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皇帝嚴肅了起來,眼神堅定,“朕知道了。”
“皇上所說的用人,和變法,這兩個的确是秦國強盛的重要手段,咱們先來說一說,這個用人,秦孝公,任用衛人商鞅,拔爲左庶長,破天荒的開府爲相,爲秦國興盛立不朽功勳;秦惠王,憾舍棄韓人蘇秦,惜未得齊人孫膑,終于攬得魏人張儀,成連橫奇對,大破合縱;秦武王死後,主少國疑之際還有不讓須眉的宣太後主持大局,任用白起大敗四大公子領銜的聯軍與燕趙精銳之師;更有秦昭王任魏人範睢爲相,行“遠交近攻”之策略,使秦國真正跻身超級大國行列;秦莊襄王重用一代奇商衛人呂不韋,以铮铮陽謀,立不世之功業;秦王嬴政,雖廢“仲父”,然出求賢令,廣納六國才子,更以楚人李斯爲相,奠定了大秦帝國的封建版圖。戰國大争之世,人才不以國家地域爲險隘限制,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栖,想山東六國,皆用自家貴族爲相,排斥能人賢臣,幾百年下來不知流失了多少人才,而秦國曆代君主則廣納賢才,至始皇一代,朝中棟梁以丞相李斯爲首大多六國之士,韓人鄭國更是嬴政招賢納才的範例。一是山東人才灼灼慧眼看透了六國朝政的腐敗糜爛,看到了秦國的奮發圖強,一是秦國君主的包容精神與統一天下的高瞻遠矚,如此具有包容精神的秦國,想不滅六國也難。海納百川故此不枯不溢,遑論天下乎?”
軍機處裏頭,禮親王坐在上首,打量着坐在兩側炕上的軍機大臣們,臉色有些不好看,“軍機處少了人,事兒不好辦,咱們的施政綱要,這會子都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我零零碎碎的看了些,可也是隻言片語,不成體系,這都出了正月了,若是再拿出來,這可是不妙了。”
孫玉文撚須點頭,“禮王,這事兒,說起來麻煩,卻也不麻煩,隻要仔細的把下面的計劃拿上來,選了重要的,整合一番,就可以上奏。最麻煩的還是要想想看,那些人補進軍機處來,大家夥都是知道的,”他看着衆人,“如今的軍機處,比昔日世宗皇帝剛剛建立的時候,事情繁雜何止多了百倍!如今又少了人,樸存公卸任,又去了兩個,咱們可實在是忙乎不過來了!”
大家夥都有些沉默,今天的氣氛爲何有些嚴肅煩悶,這是有緣故的,因爲剛剛就在去年的臘月,軍機處調整了一番人事,剛剛換了一批人,之前的嘉義郡王功成身退,慈禧太後再三挽留,都打動不了他退休養老緻仕的意願,他今年已經七十有八,算的是朝中大臣裏面年紀最長的一位了,主政五年,政績斐然,且和慈禧太後君臣相得,中樞政令通暢,上情下達十分有效,這五年間,海内外太平無事,偶有災害,也是轉瞬解決,故此慈禧太後十分不舍,但是左宗棠頗有自知之明,再三請辭,故此十一月二十三的時候慈禧太後正式下诏,贊揚左宗棠的貢獻,加封太師,這是清朝文臣裏面一品最高級别的頭銜,真真已經是位極人臣,他的寵幸令人豔羨,特别是慈禧太後準許其回湖南老家榮養之後仍有上奏之權,以彰殊榮,又派火車專列一路南下護送左宗棠。
這對于這些在軍機處值房裏頭坐着的人來說,算是好事,畢竟有左宗棠這樣的功臣在,他又是那樣說一不二的性子,隻能是比以前的恭親王或者是禮親王更爲獨斷,他也不是團結群衆的主兒,說話難聽,也是尋常之事,所幸他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宜太過于得罪别人,五年當差下來,該得罪的都得罪了,但沒有一個人說他不好的,這這個很奇怪。
這個暫且不說,這麽幾年大家忍耐快要到了極限的時候,他急流勇退,倒是讓大家夥的怒火沒有了發洩的地方,禮親王是擔任過一段時間過渡時期的領班大臣,這裏頭的事兒,大了說是調和陰陽,往小的地方講,就是要頂得住宮裏頭的壓力,和外面的壓力,這兩個壓力處理不好,都不成,宮裏頭壓力化解不了,你就失了聖眷,請問能幹的大臣失了聖眷,你還能知軍機處杵着?外面的壓力你擋不了,那麽就丢了名聲,外面的人陽奉陰違,一樣是什麽事兒都不能辦。左宗棠雖然脾氣差,可宮裏頭的聽他的意見,他不結黨,沒有什麽夾帶裏的私人重用,也不貪圖錢财,所以操守自然一等一的好,辦事有公心,别人縱使有所不滿,也不會不服氣。
左宗棠算是告别了,可别的人,也告别了不少,孫毓文,這麽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慶海在去年病逝,景壽也在去年九月去世,谥号端勤,原本軍機處有八個人,死了兩位,又辭了一位,眼下就五位:禮親王、額勒和布、孫毓文、閻敬銘、董元醇,這可真是不夠多的,要知道光緒初年,可是有九位軍機大臣,現在隻剩下一半的人數的,所以禮親王急的要上折子,更急補軍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