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貴國的水師表示不信任,海軍不是靠金錢就能建設好的,更需要是頭腦和許多年的積累,所以我們認爲,”傅雷斯繼續高傲的說道,“貴國的水師不足以擔當起護送威爾士親王的重任,所以我們英國外交部認爲,還是由我們大英帝國的遠東艦隊來護送皇k太l子殿下比較合适。”
“對不起,參贊大人,”郭嵩焘扶了扶眼鏡,嚴厲的眼光從眼鏡的上頭射了出來,“您認爲貴國的海軍進入到中國的領海是合适的嗎?”
“出于外交的目的,當然是合适的,請放心,這不是1840年的時候,我們沒有開戰的意思,”傅雷斯慢慢的說道,“大英帝國的艦隊行駛到中國的近海,隻是爲了護送親王殿下。”
郭嵩焘搖搖頭,摘下了眼睛,“貴國的艦隊是舉世無敵的,這點我承認,貴國的海軍要來中國的海疆,說實話,我們的水師抵抗不住,”郭嵩焘倒也是老實,說出了事情,“這個事實不需要掩飾,我再次申明一點,中國的水師建設隻是爲了防禦近海,所以貴國的海軍艦隊經常性的往返中國的南海海域,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什麽,也沒有向貴國的外交部進行抗議,畢竟,”郭嵩焘攤攤手,“我們攔不住你們,而且我們也知道,貴國現在對我們沒有什麽惡意,所以在大英帝國的海軍通過中國南海的時候,我們的水師也隻是監督一二,不會有武力相向的動作。但是這次,”郭嵩焘手朝下指了指案上攤開的文本,“是不同的。”
郭嵩焘用流利的英語繼續說道,“貴國出于護送愛德華親王的目的,我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不能夠接受官方行程上,貴國的艦隊出現在中國的海域上,起碼在護送愛德華親王的行程上不能出現。”
“這是我們英國的外交部和海軍部同時決定的。”傅雷斯強硬的說道。
“請大使先生考慮我們的苦衷,”郭嵩焘轉過臉看着大使韋德,“雖然貴國和大清之間如今的關系融洽,也到了兩國元首互訪的程度了,但是我要提醒幾位紳士,貴國已經通過海軍和大清發生了兩次戰争,請問就算我們同意了貴國的海軍停靠在天津港,我們的老百姓和臣民看到飛揚的米字旗,會怎麽想?不用說,這肯定會造成難以估計的恐慌和騷動,我相信這對兩國之間開展的外交事務和這次愛德華親王訪華的目的都存在着不利的影響,我請幾位紳士考慮到這一點。”
“那是貴國要考慮的事情,”傅雷斯繼續說道,“我們希望這次訪華是成功的,所以貴國應該要告知貴國的臣民,來知悉此事,我相信也不會發生什麽騷動和不安,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貴國似乎也不用顧忌普通老百姓的意思吧。”
“每一個國家的政府都需要顧忌和考慮到老百姓的意見,我們大清也不例外,”謝雨農接話說道,“我對于貴國的歧視政策表示抗議,在八年之前,我們的皇太後陛下在印度就由貴國的海軍護送到英國本土,我們的皇太後陛下都是如此相信貴國的海軍,沒想到貴國如今居然假借不安全的名義來侵犯中國的主權,我對此表示十分的遺憾,如果是貴國有意爲之的話。另外,”他繼續冷笑,“貴國認爲我們的水師不能夠承擔護送愛德華親王的重責,但是要知道我們大清的水師,基本上是由貴國的人員和軍艦來組成的,也就是說,是不是貴國對于自己本國的海軍軍事實力不自信?還是把不好的技術和船隻交給了中國?這又是涉及到了兩國合作的誠信問題了!”
傅雷斯啞口無言,但是他随即想到了另外一個方面的問題,“中國最近因爲越南的事務和法國發生了外交糾紛,我們有理由懷疑,如果中國和法國在南海發生軍事沖突或者是戰争,被貴國護送的愛德華親王如何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謝雨農不甘示弱,搖搖頭,禮貌的反駁,“軍事行動和外交是有區别的,我們既然已經和法國人進行了協商,就不會因爲越南的問題在南海發生沖突,而且難道貴國号稱日不落帝國,被德國人打敗了的法國人,還敢來驚擾貴國的皇太子嗎?”
兩方開始了辯論和反駁,會議室内火藥味十足,這時候又是大使韋德站了出來了,雙手擡起,朝着下面虛按了按,“請紳士們都冷靜一下,談判就是如此,需要互相讓步互相體諒的,愛德華親王殿下已經在旅途之中了,我相信什麽困難我們都可以克服,”這話裏的意思還是要中國方面妥協,不然半途而返,這是嚴重的外交事故了,“至于怎麽讓雙方滿意,還是要聽一下大臣您的意見。”
郭嵩焘拿起了眼鏡,“貴國的海軍這樣通過官方的形式,毫無交代的進入中國領海,我無法決定,就像大使先生您的上頭還有貴國的外交部和首相一樣,我還需要上報到總理衙門大臣處,才能夠決定,但是有一點,貴國的海軍不能單獨出現在官方的行程上,關于這點我自己是可以肯定的,既然兩國無法達成一緻,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擱置,留到下次讨論,”郭嵩焘又翻開了文本,傅雷斯和韋德互相看了看,也翻開了桌上的備忘錄文本,“請翻到第十五頁,有關于中國迎接愛德華親王的禮節。”