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事情成功,錢如境終于放了心。但是反觀錢如雲依舊是那副驚愕的模樣,他眉頭一皺,不由便敲打起來:“妹妹何必做出這番妒婦模樣!且不說表哥與你毫無關系,即便你能嫁給表哥做妻,你身邊的丫鬟還不都是爲他準備的。”
一番話說得錢如雲面色青白交加,錢如境便更覺暢快:“父母不在,身爲長兄,對你的規矩還是要立起來了。這次回去,就讓你嫂子教教你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吧。往日裏母親寵着你,其實又何嘗不是害了你啊……”
他長長歎息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但是心中卻是快意至極:不管你以前有多嚣張多受寵愛,從此往後卻還是要看他這個庶兄的臉色生活!
“是你的主意對不對?我已經被退了婚,若是能嫁給表哥,對你來說也是好處多多啊!可是你卻一直阻擾我與表哥親近!”錢如雲擡頭,恨恨望着自己的庶兄說道:“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根本就不想我好過!也不想救出父親母親!”
阿娘說的對,這些庶出的兄弟姐妹都是賤種,就應該在生下來時便溺死在便盆裏!
“随你怎麽想。”錢如境冷哼道:“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真是白白浪費了我那麽多口水!”
虧得徐氏一直自诩聰明賢惠,養出來的女兒卻這般愚蠢!錢家的兩位家長,就算免除了死刑,離出獄的日子也短不了。這錢如雲的婚姻和未來還不是捏在了他這位兄長身上。
得罪了他,錢如雲根本就是找死。
兩兄妹也算是撕破臉吵了一架,吵完之後,兩人便各自上了一輛馬車,有序而平穩的跟在邵澄玉的馬車後頭慢慢朝錢家駛去。
“真沒想到,姓邵的居然那般無恥!”
邵家的馬車一離開,原先等在酒樓門口的張成瀾便低聲罵了起來。
因爲是夏日,酒樓北側靠近巷口的轉角處,店家在那裏設了一個遮陰的涼棚。也對外售賣些店裏的涼茶,供給過往的行人飲用。她們原本就是坐在涼棚一角等那小二去将車夫叫來的,卻見到剛才與她們起了沖突的邵澄玉站在幾輛馬車前面與錢如雲說着話。
他們幾人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剛開始時以及最後他們說的話都沒叫人聽見,卻隻有邵澄玉拖着錢如雲的丫鬟南燕強上馬車時,對方那句“我說這丫頭歸我了”令人印象深刻。
但就憑着這一句,就已經能叫所有人都猜出事情的經過了。
“哎,真是可惜了那個丫頭了。”張成瀾歎息道:“早知道會被那個混蛋糟蹋,還不如被你買下來去伺候梁嬷嬷呢!”
雖然隻是伺候一個奴才,卻也比被那個畜生糟蹋了強。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兩個丫頭不是我買下的。”周思敏卻皺眉否認道:“是世子夫人心善買來送我的!”
“要不是你在她面前提了,她能幫你那個忙?”張成瀾卻不以爲然,回頭看到自家的馬車已經出來了,便起了身又道:“你呀,就是這副德行叫人讨厭!明明是做了好事,卻總要藏着掖着的,一點也不幹脆。”
周思敏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原本就是我做錯了事情連累了她們,當日求着世子夫人将她們買下也不過是爲我之前做的錯事贖罪罷了。”
錢家出事後,家中田産鋪子以及奴才被賣出了好多。周思敏不願意被錢家人捏住把柄,就去求了世子夫人出面買下了牡丹和百合。
然而她又怕牡丹和百合會看穿她不是原來的周思敏,因此在世子夫人将人送進她的院子後,便以梁嬷嬷重病需要人貼身照看爲由,将兩人打發出了張家,留給了外面的半夏差使。
“算了算了。兩個奴才而已,咱能别提了嗎?”張成瀾拉着周思敏上了馬車:“原本還想逛一逛的,碰到剛才那個衰神,我覺得我們還是别再胡亂走動了才好,免得又遇上什麽倒黴的事情!”
就和錢如雲覺得周思敏不祥一樣,張成瀾對錢如雲也是成見頗深,隻覺得那丫頭的确跟傳言中說的一樣,是個克父克母的掃帚星!
“随你啊。”周思敏并無異議:“左右我也是累了,早點回去早點歇息。”
周思敏與張成瀾走後不久,周文和便帶着兩個小厮趕了過來。
他直接上了二樓,被守在外面的侍衛放了行,然後獨自一人進了包廂。
“延年,你怎麽這麽外道!都進了安溪城門了,拐個彎去府學坐一坐又會怎樣?還是你嫌棄寒舍飯菜粗鄙,不能入你尊口?”
他一進門就埋怨起來。左右環視了一圈,便見包廂内隻置了一桌酒菜,與李延年同坐一桌的還有顧西庭和江一鶴。
“江指揮使也在啊。”周文和跟江一鶴随意點頭打了個招呼,随後将目光停留在了顧西庭身上,微微彎起嘴角,溫言道:“顧先生安好。”
雖然周文和表現的十分謙恭,江一鶴與顧西庭卻不敢拿喬,連忙起身躬身道:“下官拜見世子爺。”
“都是王爺的朋友,不必多禮。”
見到這兩人如此客氣,周文和倒有些拘束起來了。
李延年見了,當即便呵呵笑了兩聲,聲音猶如破敗的風箱被人拉響,聽在耳中尤顯刺耳。
“過來坐。”他沙啞的說道:“他們和你一樣,都是本王的老朋友了。”
周文和聽了,身形一松,毫不客氣的走到桌邊坐下。
“你們既然是延年的朋友,那便也是我周文和的朋友。沒能親迎諸位,在下自罰一杯。諸位随意!”
他一邊說着一邊順手就抄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滿了一杯,然後仰頭往口中一倒,龇牙咧嘴的說道:“好酒!夠辣夠有勁!”
顧西庭有些驚訝:沒想到人前儒雅的世子轉個身竟這般豪放。轉頭看了看同座的江一鶴,見對方飲下一杯之後眉頭皺都不皺,頓時便爲難的盯着自己的杯子看了起來。
李延年見了,難得的說了一句:“顧先生不必爲難,本王也不善飲酒。”
聽到這話,顧西庭頓時就松了口氣:“多謝王爺體諒。”
否則就他一個人拒絕周文和,場面未免太過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