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毓文這話沒錯,可皇家到底也沒有這樣商量着辦的道理,天下之主,隻能有一位,不過李鴻章這時候也沒有顧忌這些,他想了想,“萊山公說的不錯,那咱們既然定了要未雨綢缪,如何操作,還是要您來主持,鴻章願意鼎力相助!”
孫毓文的眼神一閃,“你是西聖的心腹大臣,無論如何,也應該是您來主持,不過少荃兄如此謙虛,孫某倒是也不好退卻,隻是您這當頭一炮,是要打好了咯,若是打不好,隻怕就要燒糊了鍋子,夾生飯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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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之夜,不知道多少人因爲自己的一個決定,而改變了一生的命運,玳瑁胡同裏頭,一輛馬車辚辚的從遠處駛來,顯然,天氣是極寒冷的,馬車窗戶上都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馬車到了一處黑漆的小門前,門上管着兩個死氣風燈,寫着“王”兩個字,馬車下來了一個穿着黑色鬥篷的男子,門口迎接的家仆走了上來,“老爺,您回府了!”
來人點點頭,“今個馬翰林在新月樓請吃飯,倒是有些喝多了,”他看着老仆,“家裏頭可有什麽事兒嗎?”
“來了一位袁大人,已經在門口等了你許久了,小的說是您不見得何時回來,讓他先回去,他隻是執意不肯,”老仆移開了身子,死氣風燈下露出了一個身影,站的筆直,他見到王恺運看了過來,連忙拱手行禮,長揖在地,“末學後進袁世凱拜見王大人,不請自來,冒昧登門,請王大人見諒。”
“哦,是袁大人,”王恺運點點頭,笑道,“我這裏鮮少有人願意登門,你倒是不忌諱什麽。”
“袁某若是忌諱,絕不會來深夜登門,王大人說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進吧,呆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兒,瞧見沒有,外頭冷的很哪,王伯,請客人進去,然後上茶!”
王恺運也不換衣服,帶着袁世凱進了花廳,說是花廳,可實在是小的很,隻容得下大約四五個人,袁世凱雖然如今是落魄之中,可在朝鮮得勢的時候,是鮮衣怒馬,一擲千金的主兒,見到王恺運如此簡樸,他不免歎服道,“王大人身爲帝師,又是西聖爺的謀主,居然蝸居在此等蝸居,清簡如此,實在是讓在下佩服的緊。”
當然這也隻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的奉承之詞,在袁世凱看來,已經如此高位,還要做出如此做作的樣子出來,實在是可笑的緊,如今滿朝高官,哪一位不是起居八座的,就算是異鄉人在京中沒有房子,内務府也會秉持皇太後旨意,賜給宅子居住,不至于失了朝廷的臉面,像王恺運這樣,蝸居此處,真是難得一見的不尋常不正常之事了。
聽到袁世凱的贊美,王恺運淡淡一笑,老仆送上了茶來,“這是胡雪岩的雨前龍井,是最早的茶,那個故事你聽過沒?就是這茶,請。”
袁世凱不意居然在王恺運處喝到了價逾千金的雨前龍井,他接過了茶盞,看着杯盞裏面微微泛起波瀾的茶湯,心裏已經翻起了陣陣波浪,他知道,今天這一日,來的沒錯,隻是看,對方要不要救自己個了!
他食不知味的喝着茶,也沒喝出多少妙處來,王恺運喝了口茶,“長安大,居不易,在這北京城裏頭,什麽都要花錢,有些能省的,省一些也是好的,就比如你袁大人,”王恺運看了一眼袁世凱,“在這北京城呆的挺辛苦了吧?長安價貴,這個事兒,體會的不淺吧?”
袁世凱老臉一紅,随即一喜,自己雖然是夜夜留宿花街柳巷,這說出去是不好聽,可他也心裏狂喜,沒想到自己這樣的無名小卒,居然讓王恺運這樣的大人物記着自己的行蹤。
他連忙放下茶盞,起身鞠躬行禮,“袁某放蕩,倒是引得王大人挂念,h實在是罪過,今日在下厚臉來王大人私邸,是因爲山窮水盡,無處逢生,隻能來王大人這裏求一條生路,世人皆知,王大人乃是今之張良,計謀百出,王大人若是大發慈悲,必然能讓袁某求一條活路!”
王恺運拿着蓋碗把玩,微笑不語,袁世凱見到王恺運不說話,咬咬牙,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跪的筆直,“請王大人救一救小的!”
“請起來吧,蔚亭兄,”王恺運起身扶起了袁世凱,袁世凱就勢而起,“你說我是張子房,那卻是謬贊了,我不是張子房,若是私下自我揣度之,我倒是和賈文和有一點點想象,袁大人史書想必是通的,那若是問我要一條生路,這也好辦,明日我就下帖子給九門提督,讓他給你安排一個差事,便宜的很。”
袁世凱咬咬牙,“在下要的不是這個出路,王大人手眼通天,一個小小的九門提督府裏頭的差事,難入您的法眼,自然,不值得你下帖子。”
“你的口氣倒是不小,”王恺運背着手笑道,“九門提督已經是一品武官大員,四九城第一位地頭蛇,你還瞧不起這個?也罷,今個我喝了點酒,心情也不錯,蔚亭,咱們都是明白人,打開天窗說亮話罷,您要什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
“在下厚顔,想要見一見天上的那一位。”
王恺運一挑眉毛,“哦?”
“王大人最是樂意提攜後進,昔日的載淩若是沒有王大人青眼相中,隻怕他也當不了如今侍郎的差事,聽說下一步就要封疆大吏放出去了,這在四九城根本不算什麽秘聞,有心人微微打聽就打聽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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