老家夥卻還要暗地裏使那龌龊的主意……”
李延年敢讓周思敏将李延玉帶出去做客,除了明面上多了幾個伺候的丫鬟外,暗地裏布置的人手也是不少。所以周思敏那一日的行蹤以及馮家人布置的那一場好戲,全被旁人看在了眼裏。
一提到這事,李延年便莫名覺得不爽。他原本想反駁一下陳琳的話,說他對周思敏無意的。但是一想到李延玉,卻又覺得沒人比周思敏更适合當這個王府的女主人了。
他不在乎對方的家世地位,唯一的條件便是能照顧好李延玉。
陳琳說出這話原本隻是想試探一下李延年,現在見對方不再如過去一樣反駁自己了,便知道李延年的意思了。
“郁宗陽那邊的确是有些麻煩。”雖然李延年嘴上說不想管那皇城裏的糟心事兒,但如今眼見着李家人就要内讧,他這個做皇叔的卻也不能無動于衷:“雖然是在皇城外,卻也是個疏忽不得的職位。”
羽林軍共分南北兩支軍隊,與守衛内皇城的步芳軍三足鼎立,互相配合又互相挾制。如今步芳軍控制在皇上手中,由賢王打理,羽林北軍則由兩年前升上來的馮錦年統領。郁宗陽雖然不能完全号令南軍,得到的職位卻是舉足輕重的。若再要和馮錦年配合起來……
李延年微微眯了眯眸子:皇城危矣……
“你想法子讓人去點撥一下太子。”他對陳琳說道:“藩王就要進京了,若有人趁機作亂,最終的目标隻怕還是東宮。”
陳琳聽了,臉上頓時就露出了肅穆的神色。恭恭敬敬的應下後,他卻沒有立刻出去。
“王爺,周家小姐已經搬到新宅子裏了。”在臨走之前,他又将話題給扭了回來:“他那兄長不日就要成親,咱們王府可要送上兩份賀禮?”
李延年點了點頭:“你看着辦吧。”
陳琳了然于心:“那老奴就放心了。隻是周家兄弟的婚事辦好後,周家小姐的親事也拖不得了。王爺不若早作打算。”
天知道他心裏有多着急啊!王爺已經二十三啦,老王爺在這個年紀時,底下的兒女都能湊個整數了!以前他心疼王爺身上有傷,也就不怎麽想着這方面的事了。可現在王爺身上的暗傷早已拔除,卻依舊不疾不徐的沒那個意思……
他作爲老王爺留下的奴才自然有義務督勸一番的。
“知道了。”李延年一想起周思敏見到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心裏便也起不了什麽漣漪了。不過若是跟對方成親的話,他倒也不排斥:“等忙過六月天了,你就替本王到周家提親去吧。”
六月藩王進京獻供,他可沒空籌備婚事。
陳琳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心想這樣也好。反正周家也搬到京城來了,跟人家父母提親總比跟外祖母那邊提親來的正式點。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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