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瀾愣了一下,呆呆的問道:“你要收拾誰啊?錢如雲還是劉紅蓮?”
她腦中隻是短暫的空白了一下,醒悟後臉色大變,連忙拉着周思敏的胳膊低聲勸道:“我也就跟你抱怨兩句,沒别的意思。你别再做那沖動之事啦?你忘了上次七夕的教訓了?”
原以爲周思敏是好了的,沒想到在這賞花會上她又犯渾了!張成瀾一想到這裏頓時後悔不跌,覺得都是自己不好,點燃了周思敏的怒火才讓她又要去做那沖動之事了。
周思淑和她們坐在一處,自然将兩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她客居張家後宅,又一直受上次下毒事件的影響,輕易不肯出門,對那日棋社裏發生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是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居然明白了,張成瀾和劉紅蓮也有仇怨。并且因爲她抱怨了一句,周思敏就要上前教訓那些人了!
雖然看不慣周思敏對着一個外姓人如此熱絡,但如果對方是要和劉紅蓮作對的話,她倒是樂意之極的。
“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周思敏成竹在胸,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抱着字畫的玉蘭,淡淡說道:“我隻是要叫她們知道,有些人不是她們想算計就能算計的!”
張成瀾聽了這話,以爲周思敏還要去暴力教訓那幾人,隻差當場給周思敏跪下了。見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說周思敏不聽,她不由就給自己十分讨厭的周思淑使了幾個眼色,見對方居然無動于衷,心頭一火,便低聲喝道:“你妹妹又要闖禍了,你也不幫着勸上一把?她要是出了事,你也讨不到好處!”
周思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覺得她會聽我的麽?要麽我去找個繩子給她綁起來?”
她怕什麽!左右她早就被退了婚,在父母那裏的形象也一落千丈,還能再有什麽損失!大不了回家被周二爺抽一回?
隻要劉紅蓮能被周思敏打上一頓,周二爺便是抽她幾鞭子又能如何?!
張成瀾氣到語塞,還沒等她回頭再要去勸說周思敏,便聽對方清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錢姑娘!”
周思敏的聲音很亮,這一喊便将屋裏的女眷們全都停下了嘴裏的話,轉了視線都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錢如雲已是返回了座位之上,和左右正親熱的說這話。聽到這一聲喊,身子一抖,差點就當場站起來了。她眼睛朝着周思敏的位置一瞄,不意外也看到了那日連勝她三局的張成瀾,臉色一黑,她頓時就想裝作沒聽見。
卻不料嚴子陵笑着推了推她,端着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道:“哎?這不就是那日赢了你的小姑娘麽!人家叫你呢,你咋不理啊?”
室内十分安靜,因此嚴子陵的話便格外清晰。
徐氏從沒想過,已經沒了實權的周家人也能被請到這宴席上,所以剛才那般談論時便有些肆無忌憚。她原以爲沒看到周家的幾個女眷就行了,卻不料世子夫人給周思敏這小賤人下了帖子。
她陰森森的眼神一瞄,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周思敏。再環顧左右,隻覺得所有人臉上都現出了嘲諷的笑意,似乎正在說着“原來赢了錢家小姐的竟是一個草包”之類的話。
再看顧氏,卻見對方正和善的笑着,聲音不輕也不重的就響在了衆人耳内:“錢家小姐就是輸給了你呀?可我看你這年紀,隻怕比錢姑娘還小吧?”
她笑眯眯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家的姑娘啊?”
顧氏都開了口,其餘人等便都閉嘴不言,隻顧看戲。
周思敏便款款從座位上起了身,走到甬道上給顧氏深深福了一禮,清脆的回道:“回夫人的話,小女子名叫周思敏,是周家堡周家人。今年已有十二歲,卻不知錢家小姐芳齡幾何,所以不敢和她比較。”
她儀态端莊,落落大方。不僅姿态端的正,便是說起話來也是條理分明,清晰可聞。
顧氏便下意識點了點頭,毫不吝啬的誇贊對方道:“你這小姑娘的規矩和禮儀倒學的不錯,隻是我很好奇,你方才喚那錢家小姐是所爲何事?”
錢如雲臉色煞白,聽到顧氏點到自己的名字了,也不知道起來回應,隻傻傻坐在原地怔愣的看着周思敏。
徐氏心中暗惱,臉色也是極其難看。她才不信已經知曉了棋社事件的顧氏會猜不出周思敏的心思。總逃不過又想要壓着自家女兒出風頭罷了!
周思敏眼角帶笑,眼光在錢如雲母女身上各自停了一下,然後對顧氏恭敬的回道:“回世子夫人,思敏是有事要相求這位錢小姐。”
顧氏自然好奇:“你有什麽事要求她?可否說給我們大家聽一聽呢?”
衆人原本都猜測周思敏是來拆穿錢如雲母女的謊言的,如今周思敏卻沒按照她們的思路走下去,大家便感覺有趣起來。尤其是嚴子陵,單手撐着頭懶洋洋倚靠在桌上,似笑非笑的對着錢如雲低聲問道:“喂,你知道那**要求你什麽事嗎?”
錢如雲哪裏還有心思理她,隻低了頭不肯說話。周圍的目光越來越多的聚集在了她身上,衆人将她與周思敏一做比較,便立刻覺得錢如雲這般反應委實不夠大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氣。
見對方不理睬自己,嚴子陵也不惱,面上依舊挂着那股子怪異的微笑,卻又将視線移到了坐在原位正忐忑不已的張成瀾身上。
她記得這位可是那周思敏的好友。
張成瀾感覺到嚴子陵的視線後,下意識就轉過頭和對方的視線撞到了一處。因爲在錢如雲母女誣陷自己時對方沒有站出來表态,張成瀾心裏十分的不舒服,當即就将頭一扭,不再理會對方了。
嚴子陵愣了一下,今天這是怎麽了?平日裏都恨不得跪在她腳底任她擺布,今天卻一個兩個的全部傲氣起來了。
看到這些女人如此善變,她頓時感覺有趣,兀自笑了一會兒之後才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已經開口的周思敏身上。
“這事對夫人和錢姑娘來說不過就是一件小事。然而對思敏來講卻是連想一想都覺得揪心難過的大事。”周思敏想起那個便宜哥哥對自己的關心呵護,情緒便自然的低落下來:“反正思敏在這安溪城裏也沒什麽好名聲可言,自是不怕别人議論的。大家要聽,便都一起來聽聽吧。”
她擡起頭,不理會徐氏那陰森到可以殺人的眼神,而是轉身直接走到了錢如雲的桌前,屈膝福了一禮之後才又開口哀求道:“思敏什麽都不求,隻求錢小姐能讓思敏和兄長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