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法國軍人們的悲慘命運已經在慈禧太後的談笑之間決定了,估計所有的士兵要先在北圻修建官道和重建城市,高級軍官們在蓬頭垢面心酸勞動之後還要打起精神,強顔歡笑的去升龍府站台。
有件事情現在也要宣布,慈禧太後說道,“升龍府那裏,什麽事情都要操持起來,我瞧着唐景崧還算不錯,那個陳文定也妥當,這樣兩個人一起,把升龍府重建起來,我在這裏逗留幾日,然後慢慢的從太原、北甯出發前往升龍府,下個月五月初五端午節過了,擇一個好日子,舉辦登基大典,還有,慶海,”她吩咐慶海,“日子定下來之後,理藩院馬上下發旨意,命南洋各藩屬國,國主要親自來升龍府觀禮,不得延誤,若是有延誤的,那麽就不再是中國的藩屬國,各國,自然也不用給中國面子,想幹嘛就幹嘛去吧。”這就是放棄中國對其的宗主統治之意,這是一個嚴重的後果,不要以爲好像沒有中國人在上頭指指點點就是好事情,現階段,沒有中國罩着,在南洋有殖民地的列強,包括荷蘭西班牙葡萄牙,甚至法國,都可以把這些小國不費吹灰之力得撕成碎片。
“新軍在越南,水師也在越南,誰不聽話,誰願意聽從天朝的命令,這一次就都看的清清楚楚了,不聽話的任何人和事,都不必留着,”慈禧太後撥弄着手上的護甲,閑閑的說道,“今日我在越南,親自看越南國主登基,誰要是再敢用什麽路途遙遠的借口來搪塞我,那麽就讓他永遠的消失!”
“是!”左宗棠等人站了起來,肅穆的垂手聽命。
“至于廣州那裏,該談的總是要談的,現在我展現了誠意,南圻已經停火了,料想法國人也應該識趣,認真的聽一聽我們的意見,不要聽到什麽割地賠款就跳腳起來,昔日英國問我們要割地賠款,那是因爲我們打仗輸了,技不如人自然沒什麽好說的,現在法國已經輸了,難不成還要擺什麽世界大國的臭架子嗎?割地賠款,自然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左宗棠這裏倒是有些疑惑的,畢竟法國在萬裏之源的歐洲大陸上,想要學着德國的法子割讓土地,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皇太後的意思,是想要法國那一塊海外的領土?”
“樸存公到底知道我的心意的,”慈禧太後微微一笑,站了起來,走出了帥帳,最後才說了一句,“我告訴了郭嵩焘,我要法屬印度!”
廣州,郭嵩焘這一日根本就沒有去參加任何談判,他隻是施施然的到了一處歐洲風格的庭院裏,參加今日外商爲他準備的歡迎酒會,現場的氣氛十分的熱烈,外商們,特别是法國商人,對于郭嵩焘的态度簡直就可以用卑躬屈膝,谄媚之極來形容,因爲他們聽到一個謠言,中法談判如果不成功的話,所有的法國商人都要被驅逐出境并且不允許直接和中國做生意,那麽意味着法國人必須從其他國家的商人那裏轉買到中國的商品,這一來一往,價格又要翻上去,這樣的話如何和其他國家競争,所以某種程度上,這些商人巴不得法蘭西,自己的祖國快些戰敗,因爲現在的貿易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這個影響不僅在于中國,更在于他們,郭嵩焘以前是當過一任駐英大使和一任駐法大使的,英語法語說的非常溜,對付一群法國商人對答如流,舉止從容,十分潇灑,抽雪茄,喝白蘭地,樣樣來得。法國商人們先問法國股章京王陽冰大人爲什麽沒有陪同前來,郭嵩焘笑道,“他正在和貴國的領事在談具體的事務,所以就沒有前來了。”
就怕郭嵩焘不談到現在談判的事情,一個做着漆器出口的法國商人連忙接話說道,“郭大人,請問貴國和我們要斷絕經貿往來,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在西方國家,這種事情絕不會可能發生,因爲貿易是國家十分重要的經濟組成部分,但是在中國,這個遠東古老神秘的國度,他們的統治者的思維和西方國家完全不一樣,爲了政治正确,任何合理的東西都可以予以禁止。
郭嵩焘還沒說話,隻是笑吟吟的喝了一口琥珀色的白蘭地,這個法國商人還以爲郭嵩焘不高興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我是十分不贊成我們的政府發動對華戰争的,我們中法之間有着十分友好的關系,經貿的往來,也十分的通暢,政府顯然已經忘記了商貿對于法蘭西的重要性,隻是爲了越南,這個完完全全屬于中國的國家,發動了一場不義之戰,是的,郭大人,”他朝着郭嵩焘深深鞠躬,“我認爲這次戰争是完全沒有任何道德可言的,我們這些,”他環視四周,所有的商人都點頭,“法蘭西的商人,都支持中國對于越南的主權。”
這就是商人,爲了利益不用顧忌任何問題,郭嵩焘心裏鄙夷的很,但是面上卻是十分高興,“馬克先生您說的太對了,這才是中法關系友好的使者啊,我們中國是愛好和平的國家,一向反對用任何方式的武力和暴力來解決問題,這樣的方式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兩國之前的經貿往來,按照去年的統計來看,已經跌到了第三位,被德國超過,我不得不認爲,這是一種關系倒退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