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南邊人夠用嗎?”
“有個原本就是京族出身的進士,倒是頗懂應變之道,昔日這順化政變的事情,還是他一手平息的,倒是堪用,而且他也是陳文定的同年,這北圻的關系,不算差。”
“那就好,我們就先看看戲吧,”慈禧太後木着臉,“反正我也使不上什麽勁兒。”
越南。
順化王城已經滿城沸騰,天使居然如此厲害,隻是坐在碼頭上就已經是讓法國人老老實實的退卻,實在是救萬民于倒懸,鄂格的儀仗到處,所有的越南人都跪了下來,五體投地表示尊敬之意,陳文定就守在鄂格的轎子邊,扶着轎子前往王城,一個侍從跟上來在陳文定耳邊說了什麽,陳文定隔着轎子恭順的對着鄂格說道,“老師,黑旗軍提督劉永福欲爲老師護駕。”
“告訴這個劉提督,他是太平軍餘孽,我是大清的官員,他在越南如何我管不到,隻是若是想要攀交情,還是奉勸他早點打消這個念頭,”鄂格在轎子内冷哼,這時候他志得意滿,焉能和這種叛逆之人牽扯上關系,“讓他退下!”
陳文定無法,隻好自己護送着鄂格到了大南門前,阮文祥已經重新穿上了蟒服,率領滿朝文武在大南門前等候着了,見到鄂格的儀仗一到,連忙跪下行禮,鄂格倨傲的走了出來,讓阮文祥等人起來,“何須多禮?快快起來。”
“臣等越南上下臣民感激涕零,視天使爲再生父母,焉能不行禮以示尊崇?請受我等一拜!”
群臣山呼,“請受我等一拜!”
鄂格點點頭,對于越南人的知禮十分滿意,“越南乃是中華藩屬,老夫身爲使節,代表****之禮,自然是責無旁貸,要爲越南出氣,請各位放心,西聖派我到此,就是爲了讓法國人離開越南,不許侵占中華藩屬!”
大家聽得激動,又是連忙跪拜,好不容易才行禮完畢,阮文祥請鄂格上轎子,“小臣等爲天使扶轎入宮!”
陳文定也準備入宮,卻被阮文祥攔住了,“聖上讓你帶着劉永福速速返回升龍府,不必進宮了。”
陳文定有些惱怒,“這是何意?”
“咱們聖上的意思你還看不透?”阮文祥笑眯眯的說道,隻是眼神之中冰冷一片,沒有絲毫溫度,“他是忌憚着你和黑旗軍在順化城,怕要學着以前的舊例再來一次政變呢,今日差不多就想把你下獄來給法國人交代,你還以爲在順化,能有什麽好果子可以吃?他剛剛又讓我重新當了内閣首輔,”阮文祥覺得十分惡心,對于嗣德帝來說,什麽大臣都是可以抛棄的犧牲品,“這也不過是看在中國還有那麽一點點用的份上才讓我官複原職的。”
“你在順化不方便,還不如回升龍府,陛下不讓你呆,我也覺得你回去甚好,法國人朝着北邊而去,必然是想要攻打北圻的,你的升龍府危險!”阮文祥沉聲說道,“如果爲師所料不錯,今日法國人給了中國人面子,不進攻順化,接下去可就不會再給中國人面子了,甚至,中國人要給法國人面子,對着北圻的局勢不再幹涉!那麽就靠着你的軍力,想要守住升龍府......實在是難爲啊。”
“學生倒也不怕,大不了爲國捐軀,”陳文定拜了拜阮文祥,起身離開,“請看學生的表現吧。”
陳文定騎着馬離開了大南門,他雖然覺得前途未蔔,鬥志卻是十分昂揚,他帶上了劉永福和黑旗軍一同出了順化城,“劉提督,”陳文定對着劉永福歉意的說道,“這次順化平叛,我倒是的了一個總督的位置,您是一點封賞都沒有。”
劉永福騎着馬搖搖頭表示不介意,“拿了俸祿銀子,自然要爲國王分憂,什麽官位,某倒是不甚在乎。陳大人,說句實話,升龍府是守不住的,”他對着自信滿滿的陳文定潑冷水,“法國人的軍艦隻要駛入紅河,對着升龍府的城牆炮轟幾次,靠着我的黑旗軍,是打不赢法國人的,黑旗軍的長處在于偷襲和。”
“守不住也要試一試。”陳文定堅定的說道。
“黑旗軍的根據地是保勝城,”劉永福冷冰冰的說道,“請大人見諒若是傷亡過重,我是不會堅守升龍府,讓我的兄弟們爲了一個不屬于黑旗軍的城池流血喪命的。”
劉永福在越南的身份類似于一地土王,聽調不聽宣,像以前那樣突襲法國人還可以,要正面決戰,“我們沒有充足的火槍火炮,這個問題不解決,我會馬上離開升龍府。”
陳文定聽着有些頭疼,“請提督大人耐心等待,等我們回了升龍府再做打算。”他也是無可奈何,畢竟法王都難以自如指揮黑旗軍,何況自己這個小小的北圻總督了。
一行人出了順化城,朝着北邊快馬加鞭行去,不過是一日,就到了升龍府,這時候法國人的軍艦還未到河内,還在亞龍灣外面優哉遊哉,陳文定剛在總督府坐定,門子就送了一個拜帖上來,陳文定一瞧,就宛如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快快,”陳文定一疊聲的發話,“快把客人請進來!”
來的是昔日有過交情的同年李延勝,字潤安,光緒五年二甲進士出身,雲南府昆明縣人氏,出任禮部司務一職,爲人素來閑散,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辭官不做,來藩屬國散心并經商。
陳文定不是傻子,卻也不捅破這些謊言,徑直拉着李延勝到了書房,大禮拜下,“請潤安兄解救越南百姓。”
“你的事兒我已經知曉了,”李延勝揮着扇子笑道,“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絡了國内,把火槍都給你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