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淑雖然也不喜歡周思敏,卻也知道孰親孰遠,孰輕孰重。
“那劉家是牆頭草,見到我周家勢弱就立刻退了婚巴上了錢家。那樣的人家,我才不屑嫁過去呢!”周思淑三言兩語便将自己給摘了出去。
周思敏有些訝異,片刻後又鎮靜下來。她此刻占盡人和,但凡是有些腦子的,都不會在這裏爲難她。
果然,周思淑話音剛落,老六周思武便贊了一句:“二叔家的妹妹們,都有我周家的風骨。”
周思福和周思泰則各自冷哼了一聲。
“我還嫌十妹妹打輕了呢!”周思泰不滿的說道:“那些女人,隻學了幾首詩詞,做了幾首歪詩,就覺得自己清高的不得了,走到哪都翻着白眼不肯正經的看人。這樣的女人,莫說十妹妹想打,就是我也手癢的想要抽她們一頓!”
見到弟弟這般氣憤,作爲大哥的周思福便皺了皺眉:“好男不跟女鬥。二弟,你莫要沖動!”
幾人都看在手足的面子上,不想跟周思媛計較。但是周思文卻有些發狂,捏着拳頭一步一步走到對方面前,咬牙威脅道:“你再诋毀思敏一句,便要受我一拳。别以爲我不敢打女人,惹到我,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我都敢揍!”
周思文雙目有些泛紅,低沉的語氣隐帶煞氣,讓一向膽大的周思媛當場就被吓到了。
“你們……你們以衆欺寡!以大欺小!”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頃刻間就将全屋子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周思敏頭疼了:原本以爲這周思媛是個聰明的,又剛發生了周思全差點被掐死的事情,即便小輩間的矛盾鬧得再大,她也不會聲張的。卻不料對方一見到勢頭不好,轉頭就把矛盾挑到長輩那裏去了。
這不是挑唆着所有的兄弟姊妹都跟她翻臉嗎?那梁氏平日裏到底是怎麽教孩子的啊,怎麽一個兩個的都這麽蠢!
裴氏原本就心煩意亂,好不容易被幾個媳婦給伺候的舒服了,卻突然又聽到了周思媛的哭聲。
三房和四房加起來一共五個孩子,卻是四男一女,隻有周思媛一個女孩子。
所以雖然周思媛是個庶出,卻是家裏最受裴氏寵愛的孫女。
沒辦法,誰讓所有的孫女裏頭,隻有周思媛一個流着她的血呢。
“思媛呐,怎麽哭了啊?”裴氏歪靠在軟榻上,朝着周思媛招了招手:“快來給祖母說說,這是被誰給欺負了?”
這麽一群孩子,年齡都差不多大,碰到一起總會有些磕碰。剛才看他們都擠在一塊,必然又是吵架了!裴氏這樣想道。
周思媛委委屈屈的走了過去,靠在裴氏的身邊坐了下來,抽泣道:“祖母,是五哥!他拿拳頭威脅我,說我再和十姐姐吵架的話,他就打死我!”
周家兄弟齊齊變了臉色,他們還真沒想過,周思媛居然當着衆人的面撒謊!
周思文隻說會揍她,哪裏說過要殺了她的話了!
再有,就算說要殺了她,也不過是吓唬吓唬她罷了。難道說他們平日罵人時說要扒開人家祖宗十八代的墳墓,就會真的扛了鐵鍬去挖墳嗎?
而最可憐的還是十妹周思敏。她一句話都沒有反駁,卻還是被對方冠上了争吵的罪名。
衆人一時間心緒翻湧,俱是各自想着待會兒怎麽幫二房的兄妹解釋。
裴氏眯着雙眼朝下首站着的幾人看了過去。她也隻有在周老爺子一人面前畏縮,在其他人面前,特别是在這些晚輩面前,她卻是說一不二的。
“祖母也年輕過,姊妹間吵個架什麽的那是常事。”她慢悠悠的說道:“但是動不動就要對姊妹們喊打喊殺的兄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周思文一聲不吭的跪了下來。
張氏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哀求道:“娘……您息息怒……”
周思敏有些氣惱,這裴氏不把事情搞清楚就先給周思文定了罪,這不是要壞了他的名聲嗎?
“祖母,哥哥沒有說要打死妹妹啊。”她立刻跟着跪了下去:“想來是思媛妹妹心憂四嬸和十二弟的傷勢,才聽錯了吧。”
周思媛既然能颠倒黑白,她周思敏便也能不分是非。
“方才六哥讓思媛妹妹進去照顧一下嫡母和幼弟,她卻說我們裝好人!”她委屈的說道:“二哥說四嬸可憐,思媛妹妹卻說沾了我,大家才倒黴的……哥哥聽着有些生氣,就吓唬她說會揍人!”
句句都是事實,卻是颠倒了時間和因果,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周思媛身上了。
周思淑越聽越覺得周思敏高深莫測,與之前那沒腦子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對方真的是被人下了毒才癡癡傻傻的?現在毒解了,所以變聰明了?
“你撒謊!”周思媛氣壞了。她得了裴氏撐腰,氣勢又漲,對着周家兄弟義正言辭的說道:“看看,我就說她慣會裝樣說謊吧,你們還不信!現在看清楚沒?是不是覺得被騙到了?”
在她看來,隻要揭發了周思敏的真面目,兄長們就不會被對方蒙蔽而一直向着周思敏了。
然而不管是周家兄弟,還是周世慧周思淑幾個姐妹,全都是不肯接她的話。
“祖母不信,可以問一問站在這裏的哥哥和姐姐們。”周思敏見到衆人的反應之後,心中更定,便低聲嘀咕道:“這麽多人,總不會全部都撒謊吧?”
屋子裏很安靜,她即便隻是嘀咕着,都能叫所有人都聽到她說的話了。
“我可以作證,五弟絕沒說過要打死她的話!”周思泰第一個就忍不住了,沒等裴氏發問便出言作證道:“隻是威脅她不聽話就揍她,這有什麽錯?我教訓家裏不聽話的小崽子時,就經常這麽說!”
“二弟,你說的不對。”周思福悠悠接口道:“你是父教子,思文那是兄教妹。雖然道理都差不多,但還是有一些區别的。”
看到周思福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周思慧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見到周思媛憤怒的看着自己,心裏也不怕,柔柔的說道:“十二妹,這次的确是你做錯了。就算你看着我,我也不能昧着良心去幫你。”
周思敏不由多看了周思慧幾眼,這位羞怯的八妹妹,幫着他們的時候卻很大方,比周思淑可強多了。
見到衆人齊齊将矛頭對準了周思媛,裴氏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她轉頭看到周思武也在其中,便開口問道:“思武,你說說是怎麽回事?”
到目前爲止,全是大房和二房的子孫在作證,裴氏便有些不信。周思武雖然是三房庶子,卻是她的血脈,很得她的信任。
“回祖母,兩位哥哥和三姐的話都沒說錯,十妹妹也沒撒謊。”周思武雖然知道周思敏玩了一些小手段,卻并不酸腐到認爲對方品行不端,反而很羨慕對方維護周思文的緊張模樣。
難道就隻準周思媛用撒謊的手段去誣陷栽贓,卻不準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十二妹,我還是那句話,四嬸還昏着呢,你不進去照顧她嗎?”他鎮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