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後說的話大約是女權主義無法接受的,這完全把女人當做可以丢棄的東西嘛,但是從作爲太後,皇後将來的婆婆的角度來說,這是沒錯的,皇帝明白這一點,他很感激,但是也有些迷惘,“罷了,這事兒,就先放着吧,讓内務府去選,選出來幾個人,就是幾個人,再在裏頭挑着就是。”他不準備再去選什麽特别的人選出來,至于李鴻章的女兒,本不在秀女之内,若是驟然詢問,隻怕非議更多,将來隻能看着有機會再定奪了。
現階段皇帝不準備再繼續插手,那麽内務府的意思,就十分的重要了。
劈材胡同裏面,承恩公府,桂祥如此端正神色說出了這麽一番話,“你想不想當皇後?”
靜芬大驚失色,如遭重擊,臉上的血色頓時一下子刷的變得雪白,随即又血氣上湧,整張臉漲的通紅,身子搖搖晃晃的,好像一朵在風中搖擺的荼蘼花,“靜芬,”桂祥繼續說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咱們家,别都算不上什麽,隻有你,我的女兒,算得上是人中龍鳳,許多事兒,不能瞞你,所以要來問一問你的意思,你想不想當皇後?”
靜芬微微皺眉,這時候她突然鎮定了下來,側過了臉,“這話原不應該來問女兒的,阿瑪。”
“宮裏頭有這個風聲,”桂祥說道,“所以我要來問一問你的意思,你的姐姐是皇太後指婚的,好不好的,也就是那樣子,所以我來問你,你的意思最重要。”桂祥到底還是心疼自己女兒的,所以先來問女兒的意思,“你若是想,那阿瑪拼了一切,也要來幫襯着你。”
靜芬搖搖頭,任憑是誰,無論是否成熟,是否大度,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隻怕都鎮定不起來,她這個時候隻覺得心亂如麻,搖搖頭,“女兒不知道。”
鈕祜祿氏愛憐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轉過頭對着桂祥說道,“老爺,靜芬還是小孩子,這些話,隻怕突然聽了不舒服,慢慢說吧。”
桂祥搖了搖頭,“這事兒慢不得,如今已經四月了,年底就要親政,大婚必然要在親政之前,那麽再定下人選,隻怕用不了多少時間,必須要抓緊。”
靜芬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她才慢慢的說道,“女兒隻是問一句,外頭的謠言是不是已經傳到了醇王府去了?”
桂祥點了點頭,“大約是的,醇王爺負責選秀的事兒,這個消息,既然我都聽到了,隻怕醇王爺,總也應該知道。”
靜芬眼眶有些濕潤了,顯然她明白了醇王福晉那一段莫名其妙陰陽怪氣的話是從何而來,“至于别的什麽事兒,也不用多想,有些事兒,強求不來。”擺明了就是告訴靜芬,想當皇後的事兒,别做夢了,強求不來!
這是一個很難堪的羞辱,特别是從醇王福晉,皇帝的本生母嘴裏說出,靜芬哽咽的說道,“難怪今個我去了醇王府,不該聽的該聽的,都聽了,想着姑媽的話不中聽,卻不知道姑媽爲何如此說話,這才明白,人家以爲我上趕着要攀高枝,做什麽春秋大夢呢!”
鈕祜祿氏連忙站起來,過來摟住了靜芬,低聲勸慰,“好女兒,額娘心疼你,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她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對着桂祥說道,“老爺,咱們也不必上趕着去了,就在尋常人家過一過日子罷了,你是皇太後的弟弟,如今咱們家也沒多少舒服,靜芬還要入宮,我實在是舍不得!”
“八旗秀女,入宮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兒了,”桂祥說道,他對着母女兩個人傷感的表情視若無睹,“靜芬按照規矩,也在秀女之列,并不是不夠格,皇帝大婚,太後歸政,這就是最好的法子。”
“最好解決咱們家困境的法子。”
“靜芬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應該明白咱們的處境,若是再這麽下去,什麽事兒,都成不了,咱們家,敗亡也就在眼前,皇太後不喜歡你阿瑪,連帶着咱們家都受委屈,你的弟弟們,如今看着,有出息的不多,這應該怪我,”桂祥這個時候十分理智,理智清醒的可怕,他的雙眼通紅,因爲抽大煙和常年累月的不見陽光,皮膚變的蒼白,如此對照着看,十分的駭人,“怪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盡到本分,可你呢?是有出息的,而且這個出息大的很,身上流着是高貴的葉赫那拉氏血脈,葉赫那拉氏比他們愛新覺羅并不差到哪裏去,瞧見了沒有,英宗皇帝和今上,都是葉赫那拉氏的血脈!咱們那一點比他們差了?”
“咱們葉赫那拉氏的女孩子,是最有出息的!”桂祥掙紮的站了起來,用力的抓住了靜芬的臂膀,靜芬掙脫了兩下,掙脫不開,真不知道桂祥的力氣從何而來,他的雙眼通紅,盯着靜芬,“所幸咱們葉赫那拉氏的女孩,除了太後之外,咱們靜芬也是頂有出息的!要知道昔日太後入宮,不過是一個小小貴人,而靜芬你現在卻有可能成爲皇後,母儀天下掌管六宮的皇後!所有的人都要匍匐在你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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