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軍的士兵們舉着盾牌,拎着土包就往城牆下面丢去,顯然是準備好了壘土攻城的準備,城牆上的士兵在扳動火槍,朝着下面射擊,但是收效甚微,上尉正準備下達命令,讓守軍出城沖擊一下這些該死又來偷襲的法國佬,但是沒等到他下令,黑旗軍之中退出了十幾門泛着冷光的火炮,黑黢黢的炮口徑直朝着城牆上的法軍士兵。
“怎麽回事!”法軍上尉大喊,“他們怎麽會有火炮!”
“我們當然有火炮,”劉永福放下了望遠鏡,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守城士兵的慌亂之情,一直以來法國人在武器上面都是占據優勢的,如果在這一點上對他們形成威脅,對于升龍府此處的戰役來說,必然有極大的優勢,“傳令下去,火炮一刻鍾射三發,可不能射多了,另外圍住升龍府三道城門,留一道讓他們去把這裏的消息傳遞出去。”劉永福這個命令甚是古怪,火炮要停着射,這顯然不是爲了保證火炮不炸膛,按照劉永福的性子,是不會留一道城門來給法國人去傳遞消息的,這裏面,是有别的心思的。
“是!”
他轉過身,對着另外一側的雲南團練大使譚思德說道,“論規矩,我從宣化城借了這麽多火炮,也不能派給你差事,隻是我黑旗軍的兄弟們要圍住升龍府,他們城裏頭大約有四千法軍,我不好再分兵,隻能是讓譚大人您來料理通往元朗一帶的後勤通道了。”
譚思德臉上有些畏懼,顯然對于法軍還是十分畏懼的,劉永福鼓勵說道,“這不是決一死戰,您隻要去騷擾住讓他們的補給不要太順利就成,咱們可是近鄰,我一直在保勝城混口飯吃,再怎麽坑也不會坑兄弟,請放心去吧。”
“大人既然如此說,下官再推脫就不成人子了,”他下跪抱拳行禮,“一定要擾的法國人吃不好睡不香就是了。”
劉永福把宣光城的雲南四川團練都帶了過來,雲南大使已經領本部兵馬準備渡江北上,四川省團練大使毛小虎走了過來,大大咧咧的說道,“****法國鬼子的仙人闆闆,劉大人,老子要請命,把升龍府裏頭的龜兒子沖出來!”
“且不急,”劉永福搖搖頭,“毛大人,現在不是沖鋒的時候,咱們先把升龍府圍住,困這些法國鬼子幾天再說。”
毛小虎不由得跺腳,“算逑算逑,困在宣光城裏頭許多時光,到了這裏還沒的仗打,真是悶煞老子咯。”
“想要撒氣,有的是法子,”劉永福今日沒有絲毫決戰前夕的凝重之感,反而十分輕松寫意,“這升龍府左近,我瞧着樹木實在太多了,”劉永福微笑道,“毛大人若是得空,不如就在這裏放幾把火如何?我知道四川漢子最敬重的就是諸葛武侯,武侯昔日最會用就的火攻之計,毛大人也可以試一試嘛。”
毛小虎被說的來了興緻,親自帶着川軍團練在升龍府左近掃蕩放火,在不遠處還剿滅了法國人的一個預備糧倉,大火在升龍府附近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大火映紅了紅河岸,也燒進了升龍府駐守法軍的心裏。
光緒十年三月十三日,劉永福和雲貴四川團練一起偷襲升龍府,圍困住此處,日夜喊殺,大有攻滅升龍府這個法軍在北圻的後勤中轉站之勢,劉永福同時派出小股分隊偷襲騷擾升龍府到太原北甯再到朗生一帶的後勤補給線,一時間法軍震動,軍心隐隐有不安之象。
“這個該死的劉永福,這個該死的黑旗軍,”在朗生前線和中國軍隊對壘的法軍統帥米樂,在剛剛巡視完前線之後回到帳篷,還沒來得及休息,喝上一口茶,後方的消息就傳遞了過來,這是一份書面報告,升龍府那裏的局勢難道已經危險到無法本人親自來彙報了嗎?米樂有些不悅,他看了看報告,法軍的将領們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暴跳如雷,隻有這位遠東越南最高陸軍統帥低沉的近乎自言自語的說話聲,“我以爲他的建制已經被打散了,對法蘭西應該沒有任何危險,沒想到他就像是撒旦的使者,一直盤旋在我們身邊,絲毫沒有離去,他現在又想用偷襲的方式來騷擾我們了。”
“将軍閣下,”後勤總管率先開口了,“我們的後勤糧草通道必須得到保證,現在和中國人大規模軍團的正面對抗,我們無法派出力量進行越南地方上征收糧食,而且我相信,士兵們有一半都無法接受越南的大米,現在我們的後勤大約隻能堅持半個月左右,也就是十幾天的樣子,如果後勤通道持續受到騷擾,那麽我無法保證接下去的軍需供應,這僅僅還是糧食,至于彈藥,面臨的庫存更少,現在中國人沒有發動進攻,如果繼續發動進攻,彈藥的損耗是一個天文數字,我相信您是知道這一點的。”
米樂點了點頭,“我們必須要保證後勤補給通道通暢,這點毫無疑問。”
“我們的軍隊是無法派到後面去維護秩序的,”火槍兵排長迅速的說道,“我們現在和中國人的作戰人數幾乎相等,但是他們的援軍一定會比我們早一點到達這裏,這點毫無疑問,戰争大部分時候需要的就是士兵人數的占優勢才可以打勝,我現在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發射子彈的士兵到後勤通道去服務,這是對整個作戰目标的背棄!”
“不,”米樂堅決的說道,“我們當然不能派士兵,但是我們還有别的武裝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