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最強的核心終于硬碰硬的碰撞在了一塊,鐵甲的刺啦聲,刀劍的碰撞聲,各自陣營的發令聲,還有時不時響起來的火槍聲,震耳欲聾,誰也無法聽到自己方面的命令,隻能是靠着本能在殺敵,殺那些和自己看上去完全不是同一個種族的敵人。在這樣混戰的局面裏,火槍已經是不能夠用了,很容易走火射中自己的戰友,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鎮南關上面的天空朝着下面看去,可以看到類似于一個太極的圖案在戰場之中,馮子材和尼格裏兩個人帶着互相的的核心隊伍,開始了一次又一次激烈的碰撞。
尼格裏敢下陣親自作戰,的确是有其過人之處的,刺刀像是毒蛇的獠牙,一次又一次的殺死了萃軍的士兵,他的刀術甚是了得,在盾牌的空隙之中能夠尋找到弱點,進而瓦解萃軍的防守,不多會,十幾個士兵就死在了尼格裏的刺刀之下,法軍大聲歡呼,原本有些頹然的士氣又恢複了起來,馮子材見情況不對,親自上前,大刀斜劈,想要用大力打飛尼格裏的刺刀,尼格裏稍微一托,随即就把馮子材的力量卸掉了一大半,還身子伸出了槍托,用力的擊在了馮子材的刀面上,馮子材的虎口如遭重擊,大刀險些把持不住就要脫手而去,他的表情凜然,卻透着一股興奮的意味,試問棋逢對手,将遇良才,這才是一個武将畢生最爲追求的事情,他遇到了強敵,反而來了精神,大喝一聲,“來吧!”
鎮南關外天氣晴好,但是在西貢,在旱季十分難得的大雨傾盆而下,把西貢總督打理的十分妥帖的花園摧殘的不成樣子,雨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朝着地面上砸去,花園裏的落花,葉子和渾濁的泥水一同朝着小河裏面流去,小河原本養了許多的金魚,這會子大約也被洪水給沖走了。
一個穿着乳白色西裝的年輕法國男子打着雨傘,穿過了花園,到了檐下的走廊裏,他乳白色的西裝褲上飛濺上了泥水和水滴,至于小牛皮的鞋子,更是從裏到外盡數泡湯了,他大聲的咒罵了一句話,把雨傘丢在了一邊,更是避開準備給自己來擦拭一番的越南土著仆人,抖了抖衣服,徑直進了暴雨之中的三層洋房。
“總督大人,”他走了進房間,對着在沙發上喝着茶的西貢總督微微鞠躬,遞上了一份文書,“我們的先頭部隊已經攻打了下了諒山,接下去的鎮南關馬上就在眼前,這是軍報,請您查閱。”
西貢總督點點頭,示意他面前這個濕漉漉的人把軍報放在茶幾上,“雖然國内的人會被這種從北甯到太原再到諒山的勝利蒙蔽了眼睛,但是我們這些人,要清楚的認識到,我們所打敗的不過是一些地方性像是雇傭農民一樣的軍隊,中國人的正規軍隊還沒有出現,我們不能過分樂觀,”他皺眉看着進入自己起居室褲腳滴着水珠和泥土到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的文官,“親愛的秘書,你應該遠離我的地毯,請站到火爐那裏去。”
“哦,對不起,總督先生,”文官老實的站在了火爐前面,“但是這種勝利足以讓我們積累信心,我們如果一直保持勝利,那麽接下去遇到中國方面的正規軍隊,也絕對能夠取勝。”
“你的信心很足嘛,”西貢總督喝了一口茶,微笑的說道,“我們從中國國内獲取到的情報,他們的正規軍隊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到達廣西,中國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他們現在有了一些比較便捷的交通系統,我相信,我們的援軍都到了西貢時候,他們大約還沒出發,所以你說得對,我們需要積累勝利的感覺,一直保持勝利,就算遇到了正規軍隊,擊敗他們也絕不會有任何問題。親愛的秘書,我們在這裏的節奏把握住了,所以陸地上的戰鬥不需要我去做什麽準備了。”
“那麽先生您的意思是?”文官警覺的說道,“我們下一個戰略的目标是?”
“請容許我稍微的保留這個秘密一小會,大約就是幾天的時間,”西貢總督微笑的說道,“現在這樣的戰争規模,很顯然不符合兩個大國之間的正式戰争,親愛的秘書,請你不要撇嘴,中國的确是一個大國,但是否是一個強國,那麽就需要我們這次戰争的結果來檢驗了。在越南這樣小規模的打鬧實在是有損我們高傲的法蘭西的顔面呀,所以我們需要開辟另外一個戰場。”
“另外一個戰場?”文官突然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我大約明白了什麽!”
“我們需要一場轟動的戰争來讓中國人了解到法蘭西的強大!”西貢總督放下了茶杯,翹起了二郎腿,“他們以爲我們隻會一套的方法來對付中國人?抱有這種天真想法的中國人,他們會吃到苦頭的,中國到現在都還不是一個開化文明的國家,他們對于許多種的進攻方式,真的能夠清楚明白并且對這些攻擊存着有效的反擊嗎?對此我保持懷疑的态度。”
“但是中國人的外交手段運用的十分娴熟,”文官擔憂的說道,窗外的暴雨越下越大,更是夾雜了雷聲和閃電,“我不得不說,我們在蘇伊士運河的事情上的确是失算了。”
“那隻能怪那個愚蠢的艾伯特,成天在中國人那裏丢臉,”西貢總督不悅的說道,“請不要把我和這種笨蛋相提并論,可以嗎?而且我們接下去所采用的手段,不是外交的手段,我要你提供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