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德了然的一笑,顯然,慈禧太後說的是沙皇俄羅斯帝國又開始不知道第幾次的俄土戰争來奪取中東地區了,偉大的沙皇陛下不會停下他擴張領土的腳步,“尊敬的太後殿下,我完全同意您的觀點。”
“我們私底下說,當然,任何戰争的收益都比不上和平共處所帶來的利益,所以我們不會輕易得罪一個國家,也不會輕易一直使用武力,如果在和平能夠達成的情況下,我們當然不會選擇武力,所以,貴國要成爲和平的橋梁了?”
“請您不要誤會,我們沒有做中間商的意思,隻是法國人存在了這樣的訴求,那麽我代爲轉達一下,”韋德連忙解釋,如果讓中國人認爲,在中法宣戰或者議和裏面英國方面存在着挑撥離間或者是左右逢源的作用,這對于英國在遠東地區的控制是不利的,何況沒必要爲了這樣英國人不在關鍵利益的事情得罪不必要得罪的人,“他們的要求是不要在京城進行接洽,另外找一個地方,這樣可以避開一些沒必要的困擾。”
所謂的困擾無非就是物議和民意了,慈禧太後了然點點頭,“我很贊同這一點。”
這件事辦成了,韋德顯得十分輕松,他長長吐了一口氣,不知怎麽回事,他站在這位中國的太後面前,一直覺得不太自在,有可能是因爲這些年中英交往之中,隻要這位太後想要的,都已經達成了,比如孟加拉國,比如蘇伊士運河,比如克什米爾,都基本上按照她的訴求來進行操作的,幾乎是萬能的人,當然是會心存忌憚,“那請您指定一個地點吧。”
“要離着京師遠一點,”慈禧太後點點頭,想了想,“那就在上海吧,那裏洋人們多,法國人也很多在那裏,相信他們也在擔憂着中法戰争的相關問題,迫不及待的要伸出手來幹涉什麽事情呢,”慈禧太後話裏有話的說道,她對着郭嵩焘吩咐道,“這件事兒你來接洽一下。”
郭嵩焘稱是,慈禧太後微微點頭,“大使先生,對了,您要記得提醒貴國的海軍部,我們的七千噸鐵甲艦,我希望不要拖延交付,”韋德正準備解釋什麽,慈禧太後伸出手止住了韋德的話語,“我相信貴大使的智商不至于以爲我們這艘軍艦交付了就可以馬上運用到對于法國人的戰争之中,所以請不要再談這些外交辭令,我希望見到貴國還是有誠意和我們做生意的,交付要及時點哦,我先失陪了,難得有這樣一起和各國使節見面的機會,我必須要和其他的大使也聊一聊。”
慈禧太後帶着李蓮英離去,韋德微微鞠躬,看着慈禧太後和德國大使開始了交談,他感慨的對着郭嵩焘說道,“太後真是大忙人啊,恩?”
“當然,”郭嵩焘點點頭,“多少的大事都要她來做主啊,好了,”他唏噓了一句,說起了正事,“我們來找個角落,把您建議的這件事兒,有些細節敲定一下吧。”
慈禧太後和德國大使說完話,就轉到了一個角落裏,李蓮英看着左右沒有旁人,悄聲的禀告道,“寶鋆大人已經進宮了,這時候正在養心殿候着呢。”
“讓他等着吧,”桌子上放着琳琅滿目的甜品,她看中了一塊巧克力蛋糕,伸出手拿着叉子,就吃了一口,“恩,”她滿意的點點頭,“味道不錯,咱們宮裏頭,什麽都是最好的,隻是這個蛋糕,做的還不如六國飯店的好。”
她倒是心情極好,夏守忠卻是有些不放心,“主子這可是外頭的吃食,您可不能吃這個。”
“怕什麽呢,”慈禧太後擺擺手,“不相幹的。”
慈禧太後吃了一整塊蛋糕,心滿意足的準備走到另外的地方,去會一會俄羅斯大使韋貝,接下去的時間,希望俄羅斯不要搗亂,對俄羅斯的關系也需要維護,她心裏想着,如果可行的話,開春之後讓土爾扈特部南撤,在中亞地帶暫時給俄羅斯一個面子。
她正準備走向俄羅斯大使,沒想到中途旁邊竄出了另外一個人,他的身材極高,像一根竹竿,穿着合身但是有些舊的燕尾服,朝着慈禧太後鞠躬六十度,“日本國大使田邊太一,向太後殿下問好。”
慈禧太後停下了腳步,面不改色,“大使您好,”她說的是中文,“我知道貴大使您的中文十分不錯,怎麽今日要用英語和我交流呢?”
田邊太一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個人認爲在外交的場合,還是用通用的語言最好,中文我是擅長的,但是在國際社會上,通用的語言是英語,請太後您諒解。”
“無妨,這是小事兒,”慈禧太後微微挑眉,繼續用中文說道,“咱們各說各的就好,怎麽,貴大使攔住了我的去路,意欲何爲啊?要知道中國有句俗話,叫做,好.....哎呀,”慈禧太後用手帕捂住了嘴,“這話怎麽能讓我來說呢,罪過罪過,”她假意嗔李蓮英,“連英呀,你也不攔着我。”
跟在慈禧太後身邊的王恺運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田邊太一臉上露出了一絲尴尬的表情,但是随即消弭無蹤,如果臉皮不厚是不能勝任外交使節的職位的,他調整好了狀态,“我冒昧的攔住殿下,隻是有一件事兒,想要親自來問殿下,請問,貴國的北洋水師這些時候在調動,我們希望得到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